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遠離的姑姑

  言歡兒看了看媽媽，氣得「哼」了一聲，在那兒皺著眉頭問：「媽媽，那床在哪裡，我去拿吧，你也得早點休息了。」


  言媽媽看著氣鼓鼓的言歡兒，放下手裡的抹布，擦了擦手，就拉著言歡兒一起走了出來。


  客廳里言國軍正長躺四腳霸佔著整張沙發。


  言歡兒就想說話呢，罵他兩聲厚臉皮也好，言媽媽阻止了她，微笑著說了句：「歡歡，你去我房間的柜子里把那條藍色的被子，還有下面一條用紗布蒙著的被褥拿出來，我去陽台拿行李床。」


  看著言歡兒皺眉鼓嘴的樣子，言媽媽輕輕推了她一把，小聲又叮囑了一句：「去吧，省得媽媽去拿了。」


  言歡兒只好不情不願的走向了言媽媽的卧室。


  再說言國軍，酒沒喝幾杯，酒勁倒上來了，再加上心裡想的事一旦想通精神又放鬆了，這會兒靠在沙發上就快要睡著了。


  言媽媽拿了行李床，把椅子推進大書桌肚子里，就在那兒把床給鋪了開來。


  這裡言歡兒也把被子什麼的拿了出來。


  言媽媽就在那兒鋪床褥，看言歡兒沒拿小毛毯，又轉身回到房裡把毯子拿了出來，鋪在被褥上，又把被子鋪好，還輕輕拍了拍。


  轉頭看著言國軍在沙發上都睡著了，就在那兒喊了一聲：「國軍，沙發上涼著呢，你過來睡吧，我都給你鋪好了。」


  言國軍沒吱聲。


  言媽媽搖了搖頭，走上來，就輕輕把他給推醒了，讓他睡床上去。


  言國軍迷迷糊糊站起來，正往小床那兒走呢，言歡兒就加了一句：「你都不洗臉，不刷牙嗎？把被子都熏臭了。」


  言國軍本來想回，那麼麻煩幹嘛？但看到乾乾淨淨的被子鋪在那兒，自己這樣睡下去，的確也有點不好意思。


  便撓著腦袋說：「行行行，我去刷牙洗臉，毛巾用哪一塊，就你們家最煩。」


  言媽媽便笑了說：「你過來吧，我給你拿，還是你上回用的毛巾和牙刷，我都給你收著呢。」


  言歡兒瞧不得媽媽這樣委屈的樣子，一甩手，就回自己房間了。


  一個人躺在床上生著悶氣！


  都快要過年了，小叔竟然要到家裡來要房子，爺爺奶奶真是老糊塗了。


  這賣房的主意一定是小叔出的。


  言歡兒想到這裡就恨恨的。就想著，明天要和爺爺奶奶打個電話，反抗一下，怎麼說，也不能讓小叔這樣自私自利。


  媽媽不姓言，可自己姓言呢。這房子就算是空著，也是一個念想，絕不允許小叔動它的主意，把它給賣了。


  想好了，言歡兒便走了出來，準備洗臉刷牙睡覺。


  客廳里，言國軍的鼾聲已經打得震天響。


  言歡兒心裡頭就罵了一聲：「豬啊……」


  言媽媽正在那兒拖地，言歡兒一瞧，可就有些內疚了。


  自己光顧著生氣，就沒想到幫著媽媽做點事。


  言歡兒就搶下言媽媽手裡的拖把，自己把客廳飯桌下的那塊地給拖乾淨了。


  完了母女兩個一起進了衛生間，言媽媽就在那兒倒熱水器里的熱水，問言歡兒要不要和媽媽一起泡泡腳？


  言歡兒含著牙刷點頭。


  言媽媽就把泡腳盆推進了自己的卧室。


  言歡兒刷完牙，洗完臉，也跟了進去。這大冬天的，母女兩個每天都要在一個腳盆里泡腳，這是多年的習慣。


  那時候言爸爸在，有時候還會和她們開玩笑，自己也把一雙大腳丫子湊過來，每回都讓言歡兒笑著把腳丫子撥了出去，弄得地上一灘的水，言媽媽就在一邊笑得像花兒一樣美麗。


  這時候，再也沒有這雙大腳丫子了。


  言歡兒想到這裡，眼睛就有點濕濕的。


  人生里，有種快樂失去了，便永遠不會回來了。


  言媽媽也沒說話，秀氣白嫩的腳丫子泡在水裡，安安靜靜的。


  言歡兒看著媽媽頰邊掉下來的頭髮，燈光下掩映出的陰影，讓媽媽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哀傷與美麗。


  「媽媽，你別和小叔生氣，我明天就和爺爺奶奶打電話，讓爺爺奶奶罵他。」


  言歡兒把臉擱在自己的腿上，看著言媽媽慢慢說話。


  「你這孩子說什麼呀！歡歡，我沒生氣，都是一家人，我幹嘛生氣呀，我呀，是想起你小叔小時候的樣子了。」


  言歡兒一時好奇，便問了一聲：「那也一定是個討人厭的孩子，還拖著兩條黃龍鼻涕吧？一定是這樣的。」


  言媽媽「噗哧」一聲就笑了。


  伸過手來摸了摸言歡兒的圓腦袋說：「你呀，別把你小叔想的這麼壞，他小時候可是個好孩子，學習也很用功的。我第一次見你小叔的時候，他還只有七八歲的樣子。」


  言媽媽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


  「那時候，我和你爸也才認識了不到一年。國軍小時候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見到我也很有禮貌。」言媽媽慢慢開口說道。


  「那時候，國軍很喜歡跟著你爸。你本來還有個姑姑的，後來，你奶奶把她過繼給遠房的一門親戚家了。你小叔那時候拉著你姑姑的手，不讓她走，可哭了很久的。」


  言歡兒一聽，啊？還有這種事？自己都沒聽爸爸說過有一個姑姑啊？


  「那後來呢？爺爺奶奶為什麼要把姑姑送人呢？」言歡兒還是第一次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轉頭瞧著窗外，可不見月亮在那白蓮花般的雲朵里穿行。


  窗外暗沉沉的，一點也不詩意。


  不過，這也不影響我們的言歡兒姑娘的好奇之心。


  「那時候，生活不好呀。家裡人多，爺爺奶奶不想讓女孩子在家裡受苦。聽你爸說那親戚在海南，日子要比爺爺奶奶家好過，那家人也喜歡你姑姑，就讓你姑姑去海南了。」


  言歡兒聽了，呼了口氣道：「那我不是還有一個姑姑了？那我以後要找找，我還沒叫過人姑姑呢。」


  言媽媽又笑了一下說：「是啊，以後找找。不過，我也才見過你姑姑幾面，那時候，你姑姑也都十來歲了。你小叔那時候還小，不明白，在家裡大哭了很久呢！後來，我還帶著他去小山頭追你姑姑，看著他們坐上卡車走的。」


  想到這兒，言媽媽就有些愣住了。那一年，帶著言國軍爬山頭回來，可不就差點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