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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勞民傷財

  黛玉等人能夠咯咯直笑,得到好處的丫鬟們卻不敢,擔憂的看了賈清一眼,就往賈清站著的反方向走,想找個離賈清遠一點的地方看書去。至於不認識字的,也準備找個地方把書藏進懷裡以便等會能夠帶出去,可是,衣服這麼薄,怎麼才能藏得住呢?


  「不準走,今天你們要是不給錢,就別想離開我這地兒.……」


  忽然賈清一個健步攔在眾丫鬟之前,惡狠狠的道,還瞪著一雙星目,逼視著她們。


  眾丫鬟頓時怕怕的停下腳步,不知該怎麼辦。


  「哎呀,二哥哥,你也太小氣了,不就是幾本書嘛,你就給他們吧。」史湘雲因為是自己帶的頭,此時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做起了表率。


  黛玉也跟著站在了她旁邊,作為一隻壓迫力量。探春迎春見狀,自然沒有不配合的道理,笑著站到她二人旁邊。


  就連小惜春看了,覺得的特好玩,都不站在她哥哥的這邊了,與姐姐們形成了統一戰線。


  如此強大的力量,不禁讓賈清變了面色,色厲內茬的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難道你們想對我用強?還有沒有天理王法啦?」


  「呸。」


  賈清帶著歧義的話讓探春等羞臊的啐了他一口,見賈清只是強瞪著不服氣的神色,似乎她們真的欺負了他一般,就又笑了起來。


  「虧你還是做爺的,連幾本書都捨不得賞人,還要她們的銀子,她們哪裡有銀子給你。」


  「就是,別人說書的都說是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就是了,偏生到了你這裡,就丁是丁卯是卯的,一點也不通情理。」


  賈清聽了黛玉和湘雲的話,小聲抱怨道:「那也沒有說書的還要倒虧錢的理.……」忽然又抬起頭,商量道:「她們既是你們的丫頭,不如這筆銀子就你們給她們出了如何?一來她們.……」


  「不行!」


  「休想!」


  「我們也沒錢!」


  賈清的理由還沒擺出來,就被數道似乎貓兒被踩了尾巴一樣急切的聲音打斷了。


  賈清愕然的看著她們,不明白方才還一副大義凜然,說教他要無私,要大方的數人怎麼一牽扯到自己身上,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似的?

  想了半天,賈清開口嘆道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


  「呀,你說什麼!」


  這句話就犯了眾怒了,探春秀手一揮,就差沒說「姐妹們,扁他」這一句了,然後,率領著湘雲、黛玉兩大戰將,外加迎春、惜春兩個小兵圍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對賈清犯的嚴重錯誤施以懲戒!

  不過,也只是扯著他的胳膊、袖子拉拽而已,並不曾真的扁他,但賈清還是「疼」的哇哇叫喚……

  屋裡的丫鬟們看著少爺小姐們鬧成一團,也紛紛笑開了懷,也有羨慕的,二爺對家裡的姑娘們真的太溫柔體貼了!

  「啊。」賈清忽然感覺胳膊上傳來一道痛意,有人偷偷揪了他一下!雖不是特別狠,但也確實讓賈清感受到了。猛然低頭,只見到一支小手飛快的縮回去。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裡是黛玉所在的方位。


  「你怎麼了?」


  賈清的舉動引起了眾姐妹的注意,紛紛停手。


  「林黛玉,你別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雖然你身手不凡,動作敏捷,但我都看見了,方才就是你對我下黑手!」


  賈清直接叫黛玉的名字,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讓探春等有種耳目一新的感覺。又聽賈清控訴黛玉對他下黑手,皆狐疑起來。


  黛玉臉一紅,辯駁道:「你少血口噴人,我沒有!」


  「啊,你還敢不承認!」賈清很生氣,轉頭對探春等人道:「方才,就在方才,就是她,趁我不注意,使勁的掐我!哎喲,可疼死我了。」


  賈清越說的嚴重,探春等越不信,紛紛笑了起來,以為賈清又在說笑。


  賈清堅定要將黛玉的罪行公諸於眾,見眾人不信,就要找出證據來。


  「你們別不信,你們看,我這裡保管被她掐紅了。」


  賈清說著,一手放在另一隻胳膊上,欲要撩起袖子給眾人看證據。只是,眾人分明看見他的手在不經意之間,使勁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們看,這裡就是她給我掐紅了的!」賈清撩起袖子之後,胳膊上還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紅印子。


