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9章 漏網之魚

  凌晨的小鎮安靜得可怕，沒有路燈，街道和房舍都黑漆漆一片。離開軍區大門，凌霄大步向小鎮里走去。他回頭看了一眼，軍區倒是燈火通明，大門口站崗的戰士即便是這這個時間段里站得筆挺，兩眼平視前方。不過，這個地方他這一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走進小鎮的主街道，凌霄仍然沒有看見周軍。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擔憂了起來，難道那些警衛沒有執行木婉音的命令，沒有放走周軍？他正焦心這事，街道旁的一處牆角后就走出一個人來。 

  「老闆。」周軍的聲音。 

  凌霄頓時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還被關在裡面呢。」接著他又說道：「出來就好，我們走。」 

  周軍跟著凌霄往前走，一邊說道：「老闆，發生了什麼事？當時我被警衛包圍，我打倒了兩個，但他們用了槍……不然，我當時就衝進來了。」 

  「他們想要元氣湯的秘方，不過被我忽悠過去了。這事就這麼了結了，你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也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凌霄叮囑道。事件的真實原因很複雜，但他只能告訴周軍這麼多。 

  周軍並不是一個多嘴的人，所以即便是知道凌霄的解釋並不全面，但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他是一個非常專業的保鏢，他的職責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凌霄。他很清楚這一點，也將此視為非常重要的部分，至於其它的，那都不重要。 

  「回去給你買一輛車，你要什麼車？」凌霄忽然想起了這一點，他的保鏢沒車，要不這個時候他就能坐著周軍開著的車回去，而不是走路回去。 

  「老闆，沒有必要的，我……」周軍覺得很突然，他不明白凌霄為什麼要給他買車。 

  凌霄笑道：「你跟我還客氣什麼？你跟著我，保護我，我當然要管這些事情。再說了，像眼前這種情況，要是你是開著車跟來的，我們還用壓馬路嗎？不要推辭了，告訴我，你喜歡什麼牌子的車？」 

  「我……沒想過。」周軍笑了笑，沒再拒絕了。 

  凌霄想了一下，「那就福特猛禽，那車大氣，結實，越野性能也非常好，適合你這種塊頭的人開。我就給你決定了，我會讓4s店的人把一切手續準備好的，回頭你帶著證件去提車就是了。」 

  「嗯，謝謝老闆。」周軍木訥地笑了笑。他並不是那種善於表達的人，但他卻可以為凌霄擋子彈。 

  往前走了一段，凌霄忽然又停下了腳步，臉色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老闆，你怎麼了？」周軍奇怪地道。 

  「沒，沒什麼。」凌霄苦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 

  就在剛才，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漏掉的一個人，那就是陳駿少校。他抹掉了木婉音、夏香和木戰天的記憶，銷毀了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可他卻漏掉了陳駿這個人。陳駿見過他的面，也知道一些內幕，如果陳駿在木婉音或者木戰天的面前提起「凌霄」這個人物，木婉音和木戰天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想到了兩種後果。 

  第一種可能出現的後果是，陳駿孜孜不倦地提說「凌霄」這個人物，提說神女葯業的元氣湯，最終有一天引起了木婉音和木戰天的注意，開始調查，並一點點地重建被抹除的記憶。不過這非常困難，因為用《黃帝外經》上的催眠術抹除一個人的記憶，就如同是用抹布擦掉黑板上的粉筆字一樣，幾乎是沒有可能恢復過來的。 

  第二種可能出現的後果是，陳駿知道得並不多，只是奉命行事。木婉音和木戰天沒有指示給他，他樂得清閑，漸漸地也會遺忘這件事。 

  他仔細分析了一下，第二種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畢竟，陳駿只是一個少校，在軍隊體系之中地位並不高，只是給木家跑腿的。這種身份的人，木婉音會告訴他玄機子有關的信息嗎？會告訴他奪取元氣湯秘方和《黃帝外經》的信息嗎？顯然不太可能。 

  要怎麼這種猜測並不難，很簡單，如果陳駿在木戰天和木婉音的眼裡是非常重要的人物，他昨天就會與夏香一起出現，可是他沒有。夏香才是木婉音和木戰天的親信，是重要的人物。 

  可是，即便出現第一種結果的可能性非常低，凌霄也不願意承受那種風險。 

  越想，凌霄的心裡就越不舒服，他隨口問道：「對了，你被關押的時候，陳駿在什麼地方？」 

  周軍說道：「他當時在場，我被關押在警衛室的時候他就離開了，說是出去一趟，直到我被放出來，我都沒有看見他。」頓了一下，他又說道：「老闆，他威脅到你了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他沒說下去，但他的意思卻是很明白的，他可以為凌霄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幹掉陳駿這樣的軍方人物！ 

  凌霄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有那種必要，我們走。」 

  即便是與木婉音鬥爭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要殺人，更何況是陳駿這樣的一個跑腿的人物。 

