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家底
季初陽神色不自然的走過來。
「怎麼了？」宋恩詩問，就算顧澤沒穿衣服，他見了也不該是這個反應吧，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可是顧澤有的他都有啊。
「應該是你朋友回來了，」季初陽有些難以啟齒，「我看到顧澤在床上趴在一個人身上正睡著呢。」
「什麼？」宋恩詩不敢相信的問，「你沒看清臉嗎？」
許七安不是下個月才回來嗎，難道顧澤出軌了，不可能吧，誰出軌他都不會出軌。
「沒看清，就看到一個男的的後背，應該是顧澤。」
宋恩詩放下菜踱步走到門口，沖著季初陽做了個噓的手勢，她輕輕打開門，賊兮兮的笑著走了進去，季初陽跟了過來，也放輕了腳步。
他在做什麼？這不更像是集體偷窺別人嗎？
季初陽拉住她的胳膊，小聲的說，「別進去了，萬一你朋友醒過來看到咱們這樣……不合適。」
宋恩詩也小聲的說，「沒關係，我就看一眼。」
嘴上這麼說著，她已經走到了床頭，現在唯一露在外面的只有顧澤的後背，她輕輕的拉著被子一角，這怎麼有種抓姦的既視感。
一二三……
宋恩詩一下拉開了被子，許七安手背搭在額頭上皺著眉頭，顧澤像只小貓似的又往他懷裡鑽了鑽。
季初陽一下捂上宋恩詩的眼睛，這倆人雖然都穿著衣服，但還是一下子沒讓他大腦反應過來，他一隻手捂著她的眼睛，一隻手捏著她的胳膊趕緊走出了房間。
還好她剛剛沒喊出來，床上的兩人也可能是瞌睡的厲害，翻了個身子便繼續睡了。
宋恩詩顯然不太滿意他的做法，皺著眉頭問他，「你剛剛為什麼要拉我出來啊。」
「不拉你還打算把他們喊醒嗎？」季初陽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個，你說顧澤跟你朋友……你朋友知道顧澤他……和男人……」他吞吞吐吐終究沒問出來。
「知道啊，我朋友就躺在顧澤床上呢。」宋恩詩坐在沙發上撕開一包薯片。
「什麼？……」這個信息已經超出了季初陽能立即接受的範圍。
「你不會歧視同性戀吧？」宋恩詩拿著薯片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對於她這個耽美女孩來說，自己身邊能有一對顏值這麼高還互相喜歡的男生，簡直不要太逆天好吧，但是她卻忘了，這個事情還沒到大眾都能接受的境地。
「這個倒沒有。」
季初陽只是突然想到，為什麼以前宋恩詩會說她和許七安永遠不會在一起，定娃娃親也得退婚，你離許七安遠點的這些話了。
「那就好，」宋恩詩說，「他倆也不容易，顧澤小時候日子不好過這個大家都知道，許七安他們倆也能算是發小，顧澤從小就把許七安當做心裡不可觸碰的那束光，暗戀了挺久的吧，後來為了他去十二中上學，許七安去美國后他找我問是哪所學校，也跟著過去了，用了一年才找到許七安，那一年他過得很不好，什麼端盤子洗碗都做過，還好最後他找到了，再見到他們時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朗愛笑話癆，也是真愛了。」
季初陽坐在一旁端著水杯安靜的聽她講著別人，卻不聽她提起她的事情。
她為什麼會不打招呼就去了國外，為什麼像人間蒸發一樣不和任何人聯繫，為什麼又突然回來，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冷淡，他有太多要問，卻不敢開口。
「他不是找你問了許七安的學校嗎？怎麼又隔了一年才找到他。」季初陽問。
「說到這個我就自責，」宋恩詩說，「是我自己沒說清楚，當時我跟他說許七安去了紐約市的大學，他誤認為是紐約城市大學，所以一點消息也沒打聽到，不過也怪他執著，不然早就意識到錯了。」
「那他怎麼不再問問你。」
「他是高三剛開始的時候問的我，高考結束後去的美國，所以他找不到任何人，找不到許七安也聯繫不上我。」
高考結束后，宋恩詩關了手機，直到現在那個手機也沒再開過機，那個時候她誰也不想聯繫，也不想任何人能通過任何方式聯繫上她，一切清空一切歸零。
「最後是怎麼意識到找錯學校了？」
