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水蛭,這是冀州大陸上最兇猛的一種沼澤魔物。
它們身形肥碩,遠超於一般的水蛭,巨大吸盤長滿了尖利的牙齒,深嵌到血肉之中后,那些牙齒會順時針旋轉,將血肉扭曲,以至於更多的血液流淌出來。最可怕的是,它們不僅嗜血,還能夠將吸來的血固化成硬塊,累積在身體的內囊之中,也就說,如果夜虎之類的猛獸僅僅被一隻暴君水蛭吸住,都會最終被徹底抽干全身的血液。
此時,當這些密密麻麻的暴君水蛭吸附在孔融的身體上的時候,自然變得更加活躍。孔融周身的血氣瞬息之間就全部黯淡,一股股肉眼可見的熱流不斷流淌入那些猶如碩大水滴的肥肉之上。孔融呼號著萎靡下來,連眼瞳中的血色都已經消退,臉上盤虯著道道褶皺,但那些暴君水蛭仍然意猶未盡,瘋狂吸.允,身體剛剛漲成皮球,又馬上乾癟下來,將血液固化,囤積在內囊之中,繼續大快朵頤。
車胄的心碰碰狂跳,踉蹌著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因為血氣的流失,讓他還是感到非常的虛弱。
「你快點爬上來,孔融馬上就要被吸幹了,那些吸血鬼們可還沒有吃飽呢!」何晏沖著車胄大喊。
車胄看了一眼那逐漸乾癟下來的孔融,也立刻意識到了危險,沿著房梁爬了上去,來到了他倆所在的位置。
在側殿戰鬥的另外一方卻並沒有這麼輕鬆,小喬和邢道榮精疲力盡,就算再有一股蠻力,面對這樣一批虛無縹緲,死而復生的怪人,他們也真的是毫無辦法,任憑怎麼攻擊,都無法將他們擊殺,自己的身體上倒是已經被多處戳傷。
「可惡,真是氣死我也,這幫龜孫怎麼殺不死啊!」 邢道榮重重一聲鼻息,揮動雷霆戰斧,將一個撲抓過來的血色使徒一劈兩半。
血色使徒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撕裂的臉龐帶著黏糊糊的血絲,緩緩吸附,重新貼合在了一起。
更糟糕的是,這些血色使徒的暗器好像怎麼用都用不完一樣,小喬身邊的四個血色使徒突然發動總攻,同時朝他拋射大量的針狀暗器,密布如雨,根本無從閃避。
小喬一劍砸飛了兩個血色使徒,同時揚起紫色斗篷,擋住了一部分飛針,但另外一部分還是透過縫隙插到了她的身上。這次的偷襲,與此前不同,小喬感覺胸口一堵,魔力突然滯澀。瞥眼望向旁邊,邢道榮身上的魔紋也黯然失色,顯然也是剛剛遭到了同樣的攻擊。
這些飛針……
竟然能起到限制魔力迴路的作用!
「你們兩個放棄掙扎吧,孔融大人賜我們以永生,你們這些骯髒的凡人根本殺不了我們!」一個血色使徒獰笑說道。
「是啊,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趕快抓住他們吧。」另外一個血色使徒說。
忽然,這些飄飛的血影開始分散,將小喬和邢道榮團團圍住,好在他們兩個都是魔戰士,即便魔力封鎖,憑藉肉身的力量使用戰技,也能勉強支撐一會兒。
這些血色使徒雙手結界,血色的力量在不斷匯聚,身上暗影流動,空中隱隱傳來死亡的悲鳴,如怨如訴,聽著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奶奶的,這些龜孫又要搞什麼名堂?」邢道榮罵罵咧咧道。
「不知道,不過看樣子咱們只憑蠻力還是真的打不過他們了……」小喬警惕四周,有些煩躁。
「那咋辦?」邢道榮牛眼血紅。
「他們應該是準備施放結界,你去干擾他們,然後儘快脫離這個包圍圈,我來解決他們!」小喬說完,揚起了手中的巨大石劍,再次開始高速旋轉,引得空氣劇烈震顫。
這些血色使徒不禁感到有些驚詫,他們沒想到小喬竟然不使用魔力的情況下,仍然擁有這樣強大的魔力來使用巨大石劍,甚至將它輪舞起來。
詫異之時,邢道榮已經咆哮一聲,猛衝向一個血色使徒。
「呀!野蠻衝撞!」
邢道榮頂著雷霆戰斧,一個蠻力撞了出去,那個守陣的血色使徒先是一驚,本能地結成了魔法防禦,卻還是被他給生生頂到了牆壁之中。
小喬見邢道榮已經突破了未完成的結界一角,自己也突然將手中的巨大石劍猛然砸向了地面,如墜流星的巨大勢能在狹小的側殿中瞬間爆破,形成了磅礴的能量波。
「石蟒矩陣!」
地面轟然爆破,那些血色使徒全都踉蹌著栽倒在了這地陷之中,小喬手中的石劍貫入了爆炸的中心,無數石塊沿著這個中心散開,激起一陣狂流,小喬揮舞肩頭的紫色斗篷,流光閃爍,這些石頭竟然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旋轉飛舞,將陷入其中的血色使徒吞噬。
狂石亂舞,地面轟陷,巨大的響聲震撼整個側殿,兩處承重梁已經搖搖欲墜,幾近崩塌。
待到一切平息下來的時候,那九個血色使徒已經全部被亂石封在了地下,亂石表面上形成了一個矩陣,形狀跟小喬披著的斗篷圖案相同。
邢道榮也狠狠將手中的雷霆戰斧一下子砸進了牆壁之中,斧刃直抵那個血色使徒的咽喉,斧身同樣嵌入了牆壁之中,將他架在了牆上。
「哼……也不過就這點本事么?接著復活啊?扔飛鏢啊?」小喬扛著大石劍,訕笑著走向了那個已經被嚇傻了的傢伙。
十名血色使徒,動彈不得!
