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木匣子
什麽是“敕令兵符”,這“令”又是什麽東西?
自從秦木匠跟我提過爺爺很有可能是盜門的,我就覺得爺爺現在身上有很多秘密是我以前不清楚的。
即便秦良沒跟我解釋,可我從字眼上也能分析的差不多,盜門很有可能就是盜墓門派。
三國時期,曹操為貼補軍餉不足,特設立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軍銜,為的就是專司盜墓取財。
我雖然不恥這種挖人祖墳的盜墓賊,卻也非常好奇,那些古墓機關的巧妙設計,以及從棺墓裏量產的金銀財寶。
言歸正傳,爺爺聽到秦良的話,微微一愣,隨即問道:“你想借陰兵來找那丫頭的下落?”
秦良反問,你現在還有更好的辦法麽?白浮現在的狀況你已經看到了,在這麽下去,很有可能變成不人不鬼。何況他現在已經丟了半條魂,我是想,不如順便把他丟得半條魂也找到。順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誰搞的鬼!
爺爺不說話了,我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
半天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走到他自己屋裏,再出來,手裏捧著一個木匣子。
這跟他平時總捅咕的木盒子不一樣,要小很多,而且盒子上麵雕刻著幾朵我從沒見過的花。
但在當時,秦木匠看到爺爺手裏捧著的木匣子,眼睛都已經直了。
他嘴裏叨叨著:“我就知道你個丟腦殼的肯定有撒!”
這話我不明白秦良到底什麽意思?直到他發了瘋的站起來去抓爺爺衣服領子吼道:“你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找月娥?”
本來我想衝上去幫我爺爺來著,隻是當秦木匠提到月娥這兩個字。我記得,他說的這人應該是我奶奶。
爺爺手裏沒動作,也不掙紮,眼睛盯著麵前的木匣子看。半天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她既然不想回來,我找她幹啥子?”
輪到秦木匠不說話了,他也知道,這畢竟是我們家事,跟他沒多大關係。
他鬆開手,平複下心情,嘴裏不鹹不淡,說著:“虧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你還有個孫子!”
爺爺被秦木匠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開口就說道:“我樂意,至少我還有個孫子,你空有一身本事,我看,早晚會被你帶到棺材裏去!”
可能秦良被爺爺戳到了痛處,兩人一言不合,竟然對嗆上了。
我知道,這裏麵奶奶占了很大因素。畢竟倆人當初為了這段感情,爭執過。
雖然最後爺爺贏了,卻不知道為什麽,奶奶又突然離開了。到頭來,還是孤家寡人。
我看倆人一時間爭執不休,趕緊上前勸阻,畢竟這事是因我而起的。
秦木匠瞪了爺爺一眼,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那麽點怪。
“我看在白浮的麵子上,不跟你個老東西計較。既然敕令兵符拿來了,我們事不宜遲,今天晚上就行令!”
他說完,拍了拍我肩膀,問我床在哪兒?他要去睡覺。
我指著裏屋,秦木匠哼了聲,說著就去睡了。
房間裏剩下我跟爺爺兩個人,他捧著木匣子默不作聲,一臉落寞。
我知道,怕是秦木匠勾起了他對奶奶的回憶。
“爺爺,往事如風,有些時候,可能奶奶也是身不由己!”
我續了杯茶,讓爺爺不要想太多。
隻是老頭聽了我的話,嘴裏叨叨:“身不由己…身不由己…真的是身不由己嗎?”
我打了個哈欠,說實話,別說秦木匠困了,就連我,也覺得大腦渾濁,眼睛出現了重影。可能,這跟我丟了半條魂也有一定關係。
閑下來,頭漲得厲害。感覺身體虛弱,沒什麽力氣。
看爺爺還坐在那發呆,我也就回了房間,去睡了。
我以為秦木匠會躺在我床上,沒想到,他指的睡覺,竟是打坐。
坐在地上,閉目假寐,一動不動的。
隻是等我剛躺床上,還沒睡著,秦木匠那張臉,離我很近的湊過來,臉上褶子紮堆,呲著一口大黃牙的看著我。
“幹啥子?”
我立即雙手護胸,往旁邊挪了挪,生怕這老東西被鬼附了體。不然咋笑得那麽獻媚呢?
秦木匠直起身板,然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搓著手說道:“你剛剛也聽到你爺爺說的話了是吧?忒難聽了。”
“你們倆吵了半天,說的哪句話啊?”
我明知故問,能讓秦木匠介懷的估計就是那句空有一身本事,卻膝下無子,回頭會被帶到棺材裏的話。
果然,秦木匠翻翻白眼,說著:“那老渾球,竟然說我後繼無人。”
我忍不住想笑,可大腦昏沉的厲害,隻想著睡覺。我跟他說:“你們倆都那麽大歲數嘍,就不要爭來爭去的,麽得意思嘛!”
秦木匠說他曉得,但他猶猶豫豫,好像要跟我說什麽,欲言又止。
我跟他說,先讓我睡會,等睡醒了再說。
對方哦了一聲,還真就不打擾我了。
這一覺,對我來說,睡得格外香甜,甚至連個夢都沒做。
等醒來時,秦木匠不在,爺爺也不在。
我從床上爬起來,咕嘟咕嘟喝了兩碗水,才覺得精神了點。
可頭痛欲裂,醒著想睡,躺著又渾身不適,總之難受的厲害。
這時店裏來了客人,訂了紙馬花圈,後天早上出殯,我問了地址。隻是沒想到,竟然是下槐村張拐子死了。
怎麽可能呢?那老家夥身體硬朗,我看他多活個十年八年的都沒問題,咋走的?
買刀紙的是張拐子家請來的陰陽先生和他侄子張庭。
陰陽先生在我們那,是專門操刀白事的師傅,並沒有什麽特殊技藝。但能掐指算日子,掌事葬禮上的規矩習俗。
張庭年齡三十,在下槐村有點名堂,不管紅事白事,村上都喜歡推崇他當張羅人(意思是有影響力,大家都聽他的)。
張庭跟我說:“他叔兒之前還好好的,走的突然,不曉得怎麽回事。”
倒是跟來的那個陰陽先生問我要了馬前卒,我跟他講,那紙馬已經帶了馬前卒了。
這馬前卒是趕馬用的,大家都知道,人死了男性燒紙馬,認為男人騎馬升天。至於紙牛,那是燒給女性用的,相傳,紙牛要代替女人淌過陰間的河,喝幹淨那河中的渾濁,才可以投胎轉世。
這些事情,對於上了年齡的陰陽先生來說,他們最清楚不過。
對方看了我一眼,說著:“我曉得,讓你給我帶,就帶上一個,廢話那麽多撒。你爺爺在這,就不會問的。”
他一句話把我嗆得啞口無言,可我更加好奇,他為什麽要多帶一個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