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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迷蹤罪(2)

  「跑了、跑了,逮住他!」雜七雜八的喊聲從槍響處傳來。


  前北營村迎來了一場噪音帶來的音樂宴會,槍聲、喊聲、跑步聲、車輪碾壓路面聲、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聲聲不絕於耳!

  「堵住村口,別讓他跑了,盡量留活口!」這位局長喊完話便急匆匆的帶著幾個人向著匪徒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砰砰砰」又是三聲槍響,改裝過後的電動配柴油發動機踏板車上的人在村子里來回亂竄,時不時的朝警員開槍,警察也機動著實施還擊,這村裡上下被鬧得天翻地覆。


  踏板車上的持槍匪徒,在被警員封鎖的前北營村找到了一條被遺漏的小土路,騎著電動踏板車是奪路而逃!警察都忙和一天了,能讓你跑了?你把警察當成什麼人了?

  麵包車、警用捷達車、吉普車,開足馬力對持槍劫匪進行攔截。匪徒只有一個人、一輛改裝過後的踏板車。房頂上的狙擊手使用85式狙擊步槍,連連對著匪徒的背影扣動扳機,狙擊步槍發出旋轉的子彈在空中劃開風阻,以初速:830m/s的速度射向逃跑的匪徒。


  忽然,匪徒被85式狙擊步槍直接打中,翻落於車下,那輛踏板車借著慣力自己跑了。一個人的背部中了槍,依然活著的情況下,絕對在三秒鐘之內喊不出聲,那種疼痛會壓著你的胸腔並使你暫時的全身麻木。


  這名匪徒中槍以後躺在地上大口倒著氣,他試圖用自己攜帶的那支手槍了解自己的生命,但根本做不到!疾馳的警車開到匪徒身邊附近都停下來,所有警員都迅速下車,在警車的遮擋下舉著槍對準躺在地上的匪徒,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別動啊!動我打死你!」還得是局長,人家從村裡跑過來就直奔匪徒而來。一看局長都向匪徒靠近了,所有的警員都衝過來了,來到匪徒身邊第一件事就是用腳把匪徒所使用槍支踢到一邊。


  一名年輕的警察掏出手銬就要翻匪徒的身體,好把匪徒的雙手銬在後背。


  「誒,別動!別動他身體,用手銬銬住他腳踝,跑不了!翻翻他兜里,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武器什麼的。」這名公安局長很有經驗,如果這時候再隨意給這個中槍匪徒翻身,那很可能匪徒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他們也就沒有了活口,線索就斷了!


  「救護車呢?趕緊送他去醫院,必須讓他活下來!」局長在現場指揮著。原來,警察圍堵前北營村的時候,救護車就在武警車輛的後面等著,就是以防有人中槍好及時救治……

  2001年6月26日晨,泉州!早高峰對於每一個座城市來說都是擁堵,大家都在趕著時間上班。然而,泉州市與北京市在同一天同一個時間也發生了爆炸案,爆炸現場在泉州市豐澤區政府附近。這伙匪徒真夠損的,專挑人多的地方下手。


  如果放在今天,公安系統聯網的情況下,兩起案件都能根據作案手段實行併案調查。但在當時,一是公安系統不聯網;二是當時我國政策都盡量的避免恐怖信息傳播。所以,兩起爆炸案只能由當地的警方力量把控,除非事兒鬧大了,中央要下來人維穩。


  泉州爆炸案與北京爆炸案手法相近,先是一處人流密集區爆炸,再隔二十分鐘左右,另一處人流密集區發生第二次爆炸。晉江只是個縣級市歸泉州市管理,不過泉州一出事晉江也馬上緊張起來,全員上崗對主要路口進行封控,以免在晉江也發生類似案件。


  對於此次爆炸案,咱們暫時不必詳說,讓我們把時間調回到四個小時前——2016年6月26日凌晨四點,地點:晉江市武警醫院。


  黎民前的黑夜總是讓人感覺深不可測,晉江市武警醫院在凌晨四點漆黑一片,只有各樓層的長明燈亮著。張志斌的病房裡關著燈,他和他的妻子呂麗鑫躺在兩張病床上正在睡覺,走廊里也只有兩名幹警保衛著張志斌與其妻子的安全。


  四點零五分,一名醫生與一名護士推著一張醫用病床,從張志斌所住的四層電梯里走出來。由於是深夜,醫用床的滑輪在地面摩擦的聲音顯得很大,讓兩名守護在張志斌所在425房間的門口的警察提高了警覺。


