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解夢
容姨娘料想的確實沒錯,趙紫瓊確實被為難住了,她自小樣樣都是拔尖兒的,偏上頭一個趙瑾言頂著,什麼都不做,就是嫡女的身份,生生的壓了她一截。
如今你告訴她有一個機會,這個平時壓你一截的人可以消失,這樣的誘惑,怎麼能不動人?
然而說大了天她也就是一閨閣小姐,沒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馮姨娘又有心不讓她見到一些暗地裡見不得光的事情,的除卻本身有些自私外,心地還沒有壞到讓一個人消失的地步,於是便有了現在的沉默。
趙瑾之離開時囑咐她的話同容姨娘方才的話在她的腦海中交相揮映,想破了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雙喜只是聽著你嗆一言,我回一語,很是激烈的樣子,又一下子這樣寂靜,就有些不理解。
雙福卻是知道,也不由得為自家小姐捏了一把冷汗,看三小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能不能靠得住。
若是趙紫瓊反戈相向,這綺夢居里唯一一個向著自家小姐的主子,介時就只有自己拚死護著小姐了。
「時候到了。」衛嬤嬤提醒道。
容姨娘看著還在掙扎的趙紫瓊,對後面的人吩咐道:「將瑾言從床上給叫醒拖到院子里吧。」
她口中喊著趙瑾言還如先前一般親切,然而口氣里卻是滿滿的不尊敬,趙瑾言,你也有今天?
便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人奉命上來,他們都是府中的護院,自然是練家子,下手沒個輕重,趙瑾言自然被攪醒了,沒了那陣刺鼻的香味,她的眼前,也沒那麼模糊了。
只是越清晰才覺得越詭異,明明是可愛的小娃娃,如今怎麼成了討人厭的男人了?還是好多個!還很粗魯!還很醜!
然後緊接著她就被這幾個討厭非常的人給綁在了外面的桂花樹上。
只是冬日裡的桂花樹榦禿禿的,別說沒花,一片葉子也沒有。
雙福雙喜忙跪地求趙紫瓊,「三小姐,你救救我家小姐好不好?」
趙紫瓊被擾的心神巨亂,喊道:「你們閉嘴。」
雙福心裡止不住的失望,卻沒雙喜耿直,「我們就不該將希望寄托在三小姐身上,虧得瑾之少爺將小姐交給她,人家只不過當玩玩。」
平常誰要這樣說趙紫瓊一句,怕是她當場就給人一巴掌了,如今雙喜提到了趙瑾之,再加上趙紫瓊本來就有些心虛,這才讓雙喜得了空。
雙福雙喜跑到外面,擋在了趙瑾言的身前,「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們小姐……」
容姨娘語重心長的說:「這是為瑾言好,你們讓開。」倒像是真的一般。
雙福雙喜直搖頭。
衛嬤嬤說:「那就只好一起潑上去了。」
「也只能這樣了。」容姨娘無奈異常,心底卻興奮極了。
本該是幾個護院做的事兒,衛嬤嬤卻拿了帶狗血的盆子,「這種事情讓老奴來做才能發揮效果。」
雙眼迸出兇狠,如在暗處潛伏已久的獵人,終於瞄準了自己的獵物,更夾有放肆的笑,更襯得她醜惡極了。
「住手!」趙紫瓊終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站了出來,「一個奴才,卻對主子不敬,衛嬤嬤,你真好啊!」
「這是老爺吩咐的。」衛嬤嬤又搬出來了趙海栗。
「別拿父親當擋箭牌,父親不過就是聽信容憐兒之言,被蠱惑了!」趙紫瓊這次卻立馬反駁,她早就聽夠了這樣的說法,父親是她的父親,說的好像她不了解一樣!
「可老爺他就是這樣吩咐的。」容姨娘沒好氣的說道,「你若真想阻止不如去讓老爺收回命令?
呵呵,怕是老爺也不會因為你而收回他說過的話吧。」
「賤人!」隨之而來的是響亮的巴掌聲,容憐兒當即倒在地下,捂著肚子痛苦極了的樣子,又斜眼同衛嬤嬤使了一個臉色,衛嬤嬤當即會意。
「三小姐意圖傷害姨娘腹中骨肉,你,你,還有你,將三小姐給控制住。」
都知道趙海栗都這個孩子很看中,那幾個人不過稍微遲疑,衛嬤嬤就呵斥,只得將趙紫瓊給控制住,卻也不敢用大力。
「趙小姐,老奴這就為您驅邪!」她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兇狠的、急切的笑容,種種交織,本就醜陋的臉更加扭曲,舉高了盆子,就要傾瀉而下。
手卻猛然頓住,笑容戛然而止,她被一隻纖細的手指給控制住,上不來下不去的,而那本被綁在後面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掙脫了繩索,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被綁住。
這護院里總有忠伯的人,得了命令自然會做些小手腳。
只是若趙瑾言一直不清醒的話怕是沒用,而趙瑾言自出了院里,聞著那刺鼻的狗血味,便逐漸的清醒了,又隨著她們之間爭論之時得以恢復了些氣力。
然而此時,不只衛嬤嬤頓住,就連趙瑾言,也是頓住了,不同於被人控制的那種,趙瑾言是驚疑不定,就是這張臉!
印象不深,但絕對見過!
是在哪裡呢?好像是在趙家祠堂?不,靈堂!
祖父的靈堂里!
那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張臉,在趙府全門被滅的時候捂住自己的嘴說:「不要!」反是讓她目睹了那許多親人的死亡,卻無能為力!
事後趙瑾言想過,若當初沒有這樣一個人拉著自己的話,怕自己也會隨著七哥他們一同死去,然雖死,已無憾了!
而前世里這個人再次出現,卻是要害她!
趙瑾言目光中迸射出狠黎,將她握著盆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隨後「刷」的一聲,狗血潑了衛嬤嬤一身,而她的臉上,也濺有點滴,「這便是妄想算計本小姐的代價,當然,還遠遠不止這樣!」
衛嬤嬤頂著一身狗血跪下,「老爺吩咐,老奴只是依命行事。」
自己父親是個什麼德行,趙瑾言還是知道的,然而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在她這兒起不了什麼用。
「若沒有一些奴才在父親面前嚼舌根,父親又怎會這樣?退一萬步來講,為人子女,父親,我動不得,然而你這樣一個低賤到了骨子裡的奴才,我還是動得了的!
容姨娘,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