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4章 自然的光

  黃舒雅一覺足足睡了十多個小時，一覺醒來，她的精神也好了許多。她下來床，打開了手機的一塊照明軟體，從卧室裡面走了出來。她看見了倒在沙發上睡覺的凌霄。那傢伙身上滿是泥污，髒兮兮的。 

  「這傢伙，他幹了什麼？」黃舒雅疑惑地道。 

  凌霄忽然睜開了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倒頭睡覺。 

  「睡覺都能保持這樣的警惕，真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一個醫生。」黃舒雅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向浴室走去。 

  進了浴室，她推開玻璃門，正準備脫褲子解手的她卻頓時愣在了當場。 

  當你很著急想要解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家裡的馬桶被人砸了，你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 

  廁所里的鑲著金邊的馬桶被砸得稀巴爛，不僅如此，地上也被挖出了一個大洞，原本很乾凈很上檔次的廁所堆滿了泥土還有混凝土的碎片。它已經不是一個廁所了，而是一個施工現場了。但黃舒雅卻不知道凌霄想修建什麼，難道是一個更大的廁所嗎？她愣愣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廁所，半響之後，她忽然衝出了浴室，對著睡覺的凌霄吼道：「凌醫生，你幹什麼啊？你把廁所毀了，我怎麼解手啊！」 

  「你讓我休息一會兒，我挖了十多個小時，累得很。」凌霄嘟囔地道，一雙眼睛似睜非睜的樣子。 

  「你花十多小時破壞唯一的廁所？你……我們以後在哪解手啊？笨蛋！」黃舒雅說話的時候夾緊著雙腿，憋得很難受的樣子。越是這樣內急，她越是不理解凌霄的行為，也越是生氣。 

  「我找就替你想到了，浴室里有一隻塑料水盆，你尿在那裡面。如果我們的水喝完了，還可以喝尿。不要浪費了。」凌霄說。 

  「你……你去死！」黃舒雅再也憋不住了，轉身就進了浴室。 

  很快，浴室裡面就傳出了噓噓的聲音。塑料盆子被水流衝擊的聲音很特別，在這個封閉的靜謐的空間里，它顯得特別響亮。 

  黑暗裡，黃舒雅的一張嬌俏的臉蛋臊得跟猴子屁股一樣，她心裡不停地念叨著，「他聽不見這聲音，他聽不見這聲音……」 

  凌霄這一覺只睡了兩個小時，而且他始終保持著相當的警惕性。他雖然斷定黃博的人不會在頭幾天里打開地下室的防爆門，但他也得防備著，不給對方可乘之機。 

  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黃舒雅還坐在沙發上發獃。她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放在膝蓋上，很安靜，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問題。 

  凌霄關了手電筒，然後將那顆沒有啃完的蘋果啃掉了。一個蘋果下肚，胃裡仍感覺空蕩蕩的，餓得慌。這種飢餓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打開冰箱，再從裡面拿一個蘋果，或者別的水果填肚子。可是他忍了下來，食物就那麼一點，如果不控制住進食的**的話，冰箱裡面的那點東西很快就會吃完。那麼，往後的時間就更難捱了。 

  「舒雅，你爸會不會在這個地下室建一個儲備室什麼的呢？這是他的避難屋，總應該具備避難屋的功能，他應該有食物儲備的，有嗎？」凌霄問道。 

  「有。」黃舒雅的聲音。 

  「在哪？」凌霄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卧室的衣櫥後面有一個儲藏室，但我剛才看過了，裡面什麼都沒有。」黃舒雅說道。 

  凌霄的高興勁頓時又沒有了。黃博一早就準備了這個陷阱，他會在儲藏室里留下食物嗎？顯然不會。黃博能在冰箱里留下一點水果，也絕對不是良心發現，而是想讓黃舒雅多活一點時間，讓他有足夠的時間要挾黃志強立下遺囑。 

  「你很餓？那你就吃掉那些水果，我不餓。」黃舒雅說。 

  「我也不是很餓，省著點吃，倒是你，你到現在都沒有吃一點東西，你應該吃一點。」凌霄說道。 

  黃舒雅卻沒動，「對了，你把廁所毀了，挖那麼大一個坑，你想幹什麼？挖我們的墓穴嗎？」 

  「我要挖一條地道逃出去。」凌霄說。 

  黃舒雅愣了一下，繼而咯咯地笑了起來，「你是想逗我笑嗎？你做到了……咯咯……挖地道逃出去？你是《越獄》的粉絲嗎？那是電視，在這裡絕對沒有可能實現！」 

  凌霄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想得很清楚，你爸修建這個避難屋，他將通風管道，還有浴缸的排水管道都埋在了地下。我琢磨了一下地形，我們應該是在靠近山坡背面的懸崖的山體之中，只要我往下挖到排水管道和通風管道的地方，我們就有可能挖一條通往懸崖的地道逃出去。」 

