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痛
季初陽面色平靜的把煙頭扔在腳下踩滅。
他勾起嘴角，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什麼，就是想笑。
季初陽坐在長椅上，看著18樓的燈，捂著胸口，彷彿受了十級內傷。
當年不告而別，現在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冰塊臉不吭不響，挖牆腳倒是挺在行，高中時怎麼沒看出來他的賊心，如果早知道……可是沒有如果。
可她在美國時不是跟許七安在一起嗎？怎麼現在又和冰塊臉在一起了。
不允許換男友？允許。
「浩子，酒吧。」
季初陽掏出手機打給了丁浩，今天打算不醉不歸，一醉方休解千愁。
顧澤把宋恩詩拖到二樓的卧室，幫她蓋上被子，他坐在床尾看著狼狽的宋恩詩，這幾年的她像極了以前的他，外表堅不可摧，內心早已千瘡百孔脆弱的一觸即破。
透過卧室的落地窗看到外面的夜景，這一片發展的真快啊，還記得當年幫她搬家時，這附近也就這一個高檔小區，周圍全是待拆遷的矮房子。
他拉上窗帘，坐在豆袋沙發上撥通了許七安的視頻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起來，「哈嘍，還沒睡嗎？」
顧澤把鏡頭轉過去，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宋恩詩掀開被子一角，不滿的皺著眉頭。
「今天碰到季初陽，小詩詩就看了他一眼就成這樣了。」顧澤把鏡頭轉過來，找好角度。
「她沒事吧？看來你們離了我還是不行啊。」
許七安應該是剛起床沒多久，正一個人啃著麵包片。
「季初陽身邊跟了個女的，也不知道是女朋友還是老婆，反正恩詩沒理他。」顧澤走到門口從行李箱里拿出來一包零食。
還好走的時候許七安準備了一些吃的，不然這空蕩蕩啥都沒有的房子再加上肚餓，真是難挨啊。
「沒吃飯？」許七安皺著眉頭問。
「嗯，」顧澤點點頭，「剛開始還沒吃多久就碰到他了，然後她就非拉著我去酒吧，我拒絕了的，拗不過她，但是我沒喝多少。」
甩鍋大俠顧澤。
「行啦，她心裡不舒服，你多陪陪她，別和她爭東西啊。」許七安說。
「我什麼時候和她爭過東西。」顧澤嘴硬說。
許七安眯著眼睛笑看著他。
「好吧好吧，我讓著她。」顧澤說。
他怕是忘了和宋恩詩已經爭到什麼地步了，電視劇節目，紅色單人沙發，許七安做的飯第一口誰吃……
遠遠不止，只要有選擇他倆就有爭論。
如果他贏了，他就一臉傲嬌的蹭到許七安懷裡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宋恩詩，如果他輸了，他就把臉埋在許七安胸膛處抱怨。
無論如何最後宋恩詩都會被狗糧塞飽。
「我下個月回國，在這之前你們兩個照顧好自己。」許七安彎腰穿上拖鞋，「不跟你說了，我要去醫院了。」
「好，我倒時差不是太困，你先去上班吧。」
顧澤膩歪的沖著冷冰冰的屏幕隔空吻。
「好，拜拜。」許七安也隔空吻了一下。
美國這邊是早上八點多，他還要去上班，沒了倆熊孩子在耳邊吵鬧，家裡倒是清凈不少。
本來顧澤可以等到過年表妹結婚前和許七安一起回國的，只是宋恩詩工作調動比較靠前，他們倆都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國，只好顧澤陪著她先回來。
季初陽坐在酒吧喝悶酒，喧鬧的氣氛他沒有被影響半分，上來搭訕的女生絡繹不絕，但他連多餘的表情都吝嗇給她們。
「剛你直接走了，我姐好像有點不開心，一吃完我就給她送回去了。」丁浩走過來扶著他的肩膀。
「怎麼回事啊，宋恩詩回來怎麼跟顧澤那冰塊臉在一起，看起來關係還挺好的樣子。」
丁浩也很疑惑，他不理解當年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宋恩詩不告而別去了國外，陽哥不再讀大學，他這麼多年孑然一身不就是為了等她的嗎。
而她回國了，卻和以前的高中同學在一起了，拋棄了他的陽哥，好，從此以後詩詩女神不再是他的女神。
季初陽盯著酒杯出神沒說話。
丁浩似安撫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事陽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等了這麼多年最後等來了這樣的結果，擱誰誰心裡都不好受，但這樣也好，你正好可以看看身邊其他的選擇。」
「別把我和麗姐扯一起，」季初陽端著酒杯手指著他，「她只是姐。」
「行行行，」丁浩雙手伸開推阻道，「就算你不喜歡我姐，你也可以喜歡其他人啊，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嗎？」
「我認樹。」季初陽說。
「那她現在和顧澤是……？」丁浩試探著說。
「他們不是那種關係。」他淡淡像陳述事實一般說了出來。
他們不是那種關係，當年他能在球場上一眼看出來許七安和宋恩詩不是男女朋友，今天也依然能看出來她跟顧澤也不是那種關係。
但是他們卻一起回家……回了她家……還是在她喝醉的時候，他不敢往下去想，他害怕面對事實，所以寧願自己騙自己。
「我可看著恩詩牽顧澤手了啊。」丁浩拆穿他，「我可沒見過她跟男生這樣輕易接觸。」
季初陽隱隱握緊拳手，「你見她也就是高中時候，你覺得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動她？」
「也對，」丁浩下意識的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可是你怎麼不跟她打招呼啊，就看著她要靠眉目來傳情嗎，我怎麼看她好像都沒看到你。」
季初陽只想一拳頭砸死丁浩，我能怎麼說？我說打招呼了，然後她沒理我？
「她走的太急了。」季初陽說。
「可你不直接就跟上去了。」丁浩開瓶酒嘗了一口，辣的喉嚨不舒服，又換了瓶啤的。
季初陽拿上旁邊的外套就往外走，他不想再聽丁浩說話，再聽下去，只怕他會忍不住讓他幾天開不了口。
「你把我喊過來自己怎麼走了。」丁浩在後面喊。
「記我賬上。」季初陽揮揮手出了門。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要去哪，不想回家，不想看到對面的那扇門。
突然想到一個地方，他伸手攔了輛計程車。
「去十二中。」他坐在後面看著窗外，現在的心裡路程比宋恩詩剛走的那段時間好不了多少。
他下了車走在校園圍牆邊的小路上，看著一草一木都能想到當年騎著自行車載著她路過的場景。
和你走過的路，我看到都覺得難過。
看見她的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來了，宋恩詩真的回來了，可為什麼自己卻退縮了。
本來應該狠狠地把她抱在懷裡，質問她為什麼當年不告而別，為什麼這麼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為什麼丟下他，他有好多問題要問，最後竟然只說了一句沒有得到回應的：好久不見。
看到你回來，我從地心升往雲端，看到你無視我我又掉落下來，看到你牽著別人的手，我彷彿被打入地獄，看到你們一起喝醉回家，我要永不超生了。
最終季初陽也沒有勇氣回香榭新城宋恩詩家對面的那套房子，而是找家酒店將就了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