  這兩人推著醫用病床向425的方向慢慢的走過來,雖然兩個人都帶著醫用口罩,不過那名男醫生的眼神似乎很不自然。坐在走廊長椅上的蔣文爭和裴德安,已經發現了異常,並把手不約而同的摸向了自己的配槍。


  「等一下!你們是哪個科室的?幹嘛把病人推到這邊?」裴德安對那名男醫生和女護士提出了兩個提問。


  「我們是急診室的,這名病人剛做完手術需要送到住院部休息。」那名女護士應答的很流暢,可後面推車的那個男醫生並不說話,眼神依然在遊離。


  裴德安在詢問這二人,蔣文爭則在醫用病床周圍用手摸了一圈床沿的下面,轉了大半圈。腳步停在了那名男醫生跟前,用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名男醫生的眼睛。忽然,蔣文爭急蹲在地,一眼便看出這張病床下面的鐵欄杆用醫用膠帶綁著的兩把手槍。


  蔣文爭瞬間的第一反應,從腰間拔出槍直接把槍口對準了那名眼神遊離的男醫生。蔣文爭的槍口剛對準那名可疑的男醫生,病床上的男子猛的一起身,左手一把薅住蔣文爭的頭髮,右手把蔣文爭的槍口向左上方推開,蔣文爭一使勁子彈順著槍膛打了出去。


  這一放槍不要緊,住院部的里的人全都醒了,有的直接在病房裡開始瞎喊上了,沒辦法誰讓你膽小害怕呢,膽大的大不了鎖上病房不吭聲不就完事了。


  五個人的纏鬥還在繼續,蔣文爭的槍一直被病床上的假病人死死地攥著,蔣文爭也使出全身力氣與之抗爭。裴德安更是腹背受敵,前面有那個假大夫後邊有那個假護士,這倆人使足了勁要奪裴德安手裡的槍,因為他們的槍用膠帶纏著,就是拿出來用,拆膠帶還得一會兒功夫。


  蔣文爭心裡想著:把槍往高舉,好給這個可移動病床來上一腳,把那個人的力量卸掉就好奪槍了,想到這蔣文爭往上一抬上臂,順勢就是一腳。他想到了,病床上那個傢伙也想到了,倆人同時出的腿,剛才奪槍的時候病床上的那個人已經從病床上坐起來了,倆人這一人一腳,把病床的床尾向外踹出了半米,蔣文爭挨了一腳順勢坐在地上了,而那個病床上的傢伙此時佔了上風,不過倆人的雙手卻死死地攥住槍。


  這是玩命啊,倆人的指甲都把對方的手扣穿了表皮與真皮,直接扣到了對方手臂的骨頭上,鮮血順著胳膊往下流。病床上那個傢伙一看自己佔了上風,從病床上蹦到地面,對著已經坐在地上的蔣文爭的頭就是一頓正蹬。蔣文爭也玩了命了,怎麼踹也不撒手,靈機一動把身體向下壓,右腳稍微抬起,卯足了勁對著那個假病人的襠部就是一腳兔子蹬鷹,當時就把那個傢伙干報廢了。


  「哎呀,我去!」四個字剛一出口這個傢伙已經沒有了繼續跟蔣文爭搏鬥的砝碼,雙膝跪在地上疼的直用頭磕地磚,雙手放開捂住自己的襠部,表情相當痛苦。


  本來這仨人想玩一把瞞天過海,沒想到拙劣的演技,愚蠢的設計讓他們的計劃暴露無遺。蔣文爭雖然把槍奪下來了,但,過度用力使得蔣文爭的雙手直顫抖,也握不穩手槍了。


  蔣文爭的頭被剛才的傢伙踹的眉骨都開了,鮮血順著傷口淌得滿臉都是。他一步兩晃的抬起手槍向那名正在與裴德安奪槍的假醫生走了兩步,吸滿了一口氣就是一聲大喊:「撒手,不然我打死你!手鬆開!」


  「好……好!」兩聲好之間稍微頓了一下,裴德安也趁機奪回了手槍,不過匪徒的奸詐有時候是你無法想象的。裴德安剛拿到槍,就覺得自己的兩腿中間閃現一個影子,那個女的從裴德安還沒有站穩的雙腿中間給裴德安來了一個膝擊,正中裴德安的襠部,那名假醫生立刻奪下裴德安手裡的槍對準了裴德安的太陽穴。