  往前走了一段路，即將要走出小鎮街道的時候，一輛勇士越野車停在小巷裡的軍車引起了凌霄的注意。看著那輛軍車，他依稀冒出了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不等凌霄走過去查看，周軍就說道：「那是陳駿的車。」 

  凌霄自付視力過人，卻也沒有看清楚拍照，在夜色的籠罩下他也只能看到一輛車的輪廓，根本就辨認不出那是不是陳駿的軍車，周軍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呢？ 

  「你怎麼知道？」 

  「我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在夜裡辨認一輛車是很就簡單的，在公共場所辨認每一張人臉，那個要複雜一些，我大概能在一分鐘內記住三十張人臉。」周軍顯得很低調。 

  凌霄，「……」 

  凌霄走過去看了一下，果然是陳駿的軍車，那牌照一眼就辨認了出來。他不得不佩服周軍在這方面的專業能力。 

  周軍的車為什麼會停在軍區外的小巷中呢？ 

  凌霄觀察了一下環境。小巷的兩邊都是民居，有平房也有小洋樓，但都關著燈。陳駿的軍車停在路邊，車頭前幾米遠有一道門，車尾後面幾米遠也有一道門，卻不知道他會在哪家過夜。 

  凌霄想了一下，給周軍指了一下車尾後面的院門，低聲說道：「你去那個院子看看，我進這一家。」 

  「找到他，要怎麼做？」周軍並不知道凌霄想幹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如果你發現他在那個院子里過夜，你就出來告訴我。」凌霄說道。 

  周軍點了點頭，然後向車尾的院門走去。 

  「等等。」凌霄叫住了他，「你出來以後，我沒出來，你就在這裡等著我。」 

  周軍又點了點頭，走到那道院門前，猛地跳起來，雙手一撐就越過高高的院牆。 

  凌霄雙腳一踏，卻連手都沒有用一下就越過了院牆。這個時候他的心裡有些慶幸，在離開木家的時候上了木婉音一次，這讓他恢復了不少狀態。他現在也有些明白為什麼在與木婉音做了那種事情之後，他的狀態會快速恢復了，那是陰陽調和的原因。陰陽結合，能孕育出新的生命。陰陽結合，也能滋養身體。 

  院牆後面是一個小小的院壩，院壩里有幾座花台，花台裡面栽種著一些花草。花台的後面便是幾間平房，很普通的平房。平房的門窗緊閉，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陳駿會在這裡過夜嗎？如果是的話，他又會在哪一間房子里呢？ 

  凌霄的心裡其實也沒底。他躡手躡腳地走過院壩，來到了平房的走廊里，一間窗戶一間窗戶地聽。這種平房是很簡陋的民居，談不上什麼隔音效果，如果某間屋子裡有人，他是能聽出來的。 

  果然，在走廊最後一間屋子的窗戶下，凌霄就透過簡陋的玻璃窗戶聽到了屋子裡的呼吸聲，一個細軟綿長，一個還帶著鼾聲。這種特徵，很明顯是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在一起睡覺。 

  「但願那個男人就是陳駿，讓我補救這個漏洞。」凌霄的心裡暗暗地道，伸手去拉窗戶。 

  窗戶的後面是一道布帘子，看不見裡面的情況，卻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裡面的人也看不見外面的情況。 

  凌霄伸手一拉，簡陋的玻璃窗戶居然被拉開了，裡面根本就沒有閂上。他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總算是來了一點運氣。 

  凌霄慢慢地抬起腳，爬進了窗戶裡面去。進了屋，他又躡手躡腳地向床邊潛行過去。眼睛適應屋子裡的黑暗之後，他依稀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兩個人，一個光溜溜的女人，一個光溜溜的男人。那女人非常年輕，身材和樣貌也還不錯，算得上是養眼的類型。而那個男人，正是他漏掉的陳駿。在床邊的一隻椅子上，還放著陳駿脫下來的軍裝。 

  看到床上的光溜溜的挺養眼的年輕女人，凌霄就一點也不奇怪陳駿為什麼會溜出軍營來這裡過夜了。在軍營里，他只能同一群男人睡覺，而在這裡，他卻可以摟著一個女人睡覺，還可以做點愛做的事情。 

  他走到床的左邊，將右手舉起來，忽然重擊了一下女人的頸動脈。本身就處在睡眠狀態下的女人輕哼了一聲，「睡」得更沉了，等下就是有人在她的房間里大叫大鬧，她都是聽不見的了。 

  凌霄惡作劇地伸手在她的酥胸上捏了一把，笑道：「彈性不錯，陳少校你好艷福啊。」 

  身邊有人說話，陳駿跟著就醒轉了過來，但他的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根本就看不清楚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卻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間，啪一聲輕響，屋子裡的燈亮了。 

  「是你！你怎麼會……」陳駿驚駭地盯著突然出現在身邊的凌霄。 

  凌霄卻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近距離地凝視著他的雙眼，黑洞一般詭異的眼神，部落咒語一般的神秘之音…… 

  漏網之魚停止了掙扎，甚至是停止了思維。 

  一切都在凌霄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