  對於賈清如此明顯,不惜「自殘」來污衊他人的行為,眾人都很是無語好笑。不過好笑之餘,卻又有些別樣的情緒。


  因為天氣漸暑,袖子本身就寬鬆。賈清為了使黛玉行兇的罪證大白於天下,直接將袖子反卷在肩頭之上,如此,倒是露出了大半個臂膀。


  這個時代,講的是非禮勿視,可不僅僅是女子的身體不能讓人看見,就連男子也不例外!甚至有些迂腐文人,對此更是比女子還看重。


  所以,柳湘蓮被薛蟠摸了一下,就視為奇恥大辱,後來更是不惜得罪四大家族,遠走避禍也要恨揍薛蟠一頓。


  因此,賈清直接將自己「尊貴的嬌軀」暴露在眾人眼中,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此時屋裡只有賈清一個雄性生物,其她都是女孩子,他無形之中就成了萬花叢中一點綠了。如今他「春光乍泄」,又怎能不讓人關注?

  丫鬟們最是放肆,紛紛將目光投過來,一邊猛瞧,一邊暗贊:二爺的皮膚,還真好.……

  賈清將眾女孩的反應收在眼底,劍眉一揚,抬起自己的光胳膊在姐妹們之前輕輕一晃,得意道:「怎麼樣,我美吧!」


  額.……

  一時間,不知多少人被帶出氛圍。


  「呸,不害臊,醜死了!」


  黛玉最先表示不屑。


  她的說法賈清不能同意,將胳膊伸到黛玉面前,質問道:「你再仔細看看,哪裡丑了?林妹妹,做人,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黛玉果真又瞄了一眼,賈清的胳膊十分修長,雖不如她的皮膚白皙,也比她的粗太多,但卻更多了一份男兒該有的健美,當真,好看呢.……

  就在黛玉被賈清逼進了角落,似乎無法開口的時候,惜春一句話,道破了眾人心中的想法,也道破了真相:「哥哥,你真臭美……」


  「哈哈哈。」


  眾女紛紛大笑。


  賈清頓時放過了黛玉,瞪著惜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小心我以後不給你買糖吃了。」


  如此的話,根本對惜春構不成威脅:「我早就不吃糖了。」


  見賈清黔驢技窮,探春等皆笑道:「二哥哥,方才林姐姐說的你不服,如今小惜春的話,你可服了?」


  賈清憤憤的將袖子卷下來,道:「算了,既然你們不識貨,我還不給你們看了呢!回頭我找識貨的看去!哼。」
……

  如此笑鬧了一場,眾人也無心再看書了,眼瞅著午時將近,預估賈母屋裡就要傳飯了,因此都叫丫鬟將各自的書收好,一群人朝著賈母的屋子而去。


  在榮慶堂中免不了又是一番玩笑,然後一起陪著賈母用過午飯,賈清辭別賈母與眾姐妹,往榮禧堂而去。


  進了賈政在外院的書房夢坡齋,讓小廝通稟賈政。此時賈政也剛吃過飯不久,精研了兩篇文章,覺得有了倦怠之意,就準備在裡面的小卧房之內歇個中覺。


  聽得賈清主動找他,就折身回了書房接見。


  照常說了一番園子的布置、裝點等事宜之後,賈清點明主要來意:「我想向二叔討一個人。」


  賈政道:「哦,不知你想討誰?」


  「卜固修。」


  賈政眉頭一皺,問道:「你要他做什麼?」


  賈清眉頭輕挑,淡然道:「他與外人勾結,謀算我賈家,我自然會讓他得個好下場的。」


  「什麼,竟有此事?」


  賈政完全沒有料到。若不是賈清行事頗得他看重,他就不是疑問的口氣的。


  「不敢滿二叔,自上回他教唆二叔為壽山伯府求情的時候,我就起了疑心。於是我就派了人盯著他,果然,他私下裡和壽山伯府的大管家有來往。」


  因為賈清並沒有拿到卜固修勾結壽山伯府的證據,但是這也無妨,對付一個依附賈府生存的清客,他的話就是證據。


  賈政眉頭一皺,任是誰知道別人派人監視自己的人,也會不高興的。不過,賈清能夠主動和他說這一點,就說明他沒有別的心思,可能只是為了賈府考慮才會如此的,他也不好見責。


  「這個,或許是他本來就和壽山伯府的管家關係很好也不一定,如今壽山伯府遭難,他替其說兩句話,也無可厚非。」


  雖然知道賈清應該不會騙他,但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他也不忍心把他交給賈清。聽賈清方才的口氣,若是把人交給了他,下場怕是不會好。