  氣的蔣文爭直跺腳:「誒呀我X,你們把槍給我放下。」蔣文爭再發怒也沒用,狡猾才是匪徒的真正本領,即使你怒然咆哮也於事無補。


  「行啦,小警察!你把槍放下吧,你總不想看著你的同伴死在你面前吧。」那名假醫生得意的說著。


  這給蔣文爭氣的眼淚都下來了,畢竟他還年輕,心裡想著:乾脆愛咋咋地吧,總不能看著裴德安死在自己面前。他很絕望的放下了槍,眼睛紅潤中帶著一種悲涼:「來吧!開槍吧!早晚你們會遭到報應!」


  那名假護士一看蔣文爭放下了槍立刻從那名假醫生和裴德安的身後探出身,摸向病床底部去拿他們攜帶的槍支。短暫的安靜中突然迎來了一聲槍響:「砰!」那聲槍響從那名假醫生的身後傳來,一槍擊中了那名假醫生握著槍的右臂,當時槍就從那名假醫生的手臂中摔落到地上。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那名假護士應聲倒地,一槍擊中了那名假護士去拿槍的左臂,另一搶擊中了假護士的后腰,這兩槍差點要了那名假護士的命。


  「都別動!」一聲大喊讓絕望的蔣文爭一下精神起來。原來,張志斌所住的樓層發生槍響后,守衛在五樓王國立病房前的值班民警立刻拔槍警戒。五樓確認了沒有人來襲擊以後,一名幹警下樓增援,從五樓的樓梯下來的時候看見他們正在肉搏,如果貿然闖出來也未必能佔上風,不如兵出險招,從五樓的外陽台跳到四樓的外陽台,直接射擊勝算把握更大。這才出現了剛才的一幕!

  三名圖謀不軌的假醫生、假護士、假病人都有不同程度受傷,只有被蔣文爭踢中老二的那個傢伙傷得最輕。三名警員本以為局勢已經控制住的時候,那個跪在地上的假病人一下子扔出來個什麼東西「咚!」的一聲悶響,頓時走廊里全是白煙什麼都看不清楚,三名假字輩的人順著這股煙跑了.……

  這股白煙剛剛散去,蔣文爭一看三個大活人跑了,他肯定不幹!順著樓梯往下追,剛追到二樓的時候,一顆紅外線鬼雷就把蔣文爭送到西方極樂世界了。二樓的爆炸聲響徹整棟武警醫院住院大樓,裴德安和下四樓來支援的張棟只是跑到二樓,哭著撿起蔣文爭的殘肢,他們也不敢繼續追趕……

  這就是2016年6月26日凌晨發生在晉江市武警醫院的一次惡性案件,本來這仨人是想玩一次瞞天過海,幹掉張志斌的,沒想到在火眼金睛的警察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愚蠢,巧妙的設計被這三個蠢貨玩砸了。


  晉江市武警醫院的突發事件和泉州的兩起爆炸案,讓整個泉州市的所有警員調動起了每一根神經。泉州和晉江對兩起惡性案件成立了專案組,泉州市市公安局局長方一鳴任組長,兩名副組長分別是泉州市市公安局副局長梁常浩、晉江市公安局局長盧炳謙擔任。


  專案組成立以後,首先做的就是封鎖泉州與泉州所管轄地區包括晉江的火車站、汽車站、碼頭和泉州晉江青陽機場!第二步,必須排查可疑人員,這是公安的辦案程序,可第三步他們不知道從哪下手。因為他們還不知道這伙膽大猖狂的匪徒到底是什麼意圖,是不是簡單的復仇呢?如果只是復仇,那又何必在泉州搞恐怖爆炸襲擊?所以,這伙匪徒的目的不會那麼簡單,一定另有隱情。對於專案組的各成員來說,時間才是最好的工具……

  那三個假扮醫生、護士、病人的匪徒,在武警醫院逃出來后便乘坐一輛套牌麵包車消失在夜色中……

  引蛇出洞是一門藝術,用媒體來進行誤導匪徒從而得到假途滅虢的目的。


  「此次事件,警方有沒有什麼線索?製造恐怖襲擊的犯罪分子是什麼人?有沒有抓到?據說:你是被匪徒刺殺的第一目標?.……」一大堆記者在張志斌的病房裡,七嘴八舌問著各種問題。


