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石頭屋子

  兩人走過了私房菜，又繼續往裡走，條石路一直向前延伸，蜿蜒沒入巷子的盡頭。


  言歡兒突然笑了一聲道：「奇怪，這應該是濱海的小漁村，我卻走著走著想起戴望舒的那首《雨巷》來，這情景也相差太大了吧？」


  說著話的，兩人已走過了一段有些殘破的石條圍牆，牆頭上沙石瓦礫，中間一些小草被海風吹著在那兒微微晃動。


  圍牆裡可見一座石頭屋子，破門爛柵的樣子，可見無人居住。


  「馬建設，這兒的人好少啊，他們生活好嗎？我看你剛才給那位大伯錢，他很高興哦！他們是不是生活很苦？」


  馬建設聽了這話，想了一下說：「應該還好吧，家裡都有小輩在外打工的。現在村裡人很多養紫菜，養海蠣，也有收入，應該差不多吧，不會很辛苦。」


  說到這兒，馬建設嘆了口氣又說：「這兒離濱海城市遠了些，如果再近個二十公里，與環島海岸線連起來，就可以土地徵用，這裡的居民日子就不要太好過哦！不過，也快了，這裡也會被開發的，畢竟離濱海還算近。」


  馬建設一路上就說了些小漁村的歷史。


  順著條石路越往裡走，裡面的樹木倒多了起來，就有了些陰涼的感覺。條石路拐了兩個彎，走了一段沙土路，兩人就停在了一間石屋子面前。


  馬建設鬆開言歡兒，跳到屋門前伸開了手臂笑著說：「歡迎你到我家來。」


  石屋子也是一樣的淺黃色條石建成，牆邊還種了一些爬藤類植物，此刻外牆上就高高低低的掛滿了青青的葉子。言歡兒識得那種植物，和小島上的綠蘿很像，應該就是它了。


  旁邊還種了好幾棵大榕樹，有些榕樹的長須都掛到了屋子頂上。


  馬建設跳了起來，從門框上掏了一把大鑰匙出來。言歡兒就被他的這個舉動又給逗樂了。


  「你們家的鑰匙就放這兒？別人會不會知道？」


  「會，不過都是村裡人，有時候幫著照看一下也是有的。」


  馬建設一邊說著話，一邊就打開了那把銹跡斑斑的大鎖。


  推開門來，一股陰涼的氣味就撲面而來。


  言歡兒跨過門檻，睜著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


  「這屋子裡真涼快啊，是因為有大榕樹遮蔭吧？」


  走進大門，就是天井小院，居然還有一口井。


  地上倒鋪著四四方方的紅色地磚，就是這兒常見的那種。可能因為沒人住，地磚縫裡長滿了綠蘚。


  圍著天井就是一圈的房間，整座建築物呈現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形狀。


  「馬建設，這裡晚上會不會挺嚇人啊？」言歡兒站在天井裡的問。


  馬建設卻在那兒推門，一間一間的，似乎都沒能打開。


  「忘了帶鑰匙下來了，這門好像進不去，不過，廚房間應該不會上鎖，就是洗澡有點麻煩了，等下我去問一問阿娣嬸。」


  「不用麻煩了，有水桶就好，這井裡有水嗎？我澆涼水就好。」言歡兒說著話的就走到了水井旁，探著頭四處瞧。


  「啊？！你要在天井裡洗澡？我……我……」


  言歡兒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馬建設馬上接著說：「我怕你受不了井水，很涼的，會感冒。不行，不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鑰匙。」說完，馬建設就跑了出去。


  言歡兒就有些後悔聽馬建設的話，當時嫌麻煩沒把小包一起帶下來。這下子就算能洗澡，也不能換衣服了。


  這個計劃好像馬建設安排的有漏洞，哈哈！（當然不是作者君的無能！必須算到馬建設頭上去！）

  還好井邊有一隻鉛皮桶，裡面也是灰塵滿布，不過，能打水就好啊。


  言歡兒把桶拎過來，又把繩子解開，抓牢了一頭，把井沿上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拿了下來，就把桶扔進了井裡。


  左一晃，右一晃，水桶還浮在水面上，再左一晃，右一晃，晃了好幾下，總算水桶聽話沉了下去。言歡兒用力把桶拎了上來，這水還算乾淨。


  伸手進去，一股涼意直透全身。


  言歡兒把第一桶水倒了，再重新拎了一桶上來，怕太涼，就慢慢抄著水先澆了一點在腳上。


  然後又慢慢沖洗了一下兩條腿上的沙子，身體漸漸接受了水的溫度，言歡兒就又拎了一桶水上來。


  舒舒服服洗了個臉，又把兩條胳膊放進水裡，洗了洗上面的沙子。


  看了看還剩下的半桶水，言歡兒不敢往身上澆，怕真的受涼了回去就感冒。


  就在那兒拎著半桶水，把井沿邊上的地給澆了一遍。


  做完這些，馬建設還沒有回來，言歡兒又拎了一桶水上來備著，自己就在天井裡溜達起來。


  石頭房子看上去有些沉重，言歡兒走進來后，就覺得很有時光倒退的感覺。這種感覺，和進入採珠婆婆那間屋子時的感覺非常相似。


  言歡兒並不是一個文學愛好者，所以，她說不上來什麼名著中的某段精句，以此來表達她的情緒，她只覺得一個人靜靜的待在這裡的時候，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就冒了出來。


  她所能想到的，居然是余光中的那首《鄉愁》，母親在裡頭，我在外頭。


  言歡兒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看了看身後四個黑黑的門洞，趕緊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才見到馬建設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手上還拎著那個小包。


  言歡兒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迎了上去道：「唉呀，我剛才還在想我的衣服呢，你就給拿來了，馬建設——真是謝謝你啊！」


  一聲名字后拖了一下尾音，語氣中竟然帶出了一絲小兒女撒嬌的意味。


  可把馬建設給驚著了。


  「你，你沒事吧？怎麼跑到外面來了？」


  「我，我還是在外面來等你比較好，裡面就只有我一個人……」


  「當然只有你一個，難道還會變個人出來，哈哈哈，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害怕，有些壓抑感？」


  言歡兒也分辨不清自己是害怕，還是壓抑，反正就很想從那天井裡出來就是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為是陌生地方嘛，所以我有些怕生。」


  馬建設就摟住了她的肩頭說：「不好意思啊，都是我沒安排好，我有時候一個人在這裡，也有些待不住，所以，我更喜歡在海裡面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