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江月寒所承受
「原野.……你醒醒啊。對不起，我不知道吃了這個東西後果會這麼嚴重，沒給你說清楚是我的錯，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江月寒略帶哭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茫然的睜開眼睛，江月寒正跪坐在我面前，哭的梨花帶雨。剛才發生了什麼，我在那一瞬間竟然一絲一毫都不記得，只記得好像耳邊一陣陣的轟鳴，和那種意識脫離身體，感覺自己已經死掉了的那種感覺。
半響，我終於緩過氣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獃獃的說道：「我不是死了么？」
這句話就像火上澆油一般，本來就正在抽泣的江月寒直接撲倒我懷裡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安慰我：「沒事了，原野，都過去了，你沒有死，你活的好好的呢！」
懷裡的江月寒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摸了摸江月寒的頭：「那個.……雖然你這麼擔心我我很開心啦……但是你這麼哭著安慰我，我真的感覺不到什麼安心感。」
「哎呦。」胸前傳來一陣劇痛，江月寒帶著怨恨的眼神重重的咬了我一口。
我是在什麼地方得罪她了么？為什麼咬我！我看著江月寒的目光有些感覺莫名其妙。
江月寒站起身，順便將我也拉起來：「今天就先休息吧……明天在說練習的事情。」說著就想走。
我一把拉住準備離開的江月寒。「不要每次都只是有一點進展就說走，我現在沒有任何感覺啊，不是已經吃了屍丸了么？為什麼我沒有那種實力蹭蹭蹭的往上沖的感覺？」
說道屍丸，江月寒身體一震，我頓時知道，江月寒還在在意我吃屍丸差點死掉的事情。我立刻識趣的閉上嘴巴不在說話。
江月寒轉身道：「控屍沒有什麼等級之分，看的就是你的承受能力，其實，只要你的承受能力足夠強就可以。屍丸只是在將你的腦域承受能力強行提高了。但是屍丸可能會對你的腦域產生一定的副作用，也就是說，以後你在做什麼提高承受能力的訓練，可能就不會這麼明顯。」
現在我明白了，合著我之前承受的痛苦是為了提高我的承受能力。不過.……控屍的話提高承受能力幹嘛？
江月寒一招手，幾具喪屍便從一邊緩緩的走了過來：「除了提升你的承受能力，屍丸自身還帶有屍體的氣息，現在這種氣息你已經充斥在你的身體內了，這樣也給你省下了熟悉屍體的過程。你現在可以試一試，應該不是很困難。」
說著，江月寒就好像要逃離什麼一般，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我看著眼前的屍體，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真的靠著一顆屍丸，我就可以熟悉這些屍體么？
江月寒的話說的很懸，也很籠統，這也進一步表明了江月寒沒有絲毫當老師的天賦。
不過，在我走近屍體的時候，我的確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這種感覺很怪，就好像我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一樣。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我抓住屍體的手臂，這是一具大約三十多歲的女性屍體，看樣子應該是剛去世沒有多長時間。閉上眼睛，用之前江月寒教過的方法慢慢的感受著這具屍體，在他的識海中，我看到的還是一片虛空。我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按理說我現在應該已經是入門了才對啊。
突然，我的腦海中產生了一陣刺痛。眼前的場景好像已經變了。房間中的一切在下一個剎那變得極為模糊，我甚至看不到我面前的東西。
我現在走在大街上，明媚的陽光照耀在我的身上。這是一個適合逛街的日子，我雙手提著購物的東西，喜滋滋的朝家裡走去。前面是紅燈，不過那又怎麼樣，要回家給孩子做菜吃了，闖紅燈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可這次好像不太一樣，我走到路中間，迎面衝過來了一輛大型的卡車。我心中一驚，想要做出迴避的動作，卻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已經嚇的動不了了，卡車不斷的鳴著喇叭，想剎車卻已經晚了。
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難道就這樣死了么？大卡車在我的視野中越來越大，最終佔據了我的整個視野。砰。我直接被大卡車撞飛，身上的骨骼盡斷。一陣陣劇痛不斷從身體各處傳來，直接刺激這我的腦部神經。
