第十五章：咬
我等得五內俱焚，可是那東西死活就是沒一丁點動靜，好像是吃定我了。
就在我腦子裡快速旋轉，思考對策的時候，我心裡莫名地一驚，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我跟阿爺常年跟靈寶打交道，對潛在危險的敏感程度，要遠遠超過平常人。
那個不祥的念頭一旦產生，我立刻就意識到不妙，身子本能地向前一挪。
這完全是下意識動作，沒有任何的理由。
可就是在這一刻，我后肩膀上陡然傳來一陣撕裂一樣的疼痛。那種疼痛感，簡直可以說是痛入骨髓。
那股子火辣辣的疼感，從肩膀直接拉到后腰，疼得我心尖兒都發顫了。
危機之中，我向前撲了一步，緊接著猛一轉身，手裡的刀子已經划拉了出去。
刀鋒一下子在我面前劃了大半個圈，刀刃上面立時就傳來一股子頓挫感，顯然是割中了什麼東西。
緊隨其後，就是一聲像是嬰兒的啼叫聲。
是嬰兒怪！
它的聲音只響了一下，當即就消失了，顯然是又重新藏進了黑暗裡。
聽聲音，它剛才應該是挨了我一刀子。不過傷勢應該不重，不然的話，它也跑不這麼快。
現在倒是我，背後的傷口疼得到我嘴唇都哆嗦了。
這還是我反應快，閃了一下。不然的話，難說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我心裡暗暗罵了一聲，原來還以為，這東西就是想把我引到手電筒那邊兒，現在看來壓根兒就不是那麼回事。
我猜測著，這東西只是想把我帶進黑暗裡，揚長避短，然後偷襲我。
先把我弄進它的地盤，然後再伺機下手，這也許就是他的真正打算。
我的地盤我做主，這東西倒是深諳此道。
到了這會兒，我背上那股子疼得心顫的感覺已經過去了，不過傷口還是一抽一抽的疼。我伸手摸了一把，粘乎乎的全是血。
我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白色藥麵兒，這是采鳳人的秘製藥，止血止疼有奇效。
我擦上藥面兒之後，後背那種疼得發麻的感覺明顯轉輕。看來背後的傷口，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厲害。不然的話，藥麵兒不會這麼快發生效用。
我手上沾滿了自己的血，粘乎乎的，於是就在衣服上面抹了一把。一邊抹一邊皺著眉頭，心說沒想到自己的血也他媽這麼腥。
正想著，我心裡忽然一震，陡然意識到不妙。
這股子血腥味實在是在太重了，而那種嬰兒怪生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嗅覺必然靈敏的一塌糊塗。
這會兒我就算沒有在手電筒的照亮範圍之內，那也是個活靶子。
想著，我心裡忽然冒出一股子駭然。一下子就覺得，四周的黑暗裡，充滿了一雙雙我看不見的眼睛，正在悄悄地窺伺著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撲上來了。
我腦子裡一陣焦躁，情知道這麼好下去不是辦法。
這種逼輒人心的黑暗，不但給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壓力，就是體力上也是極大的消耗。
短時間裡要是找不到出口，難說還會發生點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我把心一橫，心說與其等你出來，還不如我逼你出來。想著，我大步一跨，直接就奔向了那個手電筒。
那東西玩兒再多的花樣兒，也只不過是想讓我遠離光線。只要我靠近光線，讓它感受到威脅，它就一定會採取行動。
我狂奔了兩步，眼見已經進了手電筒光柱照亮的範圍當中，忽然就聽到身體右側竄出一道飆風，一個白乎乎的影子，一下子就奔腦袋上撲了過來。
這東西倒是精明，知道什麼地方是要害。
我心說冤家路窄，你來得好！隨即我身子一剎，沖著那個影子，迎面就撞了過去。
反正現在是要拚命，與其等你找上門來，還不如我先下手。
想著，我手裡刀子已經劃了出去。
可是那東西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出於我的預料。我這一刀子雖然使足了力氣，但是速度上卻慢了一步。
沒等刀子扎到，那個嬰兒怪已然撲到。
那東西來得跟風似的，力道極大，我也不含糊，仗著身體優勢，一下子就跟那個嬰兒怪頂到了一起。
就聽砰的一聲，我們兩個直接撞了一個正著。那東西的腦袋正和我頂到了一起，頓時我就覺得一股軟綿綿的感覺，好像一頭撞在了一隻特大魷魚身上。
不過那東西貼在臉上，就像扇了我一漏風巴掌一樣，登時就是一股子生疼的感覺傳來。
就在我們兩個撞到一起的瞬間，巨大的力道之下，我們兩個幾乎同時栽倒在地。
緊接著一股子刀子剔肉的疼痛，一下子就從我身上傳來——那東西的爪子竟然死死地摳進了我的肉里。
連同我那隻握著刀的胳膊，也被它死死地摁在了地上。
那隻嬰兒怪嘴巴一裂，嘴角直接就開到腮幫子上去了。
都說大嘴滑稽，但要真有人在你面前，把嘴咧到耳朵根子上，那種驚悚的感覺，絕對是普通人難以想象的。
我驚了一下，心說卧槽，這比他媽姚晨的嘴都大。
就見那東西一抻脖子，吭哧一口就朝我吞了過來。就這張大嘴，再加上一嘴的刀片兒似的小獠牙，被它吞上一口，我這半張臉都得沒。
情急之下，我一伸手就卡住了它的脖子。這才勉強止住了它吞來的那張巨嘴。
不過那東西的凶性，顯然不是我能扼的住的。那兩排刀子似的擦了，一下不迭一些地撞到一起，發出刀片摩擦一樣的聲音，聽得我心裡一陣子一陣子地發涼。
嬰兒怪的腦袋來回晃動著，嘴裡不斷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我卡住他脖子的那隻手，很快就變得酸麻，眼見就要支撐不住了。
我心意橫，心說別他媽以為只有你有牙，老子也有。想著，一弓身子，吭哧一口，正咬在那東西細如麻桿兒的胳膊上。
那東西吃疼，嗷呶一嗓子，爪子瞬間縮了回去。我那隻握著刀的手，一下子就恢復了自由。
我暴喝一聲，「你那眼珠子留著也沒有，不如就給我吧！」
說著話，我一刀子就戳進了嬰兒怪的一隻眼睛里。
那東西跟叫貓子似的，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一下子就從我身上跳了開來，刀身也順勢從他眼睛里拔了出來，
就聽撲的一聲，一股子黑乎乎的粘液噴了我滿臉。那東西腥臭撲鼻，嗆得我差點兒就吐出來。
那東西跳開，我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一下子，嬰兒怪吃了大虧，扭頭就跑。好不容易才弄傷了他，這會兒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溜了，大吼一聲，「孫子，給我站住！」
說這話，我一手撈起手電筒，緊隨其後。
那東西跑起來的時候，竟然是四腳著地，一躥一躥的，好像貓一樣，十分的難看，但是速度卻很快，躥了幾下，就蹤影不見了。
我詫異了一下，心說這東西怎麼跑得這麼快。手電筒光一恍之下，前面赫然出現了一面牆。
就憑我這會兒速度之快，要不是手電筒光掃在了上面，搞不好就撞上了。
我順著那面牆一轉彎，手電筒光朝前一掃，我被眼前的景象驚了一下，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心說我滴媽！
就在我的面前，手電筒光照耀之下，竟然是一串那種嬰兒怪，倒吊在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