  「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次？」黃舒雅明明聽清楚了，但她卻還想再聽凌霄說一遍。 

  凌霄笑了笑，他知道他已經激起黃舒雅的求生的**了。他將他的想法和分析又詳盡地說了一遍。最後，他總結道：「你想，如果我是建造這個避難屋的工人，我會將排水管道和通風管道分開來建嗎？那太麻煩了，最簡單的處理方式就是一起埋管，然後共用一個坑道就行了。畢竟，要在山體之中打一個埋管的通道，那是很麻煩的事情。所以，一個通風管道雖然不夠我們爬出去，但如果再加一個排水管道，空間就會大得多。」 

  「可是……如果兩條管道加起來都無法容納我們的身體，那又怎麼辦呢？」黃舒雅說出了她的顧慮。 

  「那我們就挖啊，一兩條管道的空間為基礎，再拓寬一點，我們一定能爬出去。」凌霄說道。 

  「我幫你！我們一起挖！」這時，黃舒雅再也控制不住她心中的激動了。 

  凌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笑著說道：「這種下力的活還是我來，你幫我打打下手就行了。對了，你找找這屋子裡有沒有合適的金屬工具，只要能用來挖隧道的，無論是什麼都可以。」 

  「好的，我現在就去找。」黃舒雅跟著就行動了起來。 

  凌霄看著合金防爆門，心中想到了什麼，然後他將電視櫃推到了門后抵住。隨後，他將冰箱里的水果取了出來，又將冰箱推了過來，也抵在了防爆門上。這麼一來，黃博的人要進來就會很麻煩，他們要撞開門的話，需要很大的力氣，而他就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門口的情況。挖地道，他需要一個安全的空間，這麼做是很有必要的。 

  解決了這個問題，凌霄頓時覺得輕鬆許多。至少，他現在不需要在睡覺的時候還要分神去留意門口的動靜了。他走進了浴室，抬起腳，一腳將廁所的霧化玻璃門踢碎。 

  「你幹什麼啊？」黃舒雅的聲音傳來。 

  「我需要更大的空間，你不是有自己的廁所了嗎？」凌霄笑著說道。 

  「啐！下流。」外面傳來黃舒雅的羞惱的聲音。 

  凌霄蹲在被他挖出的地坑旁邊，繼續用一塊金屬片挖著土。廁所的地面本來是有混凝土結構的，厚度大約一尺，不過在過去的十多個小時里，早就被他用拳頭活生生地敲碎了。一百多年的深厚內力，再加上包裹拳頭的布料，在那個過程里，他的拳頭就像是一台小功率的撞捶機器，很有效率。 

  一尺厚的混亂土下就是泥土和岩石混雜的山體結構。 

  挖到泥土，凌霄心中的希望就更大更強烈了。如果地下也是牆壁的那種結構，一米厚的鋼筋混泥土再加上一塊二十公分厚的鋼板，他是沒有辦法挖出一條逃生的地道的。這看似運氣，其實也是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誰會防備來自地下的攻擊呢？而且，這還是一個位於山坡上的安全屋。 

  泥土和石塊挖起來要比敲打混泥土容易得多，凌霄很快就挖到了向懸崖方向橫鋪的通風管道。不僅是通風管道，還有浴缸的排水管道，馬桶的排污管道。三條塑料管道都是20寸直徑的塑料管，呈品字形排列在一個地坑之中。也就是說，無需動手，現成的就有一條四十多寸寬，四十寸高的現成地道。 

  當然，這樣的地道是沒法讓他和黃舒雅爬出去的，還需要拓展空間。不過，看上去這並不是多麼龐大的工程。 

  還有一個好處就是，管道是直的，外面的光線通過管道照進來，黑暗的地下室里頓時多了一些自然的光線，之前的深度黑暗已經不復存在了。 

  「舒雅！舒雅！你快過來，看看我發現了什麼！」蹲在泥坑裡的凌霄激動地道。 

  「我也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拿過來給你看看！」黃舒雅也很激動的感覺，她大步走了過來。 

  凌霄抬頭看著她，卻見她手裡拿著兩瓶紅酒。他訝然地道：「這就是你的發現？」 

  「你知道這是什麼紅酒嗎？羅曼尼??康帝，世界上最名貴的紅酒，普通的都要一千五百美元左右，這兩瓶可是1950年年份的，更加珍貴，有錢都難以買到。」黃舒雅很得意地道。 

  「我讓你找的工具呢？」 

  「我還找到……嗯，喝咖啡的勺子可不可以？」 

  「那個……」凌霄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呢？」 

  「我可不可以說——你去死啊？」凌霄說。 

  黃舒雅，「……」 

  「你來看看我發現的東西。」凌霄從坑裡爬了起來，示意黃舒雅下去看看。他一爬起來，從三根管道裡面投照進來的光線就更加強烈了。 

  其實，有光線照進來就已經說明問題了，但黃舒雅還是迫不及待地跳進了坑裡，跪在地上，趴著，將頭湊到了管道前窺視管道外的世界。她看到了一片天空，還有對面的一片山坡，以及山坡下的石壩湖。 

  「看見了嗎？」凌霄得意地道。 

  黃舒雅忽然爬了起來，一把將他抱住，還親了他一口，「我們開酒慶祝一下！」 

  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