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4章 一滴眼淚

  轉馬，海盜船，還有過山車，凌霄想不明白黃舒雅這樣的女孩子怎麼會喜歡到迪斯尼來玩這些遊戲，等到他頭暈目眩，胃裡翻滾的時候，他才開始後悔，要是去看一場電影該多好啊？哪怕是沉悶的文藝片，也好過坐過山車？ 

  「哈哈，我又發現你害怕一樣東西了，過山車！」扶著撐著一根柱子乾嘔的凌霄，黃舒雅笑得特別開心，特別燦爛。 

  凌霄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找到我害怕的事物嗎？」 

  「嗯，是呀，你這麼厲害的人，神醫兼武林高手，你居然會害怕坐過山車，這不是讓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嗎？」黃舒雅說。 

  凌霄，「……」 

  以前和同學們去公園春遊的時候，小火車他倒是坐過，但過山車卻是從來都沒有坐過的。這次陪黃舒雅坐了，他心裡暗暗發誓，以後就是用槍逼著他去坐，他是寧願中槍也不原因坐過山車的了。 

  「好些了嗎？要不我陪你到椅子上坐坐。」黃舒雅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凌霄點了點頭，與她來到了一片鳳尾竹竹林里的石凳子上坐了下來。坐下了，黃舒雅也不說話，雙手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盯著凌霄。 

  凌霄被她瞧得有些詫了，「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啊？」 

  「你其實也挺耐看的。」黃舒雅說。 

  凌霄笑了笑，「你要是直接誇我長得帥，我會更高興的。」 

  「你不害臊嗎？你一點也不帥，比起金秀賢差遠了。」 

  「金秀賢是誰啊？」凌霄狐疑地看著黃舒雅，這個名字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看黃舒雅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滿臉都是崇敬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這個叫金秀賢的人一定與她很熟！ 

  「金秀賢你都不認識？」 

  「我應該認識嗎？」 

  「哎呀，就是韓流的大帥哥啊，演《來自星星的你》那個男主演，你沒人家帥。」黃舒雅得意地道。 

  凌霄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哭笑不得，搞了半天他說的是一個韓流明星。他從來不看韓劇，不認識什麼金秀賢自然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不過，他也不介意黃舒雅喜歡韓劇裡面的明星，她這個年齡，正是看韓劇的時候。韓劇，相當於女人的a片。有不喜歡看a片的男人嗎？ 

  忽然扯到了韓劇，黃舒雅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起了《來自星星的你》的劇情來，「有時候，我還真懷疑你是穿越時空而來的外星人呢，你假裝十九歲，但你已經四百多歲了。你在古代救過我，愛上了我，然後你終於找到我了是不是？我以前是公主嗎？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凌霄，「……」 

  都說看韓劇會讓女人的智商降低，以前他覺得這句話是一句玩笑話，是假的，現在看到黃舒雅的癥狀，他忽然相信那句話是真的了。一個天才黑客都被毒害成這個樣子了，要是普通女人，那還得了啊？ 

  「我要去美國讀書。」黃舒雅忽然轉移了話題，剛剛還很興奮很快樂的樣子，轉眼就黯然神傷了。 

  凌霄也總算插得上嘴了，他說道：「什麼時候的決定？」 

  「我爸和我說了，我也答應了，就在董事會結束之後。」黃舒雅說道：「他說，我遲早有一天要從他的手中接過他身上的擔子，掌管浦京地產。可我沒有那份能力，我必須要上學。我有能力，有資歷，董事會的成員才會敬重我，才會信服我，不然，將來就算我接管了浦京地產，我也沒有凝聚力，它會垮掉的。它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我是他的女兒，我應該為他分擔的。」 

  凌霄露出了笑容，「你能這樣想，說明你成熟多了。這是好事啊，不要很傷心的樣子嘛，笑一笑。你皺眉頭的樣子其實一點也不好看，你笑的話就很好看了。」 

  黃舒雅忽然從她坐著的石凳上站了起來，走到凌霄的身邊，然後又大膽地坐到了他的腿上，她的上身依偎在他的懷裡，臉頰也輕輕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她說，「可是……我捨不得你啊。」 

  凌霄的心裡滿滿都是感動，還有一些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是什麼的感受。 

  他和黃舒雅從認識到現在，是一個很短暫的時間，前後就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但是，就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裡，他和她卻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甚至是一起面對了死亡的威脅，有了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回憶。這樣的回憶，就算是結婚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也沒有幾個有。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是經歷了生死考驗的，有這麼熱烈，也就不足為奇了。 

  面對這樣一份熾熱的感情，凌霄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了好幾張面孔，首先就是唐美玉，還有餘晴美、何月娥、文婷婷、黎倩和柳潔，最後，那些面孔又糅合了起來，變成了黃舒雅。他心中一聲苦笑，暗暗嘆息道：「哎，我是不是太花心了啊？處處留情，我應該這麼辦呢？師父讓我繼承他老人家的『風流俠醫』的衣缽，我繼承了，可照這樣風流下去，我該這麼給那麼多女人交代啊？與我玩玩的倒是無所謂，但像黃舒雅這樣的，她對我付出了真感情，我怎麼能欺騙人家的感情呢？最最糟糕的是，我好像真的有點喜歡她啊……」 

