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待一切雲雨將息,洛笙已經累得沒有精力在想其他事了。但她這晚睡得並不安穩,夢境一段一段的,想將她拉入那她拚命想忘記的過去。

  夢境里有父親洛聞與各種各樣的女人;有每日回家時空曠的房間,落針可聞的安靜;有小小的自己拿著全優單看著父親時期待的眼神;有被一次次敷衍后落寞的眼神;還有自己在房間里隱忍的眼淚,顫抖的身體,空氣里隱約飄著「媽媽」的哭腔。

  後來,夢境一轉,眼前出現三張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臉,張張帶著讓當時的她害怕絕望的狠厲。自己被他們像屠宰場的牲畜一樣用繩索緊緊捆綁著,手機粗的繩子將她幼嫩的皮膚勒得發疼。他們將她扔在一間破舊的地下室里,裡面漆黑得看不見一點光,鼻間還能聞到一股腐敗的味道,間或夾雜著幾聲不知是蟲還是老鼠的叫聲、抓撓聲、碰撞生。在漫無天日的黑暗中,心中的恐懼在不斷擴大,外面那些人似乎將她遺忘。她很餓很累還有些冷,可是她的大腦皮層卻很活躍,周圍的細碎聲響伴隨著絕望與恐懼都一點點放大。從剛開始的呼喊哭泣到悲傷絕望,到最後如死水般的安靜,神智開始漸漸錯亂……

  最後是醫院的雪白牆壁,與每天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的那些日日夜夜。

  大滴的汗水從額頭滾落,夢境截然而至,洛笙猛地從中脫離出來,大口喘著氣。

  那場綁架后,她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噩夢纏身,有時醒著也總覺得自己還在那間漆黑髒亂的地下室中,大半年時間裡都無法接受別人的靠近。近幾年自己已經很少再做噩夢了,這通時隔5年的電話,無論自己說的多輕巧,實際上她都無法無動於衷。她就是沒有安全感,她的確就是一個明明缺愛卻拚命掩飾,還總喜歡用自以為是的方法保護自己,可笑地將自己鎖在殼子里的膽小鬼。

  洛笙輕輕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轉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她小心地將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握在手裡,暖暖的溫度從大手中傳遞到另一隻小手,似乎一路傳到自己心口上。

  「謝謝你!」洛笙嘆息道。她靜靜看了會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才安心地閉上眼睛,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是被唇上的碾磨蹭醒的,一睜眼就對上男人幽深的眼眸和長長的睫毛。

  「早」,蘇末為離開少許,丹鳳眼微彎,眼裡帶著笑意說。

  「早」洛笙抬頭再次在對方的唇上輕輕一吻。

  蘇末為眼淚的笑意更重了些,揉了揉女孩的頭。「準備準備起床吧,洗漱好就來吃早餐。」

  「嗯~」女孩用額頭抵著男人的額頭輕輕蹭著,「我昨天一直做夢,沒有睡好,現在還好睏呢。」

  「吃完再睡好不好,你胃不好,不能不吃早餐,我都做好了,寶貝賞個光唄,吃完再睡。」

  「嗯吶,好,我吃。」蘇末為聽此,雙手插在洛笙腋下,將她抱了起來帶進衛生間。

  洗漱后,兩人一起下樓,洛笙坐在位置上看著自己前面的熱牛奶、白米粥和幾碟小菜,心裡暖暖的。「辛苦啦,那我開動了。」

  兩人吃完早餐后,洛笙主動將碗放入洗碗機,擦乾後放入櫃中,之後就與蘇末為打了聲招呼繼續補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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