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示好
趙海栗緊握住了拳頭,卻是硬扯出了個笑,「正如瑾言所說,也是事出有因罷了,說到底也就是陰差陽錯,還望溫大人能網開一面,放了容姨娘。」
溫元良沒有鬆口,道 : 「事情查明了自然會放容姨娘回去,趙老爺不必擔心。」
「可容姨娘身懷有孕,怕是受不住牢獄辛苦……」
「趙老爺是信不過本官,以為本官會用刑?」
趙海栗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單純的指坐牢罷了,連忙否認。
「那便是了,想趙老爺事務繁忙,就不必耽擱了。」溫元良很是客氣的在人家的地盤上對人家下了逐客令,他可是記得當日趙瑾言脖子上的傷痕,他捨不得傷害的人,趙海栗卻傷了,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趙海栗猶自強忍怒意道 : 「溫大人真是善解人意。」又同一旁的趙瑾言和趙荒蕪二人說 : 「出來的也夠久了,便隨為父一塊兒回去吧。」
「慢。」溫元良道 : 「說來我與瑾言剛見,還未敘敘舊呢。」
他二人有何舊好敘?不過三天前就見過了,卻也只在心裡想想。
趙海栗頓了頓,「也好,那荒蕪便同我一起走吧。」他心裡堵著氣,總要拿一個人來出一出。
趙荒蕪拉了拉趙瑾言的衣角,滿是不願,又怎麼會想不到回去後父親定然會懲罰她。
趙瑾言道 : 「溫大人盛情難卻,然我一女子,總要避嫌,不如就讓五妹和我一起,父親,你看可好?」
「那你二人記得早早回去。」趙海栗不悅而道,轉身離開。
溫元良久久注視,惹得趙瑾言都有些不自在了,索性先開口說 : 「溫大人既要與我敘舊,便快快敘來,我還有事。」
他眸色誨然難懂,竟要她生出了想要逃離開的心思。
「也是,溫大人久居上京,然我卻在蘇州土生土長,哪裡來的『舊』呢?」
「你玩得可盡興?」他忽然問道,「雖然沒能陪你看成戲,卻切切實實的為你演了一場戲,想必你該是盡興的吧。」
話語戛然而止,趙瑾言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合著他只將這當成一場戲,不過因著心情好,便參與了些,末了還要告訴她,是他願意,他若不願意,你便是再精心準備又有何用?
在強權面前,不過烏有,容憐兒如是,趙海栗如是,她亦如是!
「溫大人說的話太過高深,恕我不懂,既然你已問了,我也答了,便沒再待在一起的由頭了,告辭。」
她轉瞬間的心思變幻他自是不懂,卻不妨礙他知道她不高興了,而且這不高興貌似還是因為他,只是「你不記得還有事情沒做完嗎?答應別人的,便要做到,這道理怕是不需要我同你講?」
「我答應過你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了?」
「原來趙小姐想要失口否認。」他不咸不淡道 : 「這裡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的。」
趙瑾言更是迷茫了,趙荒蕪提醒她道 : 「看戲。」
她有些哭笑不得,她以為這事情早算不得數的,他竟然還記得。
「怎麼,還需要我再提醒你嗎?」
趙瑾言說 : 「不用了,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每一句。」
溫元良臉色驟變,趙瑾言坐在檯子下,「我不喜歡看戲的時候有許多人在。」
「都下去吧。」溫元良道。
袁思寧有些焦急,「大哥哥,我也想看。」
「下去吧。」他毫不留情面。
袁思寧道 : 「好,我在下面等大哥哥,好不容易見到一面呢。」
溫元良沒說什麼,她蹦蹦跳跳的下去了。
「如此佳人,拒絕了不覺得可惜嗎?」
「佳人就在眼前,無甚可惜。」溫元良從善如流,又道 : 「可以開場了。」
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響起,趙瑾言很是認真的看來,正是「醉打金枝」,她倒是挺感興趣的,更甚至因著故事中的人物悲傷而悲傷,歡快而歡快,看到公主和駙馬又在一起后,也不禁潸然淚下。
直到戲久久落幕,溫元良方道 : 「你看他們都可以在一起,為何我們不能呢?」
「因為他們有愛啊。」趙瑾言順口而道。
溫元良艱難的問道 : 「難道我們沒有愛嗎?」
趙瑾言也問自己,難道自己真是一點點也不愛他了嗎?然而即使有又如何?早在溫元良同魏嫻汝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完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隔著家仇,還有她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深深吶喊,午夜夢回每每驚醒,她與他之間,隔著的是人命!
這些她都深埋心底,卻不代表不存在,趙瑾言只是笑笑,「我同溫大人也是初識,愛什麼的,太遙遠。」
溫元良難掩失望,卻道 : 「你說的對,不過一時不行,那便一世,畢竟你我是有婚約的。」
那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趙瑾言沒有說出來,說出來便不靈驗了,她要讓他措手不及。
出了天香樓,左側是等趙瑾言等的快要睡著的趙荒蕪同谷無憂,右側則是如盼星星盼月亮般終於將溫元良給盼了出來的袁思寧,而本跟隨溫元良的人,卻被擠在了角落裡。
「看了這大半天的戲,大哥哥一定餓了吧。」她趕著上來道 : 「我方才在寶福樓里定了一桌菜,早就聽說那裡的飯菜好吃,正想嘗一嘗呢。」
溫元良道 : 「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去了。」
趙瑾言說 : 「袁小姐一番好意,溫大人怎好推辭?」
鐵鏈聲零零作響,溫元良瞥見了那一抹衣角,心思一動,「也確實是餓了,便去吧。」
袁思寧喜不自勝,忙往前帶了路。
趙瑾言心說明明想去,卻作一副推辭的樣子,真是虛偽極了,卻也告了辭,同趙荒蕪和谷無憂一同離開了。
拐了一個角,正到了寶福樓里,房間中,只餘溫元良同袁思寧兩人,還有一桌滿滿的菜。
他望著門外久久不動,袁思寧不禁問 : 「大哥哥難不成不喜歡吃這些菜嗎?」
「不……你是否丟了什麼人?」溫元良扶著額頭如是問,正遇小二端來了酒來。
她搖搖頭,「我一般出來時並不習慣帶人,這裡治安很好,再說誰敢惹我?」
溫元良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起來還真是,袁思寧確實不是能受了別人欺負的性子,分說那一身高武功還是師承於他,就是那張巧嘴,也能把死的給說成活的。
「真沒什麼人?」
「說起來,倒是有一個,可也算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