  「一個一個問,大家有點秩序。」方一鳴在張志斌的病房裡維持著秩序。


  「請問,這次製造爆炸案的犯罪分子有沒有抓住?」一名女記者率先發問。


  「已經在案發後兩小時內抓住了兩名犯罪分子,據被抓住的兩名犯罪分子供述,犯罪團伙一共有五人,還有三人在逃,不過警方很快就能抓住另外三名犯罪分子。」張志斌的回答非常認真,本來他長得就有些威嚴,他再一認真起來假的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真的。


  「已經抓住的兩名犯罪分子是哪裡人?不是不是我們泉州的當地人?」那名女記者繼續提問。


  「這個警方不方便透露,還有別的問題嗎?要是沒有,請換別人來提問。」張志斌還是一臉嚴肅。


  「請問,之前有人說你受了槍傷,昏迷了好幾天是真的嗎?」一名男記者對張志斌進行提問。


  「沒錯,我是受了槍傷,不過只是擦破點皮,根本沒什麼大礙,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早上是不是有人來武警醫院對你進行刺殺?」又一名記者問張志斌比較尖銳的問題。


  「有,不過他們沒得逞,我一點事兒都沒有,他們也不可能得逞。」張志斌撒謊的本事也是一頂一,有人說:撒謊不是好人,但還有人說:不會撒謊的人做不成大事。主要還是看你撒謊的目的,如果撒謊是為了實現一種善意的謊言,那還有心可原,要是撒謊的目的是損人利己,那這個撒謊的人你一定要多加提防。


  「來醫院刺殺你的有幾個人?有沒有抓住他們?」這名記者繼續提問。


  「行刺我的一共三個人,他們根本沒有傷到我,不幸的是他們三個跑了,不過我們的人已經對逃跑的三個人進行了跟蹤,相信很快就能抓住他們。」張志斌的話底氣十足,十分確定的回答著在場的記者。


  「好了好了,今天對我們張隊長的採訪結束,有什麼事情可以到外面問我。」方一鳴和幾名幹警把記者都請到了外面,這些記者一窩蜂的跟著方一鳴到醫院的大院里繼續採訪。


  從記者的提問到張志斌的回答,這裡都包含著方一鳴的設計。其目的就是要迷惑所有人,即使匪徒沒看到這條新聞,老百姓看到了也得當個話題逢人必說,到時候匪徒就會迷失方嚮導致判斷失誤,很可能還會對張志斌進行刺殺。因為,方一鳴給張志斌設計的台詞里有馬上出院這四個字,匪徒很可能會進行新一輪的刺殺行動,用張志斌做誘餌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別看張志斌在記者面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他的傷還是比較嚴重的,如果可以拿自己當誘餌,引誘匪徒再次對自己進行刺殺,那麼警方就有很大的機會逮住行刺者,那麼線索就有了。


  想當人生的贏家,套路就得深點。方一鳴的這齣戲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既能讓匪徒相信刺殺張志斌是可行的,又得保證張志斌及其他人安全,還要抓住行刺者。這個局得設計的嚴謹,還要設計的巧妙,如果出現了任何差池,恐怕方一鳴這個局長位置是保不住的。


  果然不出所料,2001年6月27日夜20:20分!425病房裡開著燈,張志斌跟自己的妻子待在病房裡,他們有說有笑,時不時的也有護士或者其他警員進入他們的病房。


  晉江市武警醫院也如往日一般,醫生、患者、患者家屬在醫院裡來回的進進出出。張志斌所住的425病房門口已然增派了警力,從兩名幹警執勤增加到了五名幹警。武警醫院四樓的大走廊里也是醫生、患者、患者家屬進進出出,那麼多的人在四樓走動,很難判斷這些人當中有沒有行刺者。


  2001年6月27日夜20:35分,張志斌的病房裡歡笑聲還在繼續,這會兒除了他們兩口子還有他弟弟張志恆也來了,嬉皮笑臉的逗兩口子開心。


  可時間剛到20:35武警醫院住院部的所有燈都滅了,一時間住院部一片漆黑,張志斌的窗前閃過一道黑影,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顆子彈穿過了425病房的玻璃,張志斌的病床邊上的牆頓時鮮血一片,只聽呂麗鑫一聲凄慘的嚎叫,緊接著病房裡又鴉雀無聲,難道這個子彈真的把張志斌送上了西方極樂世界?讓我們期待下次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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