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三軍駐地
墨顏緋與墨凱辰下了比武陣,便來到父親與檀冰身前。
當下,墨顏緋睜大了賣關子的眼睛,看著父親與哥哥道,「阿爹,哥哥,那馬車中,可有好東西!馬車在哪兒,我們去拿!」說罷作前行狀。
墨將軍聽此更是好奇了,想著當下亦是無事,不妨自己也走走,和藹笑道,「好,好,那為父就跟著緋兒去~」
繞至軍府側后,那輛優雅的白木馬車正置於迎客廊,駿馬安然進食。
「這南谷主的馬車亦不是凡物……」墨凱辰見了不由嘆道。
墨顏緋低頭一笑。
這時,墨凱辰向墨大將軍對視一眼,轉頭問向墨顏緋,「妹妹啊,你這一路,莫非是乘著馬車來的?」
「搭朋友車,有何不可!」墨顏緋揚頭一辯,接著趕忙跑到馬車前,掀了那魅音谷簾幕,向外抬那三方大匣,墨凱辰與墨大將軍見狀前來幫忙,於是三人恰好一人抬了一匣。
「走,我們進府~」墨顏緋語罷,徑自搬著一匣向軍府正堂走去,墨大將軍與墨凱辰無奈搖頭,檀冰亦是低頭髮笑,亦跟著走了去。
朱雀軍府,堂門之上高懸赤紅朱雀,氣勢凌人。
「這匣中,可是會動的朱雀哦!」墨顏緋一邊進了正堂,一邊放了方匣,利落打開,擎一尊栩栩如生的朱雀,面向對面三人。
檀冰隨即解釋道,「此物為朱雀連弩,此前我們一行途經靈山,那靈山派向來以機關暗器為絕,想來伯伯與大哥亦有耳聞。靈山派墨夷掌門知我們計劃前來朱雀軍駐地,臨行時便以此物相贈。不過,依小侄來看……」說著笑笑看向墨顏緋,「此物多半是南谷主向墨夷掌門請的呢。」
墨大將軍立時想到方才和檀冰的談話,墨凱辰亦是想著自家妹妹與南谷主同乘馬車一事,當下亦齊齊盯著墨顏緋。
墨顏緋當下雙頰微微一熱,放下手中朱雀,前來分別取了父親與哥哥手中的方匣,放在合適的位置。轉了話題道,「阿爹,哥哥,這朱雀連弩,可是墨夷掌門的得意之作,轉軸之中,一次可置數枚利箭齊發,開閥即出,隨時可止。阿爹與哥哥行軍作戰,或可當奇兵用之。」
墨大將軍與墨凱辰為習武行軍之人,當下自然被這連弩吸引了去,墨將軍道,「如此,實在是甚堪受用,當真是多謝那靈山掌門了。不過這聖淵官場,軍中與江湖雖共護聖淵安定,但為避宮中猜忌,向來私下避免交集的。想來那南谷主身為江湖高手,現下又趕上朱雀少將也在,也是為了避免徒生不必要的傳言,才未親身來這軍府之中吧……不過這三尊朱雀弩奇兵,想來我為軍帥,持一尊行軍,倒是正常之事。如此,更要謝過那墨夷掌門和南谷主費心了……」
接著又道,「緋兒,我方才聽你檀阿姐說,你與那南谷主甚是相處融洽,確有此事?」
墨顏緋看向檀冰,雖神情上是在埋怨一般,但既然阿冰姐亦與阿爹說了些好話,心裡多少有些小欣喜的。於是低頭拽了拽袖口,道,「阿爹,你也知道,女兒自小心性自在,很是嚮往這江湖。倘若……女兒這一生真有這種緣分,當是可遇不可求的。爹爹與哥哥莫需牽挂,軍中事大,我那以後之事,便順其自然吧……屆時,我想我會很快樂的……」
說及此,墨顏緋轉而看向自己哥哥,「倒是哥哥啊,都這把年紀,還是一個人呢~」說罷瞟眼笑笑。
墨凱辰當下低了低頭,嘆道,「如此,我卻是要羨慕妹妹這恰好可遇的緣分了……」
此間四人,墨顏緋現下已是心有所屬,墨凱辰與檀冰皆雲盼緣來至,但多年均是獨身一人,當下氣氛有些許微妙,墨大將軍內心瞭然,道,「我與辰兒有些軍事商談,侄女和緋兒行程辛苦,現下便好好休息吧。」
語罷,四人皆點點頭,墨顏緋與檀冰當下離了正堂,前去歇處。
堂中,留了墨將軍與墨少將二人。