此時,暴君水蛭已經幾近吸幹了孔融,幾隻圓滾滾的大肥球已經無法再固化血液,早就從他的身上滾了下來,其他意猶未盡的傢伙們也都快達到了極限,夾在最中心的孔融已經快要乾癟成肉乾。
「終於解決掉這個傢伙了,咱們給他綁起來,然後通知上尉吧。」車胄說。
百里熙然點頭表示同意,從背包中掏出一把鉤鎖,準備將下面的那個肉乾拉上來。
然而,何晏突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他這個傢伙雖然戰鬥的本事很弱,但對於危險的感知卻是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屢次從險境中苟活下來,這也是曹操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好像不太對啊……你們看,那個傢伙還在笑……」
兩人聽何晏這麼一說,也不由同時朝孔融望去,只見那密密麻麻的血球之中,這個快要被吸乾的惡魔果然正冷冷望著他們三個,臉上掛著陰慘的笑容:
「呵呵呵……你們這些小傢伙,以為吸幹了我身上的血就能夠打敗我了么?你們的無知會讓你們死得很慘,沒有誰能夠阻擋血魔的力量!呵呵呵……」
慘笑聲中,那些吸附在孔融身上的暴君水蛭開始一個個脫落下來,它們全都挺直了身體,身上氤氳著怪異的血氣,肉皮逐漸開裂膨脹。
孔融雖然此時身形佝僂,但似乎並不虛弱,他張開了雙臂,身上的暴君水蛭簌簌落下,留下了一個個可怕而密集的血口,孔融狠厲地瞪著房樑上的三人,身上的血煞之氣再度變得充沛。
「感謝你們給了我這麼多寵物,那好,就讓它們來解決你們吧!」
說完,孔融的身上突然邪意凜然,那地面上的暴君水蛭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它們的獠牙利齒變得更尖更長,肥胖的身體前方竟然還生長出了粗壯的手臂,如同一隻只沒有後腿的鱷魚。
這些吸食了孔融血液的暴君水蛭如同接受了他的控制,嘶嘶怪叫,按照孔融的指示,沿房梁而上,圍向了上面的三人,所過之處,留下了可怕的血痕。
「這下糟了,喝了這些血,它們全都被控制住了,快跑!」何晏大喊。
百里熙然心中不甘,甩出手中的鎖鏈,準備將那個肉乾一樣的孔融拉上來,但她的鎖鏈剛剛出手,數只暴君水蛭突然從地面上彈了起來,擋住孔融,百里熙然只拽住了一隻暴君水蛭,用月刃一刀斬斷。
暴君水蛭不怕刀劍,一旦被斬斷,可以短時間內就分成兩段,再度重生。
好在何晏反應比較快,直接用火球術焚燒了這兩隻水蛭。但就是這個空當,更多的水蛭已經潮湧上來,這些肉爪讓它們跑的更快,沒一會兒就將這下面圍得水泄不通,並且不斷向上爬。
何晏一隻手用槍仗射擊,另一隻手不斷向下拋射火球術,百里熙然同樣不斷飛射月刃,但這種攻擊根本無法對付這些水蛭,只會越斬越多,她也只得收手,車胄面無血色,癱坐在房樑上動彈不得,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眼看著水蛭大軍就要將三人完全吞噬。
「呵呵呵……準備這麼充分,還是難逃一死,這就是你們這些螻蟻的命運,成為血魔大人的祭品,奉獻出你們那微不足道的生命吧……呵呵呵……」孔融仰天怪笑,猙獰而鐵青的面孔森然無比。
笑聲戛然而止,一把墨綠色的短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抵住了他的喉嚨。
「遺言只有這些么?」曹操沉聲說道。
孔融驚愕萬分,沒想到這大殿之中竟然還有一個人,而且他的氣息更微弱,此前絲毫沒有察覺。更詭異的是,他明顯感覺得到,曹操身上也蘊藏著一股黑暗力量。
「你……你也是賞金獵人?你為什麼也有黑暗力量?」
「你覺得你現在的狀況,有資格問問題么?」曹操冷聲回答。
孔融咽了咽口水,心說自己還是太大意了,現在自己血氣不足,肉身羸弱不堪,血氣全都灌注在那些暴君水蛭的身上,曹操也正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霍然出手。
「好……好……那……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孔融無比緊張,身後的那股肅殺之氣,已經滲入骨髓。
「我原本想看看你是怎麼運用黑暗力量的,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曹操說完,劍刃破喉。
孔融的眼睛越瞪越大,自傷口處,未淌鮮血,綠液擴散,腐爛了他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