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新任
原來是這樣,二哥哥來了,小表哥來了,溫元良也來了。
蘇州這小地方,突然很來這麼大幾尊佛,真是有些奇怪呢。
趙瑾言半開玩笑的說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溫知府這三把火會上到哪兒呢。」
袁思齊忽然就變得認真了起來,他叫道:「趙瑾言。」
她眼睛睜大,問道:「我就在這兒呢,怎麼突然叫我呢?」她神色之間全然是嬉戲玩鬧,平時脾氣很是好的袁思齊突然就有些生氣了,雖然這生氣被他死死的壓著。
「你曾經說過你不喜歡溫元良,雖然他是你的未婚夫婿。」都說秋雨綿綿,潤物無聲,他這會兒的聲音真比那秋雨還要綿上幾分,就希望趙瑾言能醉到裡面去呢。
趙瑾言的眸光閃了幾下,「我恨他。」又是那樣的斬釘截鐵。
他如今有些緊張,自是沒有分析那話語里有什麼漏洞,只覺得這恨便是不喜歡了,內心有些竊喜。
「我說,我是說如果,我同阮姑娘將婚約解了,你會不會嫁給我。」少年自小便是眾星捧月般長大的,袁思齊從小到大,還真就沒什麼人超過他去,他總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這回,有些不確定了。
方才還是玩笑的狀態,趙瑾言如今便認真了起來,她不曉得自己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怎麼還會有人喜歡呢?
「你不了解我,你若了解我了,你會離得我遠遠的。」她的聲音忽的就有些沉悶,「終歸是年紀還小,不過是一時迷花了眼,喜歡上了一個人而已,過了便會好了,阮姑娘她,很適合你。」
她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自居,出言便是拒絕,這話袁思齊聽得懂,他沒有告訴她的是,他在來之前其實已經同阮向蝶解除了婚約,代價是袁永沛入族譜,成為真正的袁家少爺。
母親罵他蠢,妹妹罵他傻,可他覺得值得,縱然如今被拒絕。
「你好生歇著,我還有事,便先走了。」
「好,我送你。」
出了院里方覺秋風起,不知不覺已經入秋了,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他才十七歲,該有大好的人生,而她已到暮年。
為她荒廢這大好時光,當真不值得。
未料還未出了府里,便碰上了她那看熱鬧不閑事大的小表哥,突然從牆頭一躍而起來,站在前面抱胸而立,鳳眼微挑,也不說話,就那樣攔著他們。
趙瑾言如何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便作無人狀道:「袁公子,繼續走吧。」
只袁思齊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狀況,眼前人是他未曾見過的,而趙瑾言一向是個禮數周全的人,如今卻這樣,怕是兩人關係匪淺。他雖有疑問,卻也知說多了不好。
道:「好。」
便想從東門茲的另一側出去,只是他一動,他便動,生生的擋在他面前。
袁思齊有些為難,「瑾言,你看這.……」
東門茲有些陰陽怪調的開口,「你這哪裡來的人,叫我小表妹叫的倒是親切。」
聽他稱呼方知兩人是親戚,敵意便也消了一半,問:「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東門茲傲嬌的扭過頭去,趙瑾言哭笑不得道:「這是我表兄東門茲。」
「原來是東門公子,失敬失敬。」袁思齊好脾氣的說道。
東門茲「哼」了一聲,「別想著將我小表妹拐回去,這是我的。」他手一勾,勾住趙瑾言的袖子,再一用力,就給拉了過去。
趙瑾言不假思索,便隨了他去,只是附帶著說道:「小表哥你可不要胡說,袁公子他是有未婚妻的。」
「我剛剛都聽到了,他有未婚妻,還想要娶你,這叫什麼?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整個一負心漢!」別看東門茲長得細皮嫩肉,那嘴毒著呢。
趙瑾言覺得他這樣說有些過分了,連忙對袁思齊說:「你別理他,他也就長了一張嘴。」
有人這樣說她表哥的嗎?東門茲覺得趙瑾言真是太不可愛了!當然對面站著的那個男人更不可愛!
將袁思齊送走,東門茲便一直纏著她,道是無聊,讓她陪他逛街呢。
然而她心思都在袁思齊方才說的那事上面,哪裡來的心思應付他,便得了空閑偷偷溜了。
這裡是她的家中,自然熟悉,想要逃掉東門茲還是輕而易舉的,便獨自一人爬到樹上面小憩一會兒。
她有很多很多的疑問。
比如二哥哥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東門茲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更巧的是,溫元良也來到了這裡,而且是以新任州府的身份。
這三人之間本是沒有聯繫,卻突兀的讓趙瑾言不得不聯繫到了一起。
別說溫元良僅僅是來此歷練,更別說她二哥哥僅僅是來看看他們,更別說她那隻知談笑的小表哥是真傻。
秋風拂面,比之春風亦是不差,只是這柳枝刮到她的臉上之後的感覺,便不是那樣的妙了。
當她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眼睛一眯,來了個不速之客,得,她還是繼續眯著吧。
這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逃也逃不掉的冤家容憐兒,你不惹事,事惹你啊!
不久,便看到容憐兒氣急敗壞的出來,想必是沒有找到她,有些生氣吧,至此,趙瑾言還沒想著要跳下去。
要不說這人眼尖呢,卻還是個沒什麼眼色的。
就是容憐兒身邊經常跟著的那個小丫鬟,她記得叫喜兒,這喜兒一臉懵懂的瞧著樹上面,同容憐兒很是天真的指道:「夫人,那樹上面的不是小姐嗎?」
容憐兒看罷,瞬間眼睛便像刀子一般的射了過來。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呢,竟然躲我躲到樹上去了,莫不成趙瑾言你也懂得心虛?」
趙瑾言不知所以然,便扶著枝幹跳了下去,「躲你?你莫不是在講笑話?」
容憐兒未料到她說話竟這樣不留面子,臉漲的通紅,卻也生生忍下,真是少見。
「我父親被辭官,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壓低聲音問道。
剛剛父親託人來,她才知道這事,父親讓她來求趙瑾言,她覺得詭異,轉念一想,八成父親丟了官這事,說不定就是她讓人搞的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