「辰兒,你此行來,可是商議這南方駐軍分配是否需調動一事?」
「嗯,是。辰兒聽聞近段時間,南蒼各國發展日盛,不知父親這裡,是否需增軍。」
墨大將軍似乎心中甚是篤定,道,「現下此事,莫需辰兒你費心了。近些年雖南蒼軍力漸強,時有邊境衝突之事,但我朱雀大軍軍威在此,自是壓得他們服服帖帖。再說,朱雀多年未曾飲血,現下的士氣,倒是被敵軍激了一激,說到底竟像是好事。屆時一旦生變,我正可下令出軍,好好挫一挫那南蒼之地的歪風野心。只是我那副將鄭暄向來求安求穩,四年前朝中調他來,倒是讓我有些頭疼……」
墨凱辰聞此若有所思,「五年前宮中立了太子,現下太子監國,再加上妹妹不願入宮一事……雖說看來太子殿下大度,不知暗地裡是否在計劃對我們不利……」
「辰兒,莫要失言!」墨大將軍聞言忙忙打斷。但心裡,亦是想到了更遠的事。許久,亦嘆了口氣,輕聲道,「太子殿下自是年幼聰慧,少年英才,我常年在外對其餘的不甚了解,但總是隱隱感覺,自十七年前容成皇后與大皇子身死,這聖淵之風變得失了些正氣,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大皇子不是下落不明嗎?還有當年檀叔亦是神秘失蹤,現下,檀妹依舊在查此事。」墨凱辰有所思量。
墨大將軍接著又是嘆了口氣,道,「說是下落不明,但這麼多年過去,全無線索,宮中知情人皆言當年大皇子早已毒至血脈回天無路,想來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唉……當初陛下與容成皇后江湖邂逅結為髮妻,生大皇子天資異稟驚艷於世,甚是聖淵一段佳話,哪知陡生這種變故,實在是讓人痛惜……」
墨凱辰雖當時年幼未深知此事,事後多年來時有聽聞,當下亦是深深嘆息。
墨大將軍當下又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道,「我方前聽檀侄女說,檀賢弟還活著,是托的南谷主帶信,想來是信任南谷主為人。但賢弟似乎身系要事難以露面,也不知是否和前皇后與大皇子有關。」
「檀叔還活著?」墨凱辰聞言心生欣慰,「如此,檀家團聚有望,只盼所有事情能儘快水落石出啊……」
當下二人目光遠望,皆沉默以盼。
遠方,南弦與千代翼策馬,竟是疾行於高遠之處,將這聖淵,寧原與雲蒼交接之地駐軍情勢探了一番。當下,已至后夜。
銀月當空,夜色幽沉,已然泛了絲絲新晨的影子。
一方高崖之畔,南弦遠遠望著那三國交界之處廣袤的南原,眼神深若滄海。
「寧原近些年國力漸強,人口漸增;雲蒼頻出奇兵,擅打措手不及,當下,甚有危聖淵南疆之勢。有國之分,必有爭端,折將士,苦百姓。」南弦漸漸收了目光,陷入深思。
「谷主所言極是。七年前,恰遇寧原一隊將士私犯聖淵,谷主便是於那時救了玉鸞姑娘。」千代翼有所回想。
南弦微微搖了搖頭,嘆道,「玉鸞姑娘終歸還是被害得失去了親人,孤身一人了。現下她在千韻樓也算安好,我也安心了。」
「那依現下的局勢,谷主有何進一步打算?」千代翼轉頭問向南弦。
南弦語氣鄭重,道,「若說打算,我本就早已計劃好了。千代,多謝你願隨我這一遭。」
千代翼忙忙拱手施禮,「谷主萬萬莫要如此說,千代得以與谷主相識,跟隨谷主,是此生之幸。千代早已決定好了,今後江山路遠,在下不才,唯願一生不負。」
南弦轉頭微笑,拍了拍千代翼的肩膀,「好!」
說罷,掉轉了方向,「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