  賈清笑道:「二叔若是怕侄兒冤枉了他,也不難,只要讓我帶人到他住的地方查一查便可。若是查不出問題來,侄兒自領責罰就是。」


  賈政見賈清的話說的輕鬆,知道賈清已經篤定卜固修做了吃裡扒外之事。讓賈清去查,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不是因為害怕查出,或者查不出什麼,只是因為,一旦他同意讓賈清去查,就說明他不信任賈清。


  「查就不必了,此事我已經知道,過後自會處置.……」


  賈政說著,見賈清唇角一動還要說話,心下嘆了口氣,道:「罷了,我明日就將他打發出府,讓他別處謀生路去吧,你也不必為此再尋他的麻煩。」


  賈政最後的一句話,是在保卜固修。


  賈清聽了,雖然不太想這樣輕易放過他。因為他知道,人一旦攆出去,他不會認為是賈府放他一馬,反而會因此懷恨在心。


  雖不一定能對現在的賈府造成什麼威脅,但終究是個隱患。


  不過,賈政已經很給他面子,他也不能逼迫過甚。縱然是一家人,臉面也是要相互給的,如此才是處久之道。


  「既然二叔心慈,有意寬諒他,那我不再追究就是了。」


  賈政點點頭,也不想再說什麼,道:「好,無事的話,你就先回去了吧。」


  「是。」賈清起身,對賈政行了一禮,然後退出了書房。
……

  「快,小心點,別碰著了。」


  城外碼頭的一處地方,兩艘船停靠在岸。此時十多個人正在忙著卸貨,引得過往客商紛紛駐足觀望。


  「他們弄的是什麼?」


  一個後面來的人沒看清緣故,見眾人都嘖嘖稱奇的圍觀,就問道。


  「滋滋,這些富貴人家,真是好閑情雅意,竟然變出這樣的法子來,當真是令人開了眼界。」


  來人還沒聽明白,索性湊上前,自己去看。


  「他們,弄這些樹子到車上幹什麼?」


  旁邊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難道沒瞧見那上面結滿了的果子嗎?明顯這是不知哪家的下人,從南方給貴人送水果,為了保持新鮮,竟將整棵樹連土都挖了起來,用船給運到京城來了。」


  來人定睛一瞧,果然,隱約可見樹上結滿的果子。


  「原來是荔枝,這也難怪,那東西最不經放,北方又少有,那些大戶人家想吃的話,也只好從南方運回來。只是,廢這麼大的工程,也太勞民傷財了……」


  另一人插話道:「你管他傷不傷財,那些個大族人家,誰家又在乎這點銀子?只要想吃的,就沒什麼是下面的人弄不來的。」


  眾人釋然,然後又嘆息了一回,各自走開。


  「嘿,讓芸二爺看見,小心你的工錢!」


  一架貨運馬車上,七八個人合力將一株樹抬到車上,用繩索加木板固定好,其他人又回去幫忙,剩下三個人看護。其中一個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從上頭揪下來一顆果子,被同伴看見,連忙喝止。


  前面負責趕車的也回頭道:「可不正是,你想吃在南邊多少吃不得,何苦犯這個險?為了弄這些樹上京,芸二爺不知廢了多少心思功夫,這些可是他專程為兩府里的主子送的禮品,若是辦砸了,你小子就別想過了。」


  那偷揪果子的是個年輕些的,原本還想說這麼多果子,偷取些也無妨,只是聽他們說的嚴肅,也正視起來,連忙將手中的果子揣好,不敢再起心思。


  道上一共停著八駕車,等到所有的馬車上都綁上了果樹,又親自查驗了一邊,確實固定死了,賈芸這才放心。


  「好,我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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