  沒有良心的男人，不負責任的男人，就算與一百個女人談戀愛，他也無所謂，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更不會有愧疚。可是凌霄不是這樣的男人，他重情重義，心也是很善良的。他身邊的女人多了，感情債越欠越多，他也就難免會有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的感覺。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很難受的。 

  問題回到起點，面對黃舒雅的這樣熾熱的愛，他該怎麼辦呢？ 

  「舒雅，你能告訴我嗎，你愛我什麼呢？」凌霄在她耳邊輕輕地問道。 

  黃舒雅呢喃地道：「你想知道嗎？」 

  「當然。」凌霄說。 

  「你呀，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其實沒有半點好感。你木頭木腦的，就是長的高一點，長得斯文一點，怎麼說呢，就是勉勉強強，比較耐看的那種類型的男孩子。」 

  這不都是吸引女孩子的優點嗎？凌霄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好看的笑意，「還有呢？」 

  「認識你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非常了解你。你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有情有義，我危險的時候，你想到的不是你自己，而是我。在避難屋裡，我本來沒想過會活著出來的，加上我對你本來有些好感，所以就和你……和你那個了……一那個，人家就愛上你了嘛。」她說。 

  凌霄，「……」 

  好感加刻骨銘心的回憶加靈肉交融，等於愛情。愛情的公式，是不是可以這來來書寫呢？ 

  「我該怎麼辦呢？你好像給我下了毒，現在我見不到你我心裡就慌慌的，好像缺點什麼。」她輕輕地磨蹭著凌霄的胸膛，她真的很迷戀在凌霄的懷裡小貓般蜷縮著的感覺。 

  「小傻瓜，世上哪有這種毒藥啊？你現在不要想這些，安心去美國讀。你現在還小，你的人生充滿了未知性。」凌霄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你看著我。」黃舒雅從他的胸膛上抬起了頭來。 

  凌霄看著她，眼神溫馨，「幹什麼？」 

  「你從來沒有說喜歡我，更沒有說愛過我，倒是說我小說了很多次了。我承認，我的年齡是小了點，但我也是女人啊。你敢不承認嗎？你都對我做了那種事情了！」黃舒雅恢復了她的嬌蠻的個性。 

  凌霄的頭有些大了，他張嘴說道：「我……」 

  「不行，看著我的眼睛，我要知道你有沒有說謊。」黃舒雅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 

  凌霄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腦海里閃過了與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地牢求生，懸崖跳水……這一瞬間，他忽然確定了什麼，輕輕地說道：「我喜歡你。」 

  黃舒雅嚶嚀了一聲，湊唇吻住了他的嘴唇。 

  好半響，纏綿悱惻的熱吻結束之後黃舒雅才說道：「我心裡其實早就答案了，你回答的是喜歡我，而不是愛我。」她說得平平淡淡，但眼眸里卻已經浮現出了淚花。 

  凌霄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他才幡然醒悟，他剛才無心說出的答案竟是傷害了她。喜歡與愛，有區別嗎？他從來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在你的心裡，是將我當成妹妹來看待的嗎？」女孩子的心情真的是很複雜，說變就變了，剛才還很開心的樣子，現在卻又這麼傷心。 

  「舒雅，對不起……」凌霄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你要我給你一個確定的回答，我無法給你。但我想告訴你，我等你回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把無法解決的問題交給時間去解決，他只有這個辦法了。她去美國讀書，好幾年的時光，她這樣漂亮而優秀的女孩子肯定有很多人追，她會不會愛上別的男孩子呢？他這邊，他和唐美玉的感情，會有結果嗎？這些，都是無法預料的事情。更何況，她現在還這麼小，才十六歲，她或許是一時衝動愛上了他，但等她長大以後，成熟以後，她發現他並不適合她，這也是無法預料的事情。總之，將這個問題交給時間去解決，去考驗，是最好的辦法。 

  世事無常，愛恨糾纏，有些緣分，註定是要經過一番曲折和考驗才能開花結果的。 

  默默地對視，半響，黃舒雅才露出了一絲笑容，「我是很聰明的女孩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好的，你等我，我也等你。」 

  凌霄的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我就要動身去美國了，你也要回去了，在離開之前，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呢？」 

  黃舒雅沒說，卻將凌霄的右手抬了起來，就在凌霄攤平手掌心的時候，從她眼角滾落的淚水滴落在了他的掌心上。 

  晶瑩的淚水，濕潤的溫度。 

  這一剎那間，凌霄覺得，無論將來是什麼結果，他都無法忘記她了。這樣一份禮物，也是他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他握緊了手掌，生怕那滴眼淚從他的指縫之中滑落，然後，他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