我「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看著旁邊的人越聚越多，誰能救救我.……我想開口求救，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感覺道生機在我的身體中不斷流失，我心中充滿了恐懼，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我還不能死，我還不想死啊。
可是，我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絕望感不斷蔓延。各種各樣的情緒不斷閃過。終於，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猛的睜開眼睛，冷汗不停地從背後流下來。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所看道的，我所感受道的到底是什麼？我看著眼前的喪屍，她正在用無神的眼神看著我，我感覺我們兩個之間好像有了一種極為特殊的聯繫。
這種感覺，就好像她在不斷向我訴說，我是她可以信賴的人一樣。
「去，幫我吧我的房門打開。」我嘗試著說道。
喪屍先是愣了一會，好像在思考我說的話，隨後搖搖晃晃的朝著我的房間走去。打開房門，她又楞在那裡，沒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果然，我現在可以操控他了，意思就是說，我現在已經入門了？雖然這樣，可我的心中沒有絲毫開心的感覺，之前感同身受的一幕再次回蕩在我的眼前。
剛才，我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是這個傢伙臨死之前發生的事情。產生的感情么？我心中升起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
這是我第二次被大卡車撞死，第一次，是我在鬼遮眼裡的時候，而那一次最後的結果，是我瘋了。我無法承受一次次的死亡，也無法分辨現實與幻境的交替，最終瘋掉了。
而這次，雖然不至於說分不清現實與幻境，可是那種感同身受的絕望感與悔恨感還是讓我感到一陣陣的想吐。
我皺著眉看著剩下的幾具喪屍。死亡，我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那之後的這些，還會么？
抱著這個疑惑，我走到第二具喪屍面前，閉上眼睛。接著，我便經歷了高空墜亡，服毒自殺，被人狂毆致死.……種種死因。
我沒有辦法對屍體的死因做出改變，哪怕是我從第二具屍體就開始有了思想準備，這不是我，這不是我。可是，那種死前的絕望感還是準確的傳達到了我的腦海里。
走進來的六具屍體，已經全部被我掌控，我本來以為從控制第一具道控制第二具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可是，短短三十分鐘，我便擁有的六具屍偶。當然，所謂的代價，就是，我現在已經經歷了六次死亡。
每一次的死亡都將屍體的情緒強加在了我的身上。我終於明白了江月寒所說的那句承受能力是什麼意思。背負別人的死亡，感知別人的死亡，接受他們的絕望。
而人類死亡的瞬間，他們的心理都極為的極端。各種怨恨，悔恨絕望匯聚你一身。就好像全世界的負面情緒都被你一人吸收。
如果不是我之前經歷過一次這樣的事情，而且我本身就是一個修者，見慣了死亡，習慣了在死亡的邊緣跳舞。我一定承受不住。
我不斷消化著回蕩在我心中的這些負面情緒，讓自己的思維平靜下來。
也許是許久沒有聽到下面的動靜，江月寒從房間里彈出一個頭來，看到幾具喪屍在我身邊圍成一個圈，我在圈裡面的場景，江月寒漏出一絲驚訝：「你……把這幾個都歸類成你的屍偶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時候看到江月寒，心中突然升起一種名為憐惜的情緒，如果每一次控屍都會經歷這種事情，那江月寒她每一次的戰鬥到底要承受多少人的絕望？
也許可以說，她現在已經熟悉了這種感覺，所以已經麻木了，那……她小時候呢？這個傢伙可是一直都再說，她從小就和屍體作伴啊。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每天都要承受這些東西么?
「嗯……」我簡單的回答了一聲，默默的走到江月寒面前，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然後重重的嘆了口氣。
江月寒立刻羞紅了臉，重重的推了我一下：「原野，你幹嘛。馬蛋別以為你是老娘的徒弟就可以吃老娘豆腐。」
我完全不理會江月寒的炸毛，只是這麼緊緊的抱著她，一滴熱淚劃過我的臉頰，落在江月寒的額頭上：「一直都沒有了解過你，對不起。」
江月寒不動了，任由我一直抱著她。她已經明白了，我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之前一直都沒有察覺到，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那種死亡的感覺，所以自然忘記.……么？
「什麼嘛？直到現在再說這種話.……真的……好.……」江月寒的話語很軟弱，再也不負之前的小魔女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