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張小月

  三人一車，好不容易到了醫院，天都黑了。


  馬建設帶著她們圍著這個城市整整繞了大半個圈才算是到達目的地。這種用時，不要說坐公交車了，就是騎自行車，也早該任務結束回去了。


  吳小麗從車上下來，就毫不客氣地批評他：「馬建設，你，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吳小麗到底還是善良，最後看了看這輛漂亮的奧迪跑車，只說了一句：「可惜這輛好車了，沒找著一個正主。」


  馬建設一邊嘿嘿地笑，一邊沒心沒肺地說：「好了，今天算我耽擱你們，我不大會開嘛。等下出來，一起去吃飯，就這樣定了啊！我現在也要去看我媽，走吧。」


  三個人就一起進了醫院。


  言歡兒這才知道原來馬夫人昨晚住院了，難怪馬建設今天沒精神。


  不過，對於他的比賽過關，言歡兒還是很驚訝的。


  原來一直是自己小看了他，還真是深藏不露的人呢。想到這裡，言歡兒對馬建設的討厭就收了那麼一絲絲回來。


  到了住院部，一個要去七樓，一個在十五樓。三人分開兩撥，各自前往目標病房。


  吳小麗等馬建設下了電梯，就對言歡兒說：「哎，你知道張小月是誰嗎？」


  言歡兒搖了搖頭。


  可突然之間又想起來那回去收資料表，見過一個叫張小月的資料。


  言大小姐認真起來，可稱得上是過目不忘。這時候，吳小麗一提醒，她就想起來了。


  「是不是貴州山區，家裡有一位失明的父親還有一個妹妹的那個貧困生？」


  「是啊，是啊！你真是好記性。她還是挺可憐的。她父親以前幫別人開山，被黑土葯炸瞎了眼睛，也震聾了耳朵，後來，山頭主跑了，也找不到賠償，上大學那年她媽媽跑了。」


  「啊？！她媽媽跑哪去了？」


  言歡兒簡直不能想象，媽媽怎麼會扔下自己的孩子跑了呢？

  「唉，可能日子過不下去吧。」吳小麗說著搖了搖頭。換誰攤上這樣的一個母親，都會生不如死吧。


  「那她，打架又是怎麼回事啊？張小月平時很兇嗎？」


  「哪裡，等會兒你見到張小月就知道了，整個人像只小白兔一樣。」


  「真是想不到，會被別人打。我們還是先了解一下再說吧。」


  「還有啊言歡兒，這次情況了解，老師交代了不要外傳。哦，對了，尤其是你們宿舍的那個妖妖，聽說她們兩個有過節的。」


  吳小麗一下子透露了好幾層意思給言歡兒，真不愧是行政幹事，事情了解得非常全面。


  言歡兒覺得自己就木木的，張小月和妖妖又有什麼關係呢？


  想到妖妖，她就摸了摸自己口袋裡的錢，那是妖妖她們對自己的心啊。


  兩個人到了十五樓，問清楚了張小月所在的病房，就朝1528號房間找過去了。


  病房在走廊的盡頭最後一間。


  推開門，病房不大，靠牆邊一排擺著四張病床，其中一張還是空著的。另一張床鋪上的老奶奶正在掛點滴，身邊還有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兩人正在小聲說話。


  見到言歡兒她們進來，就驚奇地朝她們看了幾眼。


  言歡兒不認識張小月，吳小麗認識。


  病房最裡邊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小小的身軀。床上的人把頭蒙在了被子里。整個床鋪看上去就像是剛鋪了一條被子，準備睡覺的模樣。


  這個張小月看來太瘦了。


  「張小月，張小月。」


  「唉呀，你們是同學吧，有個學生剛走。這孩子一天都沒吃沒喝了，一直睡，你們快看看，叫醒她吧。」


  邊上的中年婦女好心提醒了一句。


  吳小麗就點著頭回話：「是啊，是啊，謝謝阿姨，我們來晚了。」


  言歡兒一聽，差點就笑了。


  吳小麗叫了兩聲，床上的被子才動了一下。過不一會，被子拉開，露出一張浮腫的臉來。臉上青紫，頭上還貼著白白的一張膏藥。


  言歡兒就被嚇了一大跳。


  這個張小月，臉部都被打得變了形，可瞧不出一絲絲小白兔的模樣來。


  床上的人沒有應聲，只是睜開腫脹的眼睛，瞧了一眼吳小麗，又把眼睛閉上了。


  「張小月，我是學生會幹事吳小麗，我們見過的，在見面會上。」


  吳小麗說著，就把身體湊了過去。自來熟的從床底下拉出凳子，用眼神示意言歡兒也這樣坐下來。


  「張小月，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送你到醫院來的同學說，你被人打了。呂老師今天有活動安排，來不了，明天一定會來看你。」


  「……」


  張小月似乎沒有聽見。


  「張小月，我代表學生會來看望你，同時了解一下情況。呂老師說如果你是被校外的人打了，我們一定要報警的。如果是學校內的同學，你說出來是誰，為什麼打你，學校也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張小月還是躺在那兒不吭聲。


  吳小麗看了看言歡兒，就皺了皺眉頭。


  「張小月，你為什麼不說話呢？這樣的話，怎麼為你解決問題？」


  吳小麗一連受了幾個冷釘子，有些急了。


  言歡兒本來和張小月不熟悉，眼下更是想不出要說什麼。


  「張小月，學校要對你、對你的父母負責，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大家都是學生，說說吧，我等下還要回去向呂老師彙報的。」


  吳小麗進入學生會不久，說話已經很有官方腔調了。


  言歡兒看了看床上依然閉目不言的張小月，又想到她的家庭情況，心底其實是非常同情她的。


  「張小月，我是言歡兒。你臉上還疼嗎？你還沒吃東西吧？要不，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言歡兒看著張小月，輕聲地問她。


  張小月睜了一下眼睛，對著言歡兒搖了搖頭，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言歡兒看到她的床前柜上除了幾隻一次性水杯，就沒其他了。不像平時住院的人在上面擺了許多盆盆罐罐，想來是因為沒人來看她吧。


  言歡兒在心底就嘆了口氣。


  拉了吳小麗，嘴巴對著房門外呶了一下，兩人便離開了病房走到外面。


  到了病房外面，言歡兒就說：「我看她一時半會不會想說話的。」


  「那怎麼辦啊？總不能就這樣回去。真是奇怪，被人打了，為什麼不敢聲張啊？要是我，馬上報警。呸呸呸，我怎麼會被別人打。」


  「吳小麗，她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人在飢餓的時候心情就會不好，所以她不願意說話。不然，我去買些吃的上來，你在這兒陪著她一會。」


  「那也好，她不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等下怎麼和呂老師回話。我看看身上帶了多少錢。」


  吳小麗摸自己的口袋。


  「不用了。」


  言歡兒阻止了她，人就往電梯口走去。


  「行吧，你快去快回啊。」


  吳小麗轉身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