季初陽把茶杯放到茶几上，他想到了那次出院后找不到宋恩詩，問遍了所有人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他還是執著於紐約城市大學，」宋恩詩說，「也是湊巧了，我去學校看許七安，然後他請我出去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顧澤兼職的那家餐廳。」
直到現在她都忘不掉，顧澤歪倒在許七安懷裡哭的淚流滿面，積累了一年的委屈和心酸在那一刻終於綳不住了。
顧澤消瘦的厲害，臉頰處都凹陷進去了，她知道了是自己的原因導致顧澤這麼久尋不到許七安，自責了好幾個月，也是那幾個月是她對顧澤高冷形象的最後留存。
幾個月後宋恩詩從姥姥家搬了出來去投奔許七安，那個時候他們倆已經在一起了，顧澤處處跟她爭東西，倒也不是為難，更多的是調皮逗她，剛開始的時候她一時難以接受這180°反差的變化，後來見了許七安的做法也就明白了，這麼寵他，不被慣成小孩才怪。
「也是緣分，命運讓他們兜了一圈再相遇。」季初陽說。
「是啊，有的時候命運你不信不行，對的人兜兜轉轉還是會在一起。」
……宋恩詩忍不住要呼自己的嘴巴了，這不是擺明了暗示季初陽嗎，就怕他對號入座……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還好這個時候開門聲響了，許七安揉揉頭髮，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你剛剛是不是進我們房間掀被子了？」
「沒有啊。」宋恩詩裝作看向別處。
許七安注意到沙發上的男人，打了一半的哈欠又閉上嘴巴憋了回去。
「嗨，好久不見。」季初陽站起身子伸出手。
許七安禮貌的和他握握手，「好久不見。」
顧澤揉著眼睛也跟了出來，他眼睛還沒睜開，下巴抵在許七安的肩膀上，「困死了。」
許七安手握拳頭放在嘴邊乾咳了兩聲。
顧澤半睜開眼睛看到季初陽，整個人清醒了不少，「你怎麼來了？」
「買了點菜，過來蹭頓飯。」季初陽笑笑身體往餐桌那邊側了側。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說一聲。」宋恩詩把薯片放到茶几上也走了過來。
「這不是怕你們倆餓瘦了，」許七安說，「這邊的醫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就是美國那邊這個月工資是沒了。」
「沒事，我貼給你。」顧澤一臉不值錢的笑。
「呦，看來這開工作室的設計師就是比我們醫生賺錢。」宋恩詩說。
「我開仨工作室也沒人家拆遷戶開婚紗攝影的有錢啊。」顧澤說。
「拆遷戶？」要說這婚紗攝影她知道是季初陽的店，這拆遷戶從何而來啊。
「是啊，就那條街拆掉的房子，」顧澤指著落地窗外的矮房區，那是季初陽以前住的地方，「季初陽家佔16間門面，可是一大棟樓呢。」
我去，16間？那棟樓都是他們的？怪不得當時隔壁大娘給格格姑姑說媒，那家人張口就要一半門面呢，當時她還想本來就兩間門面，要一半一間能做什麼的，敢情打的是這個主意呢。
「這是嫌我家底不厚了？」許七安說。
「哪有，你家底厚不厚我都跟著你。」顧澤挽著他的胳膊笑著說。
咳咳，這樣真的好嗎，雖然她早已習慣了，可現在這還站著一位直男呢。
再說，許七安家也不差好嗎，雖然比不得拆遷戶一下子一大筆錢到賬，但是張阿姨佔了舞校一半的股份，許叔叔又是公安局局長，這樣的家庭到哪裡都是令人艷羨的好嗎。
「你們坐沙發上等著，我來做飯吧。」許七安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我來幫你吧。」季初陽也跟著走了進去。
「去幫忙啊你。」宋恩詩撞了撞顧澤的胳膊。
「你怎麼不去。」顧澤挑著眉毛說。
「我這……咱倆還是安安分分的等著吧。」宋恩詩坐回沙發上打開電視。
「看復聯。」「我不，我要看香蜜。」
「顧兒，咱好歹是一米八多的壯漢，為什麼老喜歡看言情連續劇呢。」
宋恩詩很無奈顧澤執著於言情劇。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喜歡看動作武打劇呢。」顧澤也不甘示弱準備去搶奪遙控器。
「石頭剪刀布，誰贏了聽誰的。」
宋恩詩拿著遙控器逃到了沙發一角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