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崑崙的叛徒
告別了陳君羨,從私人會所里出來后,天色已黑,老吳就駕車送丁曉嵐回家。
戚路把眼投向車窗外的景物似有所思,丁曉嵐則是悶頭玩手機,老吳突然笑了起來,「今天氣氛怎麼有些冷清?」
「我倒想問你呢。」戚路收回了眼光說:「我在提到胡十七臨死前竟然詭異到想要吸取易寒川的真氣,你吞吞吐吐的,是什麼意思?」
老吳冷笑一聲,反問他說:「當著小丁的面,你可以把燒掉胡十七舌頭上的證據的原因告訴我們了吧?」
「看來我們都想到同一個方面了。」戚路笑了起來。
老吳也是會心一笑,沒有作聲。
「我說你們兩個這幾天一直在打啞謎,是不是當本姑娘是空氣啊!」丁曉嵐終於沒好氣地叫嚷起來,感覺到自己受了冷落。
「確實不應該瞞你,請原諒。」戚路有點不好意思地摸著下巴,「其實我們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胡十七舌頭上的污跡來源於何處。」
「這麼神奇?」丁曉嵐似信非信。
「因為它是蟠蝶翅膀上的磷粉。」戚路的神色有些凝重。
「蟠蝶翅膀上的磷粉?」
「我開始一直沒想明白為什麼胡十七的舌頭上會沾有磷粉,不過在閃族的會議室里和陳族長交談過後我才猜到他的真實用意。」
「那胡十七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沒辦法吸取兇手的真氣,所以才吸到這磷粉的嗎?」
「不對。」戚路搖頭說道:「我開始尋找真相時,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胡十七的身份。」
「對啊,他是暗探,很有可能是臨死前發現了兇手的真實身份,才會這麼做的。」丁曉嵐有點明白了。
「不錯。」戚路讚許地點了點頭,「狐族的探子都有一些超越常人的偵探本領,胡十七也不例外。試想一下,假如你是胡十七,在面對一個連還手機會都沒有的強大敵人時,臨死前你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什麼?」
「當然是儘可能的留下線索,讓同伴以後能順利地找到兇手,將他繩之以法!」
說到這裡,丁曉嵐稍微一愣,她放下了手機,帶著猶豫的口氣說:「這麼說來,自從你知道那是蟠蝶的磷粉后就懷疑自己的妻子?怪不得你白天要急著下車,原來是想回事務所當面對質!」
說這話時,丁曉嵐的心裡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有點喜滋滋的感覺。她的那張俏臉,不由有點微紅起來。還好老吳沒有開車內燈,戚路並沒有察覺到丁曉嵐這細微的變化。
老吳同樣也沒有注意到丁曉嵐的神色變化,反而難得地誇獎起她來,「小丁你現在邏輯思維能力是越來越強了,以後破案的重任看來我要放心地交給你呢。」
戚路卻瞪了他一眼說:「我還沒找你們兩個算賬了,昨天晚上矖兒和你們一起逛街,為什麼不告訴我?」
「一大早我們就出來辦事,哪有時間和你細說。何況你下車時,我可是鄭重地提醒過你,你卻一意孤行。」老吳壞笑著說:「瞧你那急沖沖的樣子,就像是中了大獎急著去兌現彩票一樣。」
丁曉嵐本來還有點內疚,聽到老吳這話忙幫腔說道:「對啊,你不能在老婆那裡受了氣,就把責任賴在我們身上。」
「哎,真是拿你們沒轍!」戚路有點慍怒地說:「你們這是在破壞夫妻感情!」
老吳不以為意地說:「小妘可不是那樣小心眼的女生,你回去多哄下她,人家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哼,我可給你們害慘了!」戚路長吐了一口氣,把妘矖在他身體里植入了蟠蝶的事情向他們講述了一遍。
丁曉嵐聽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笑盈盈地說:「像你這樣玩世不恭的人,就應該有個妻管嚴管著才會老實。」
戚路苦笑一聲,沒有搭理她。
老吳卻不置可否,目光仍是淡淡地說:「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這就像個追蹤器一樣,我以後哪還有隱私啊!」
「別擔心,這不過是普通的崑崙追蹤術。潛入你體內的蟠蝶只能追蹤到你的方位,又不能察看你具體在做什麼。」
「好吧。」戚路嘆了一口氣說:「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疑問了。」
「我的觀點是,兇手就是易寒川。而且這傢伙很可能是崑崙的叛徒,因為他是蟠蝶修鍊而成的妖怪!」
「蟠蝶成妖,這不可能吧?」丁曉嵐聞言大驚,「你們不是說蟠蝶是崑崙的仙蝶嗎?它們本身就是仙界之物,又何需成妖!」
「凡事總有例外。」戚路的腦子又要炸開,他在苦苦地追索著一些塵封的往事。
「例外?」丁曉嵐卻從這個詞中感受到了不同的意思。「對啊,我在你們兩個眼裡也是個例外吧?」
老吳詫異地問:「小丁怎麼了,你這又扯到哪裡去了。」
「哼,你們都是神仙當然無所不知,我一個弱小女子,在你們面前就是個小屁孩。」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是最佳拍檔啊。」老吳試著緩和氣氛。
「拍檔,有這樣拍檔嗎?」丁曉嵐突然激動起來,「你們就跟我說了一句,我們是神,可我這個可憐的凡人到現在連你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破舊的轎車「嘎」地一聲停在了路邊,原來他們在爭吵時已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丁曉嵐居住的村口。
「美女,我們是有苦衷的。」收起思緒的戚路想彌補兩人之間出現的裂痕。「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也是同伴。」
可是同樣的話語在不同的場合卻有著不一樣的效果,上一次丁曉嵐聽到這樣的話是感動的都要落淚,可現在再聽到這熟悉的話語,她心裡竟覺有一份諷刺。
「朋友,你見過這樣的朋友嗎,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丁曉嵐氣憤地回了一句,打開車門氣鼓鼓地下了車。
「你還不追上去?」
「我想靜一靜。」戚路的嘴角突然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即使是回到了家,丁曉嵐依舊是身心疲憊,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窗外那片月色,感覺到有什麼在心底蔓延,糾纏繁繞,剎那間將心勒緊。
在這寂靜深夜裡,她不自覺地憶起和戚路的點點滴滴,突然間她為剛才的話語後悔起來,不禁捫心自問,為什麼這些天來自己總是控制不住情緒?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因為妘矖的原因嗎?
一想到這個名字,丁曉嵐就不由自主地臭戚路,壞戚路的罵了起來,小手在使勁地揪著懷裡的枕頭。
忽然間丁曉嵐感到呼吸阻塞,她看到有片巨大的陰影遮住了窗外的月光,跟著一個長長的人影映在了她的身體之上。
「誰?」丁曉嵐頓時驚叫一聲,手下意識地抓住了被角。
「你可真夠笨的啊,到現在才知道戚路不是個好人。」
隨著這嘲笑般的男聲響起,卧室里的燈突然亮了起來,一個邪魅的男子出現在床頭,嘴角正勾勒出一絲淺笑。
「胡雷,你給我滾出去!」丁曉嵐再一次驚叫起來,趕緊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身體,小臉已漲得通紅。
「我要是不走了?」胡雷的笑容中夾雜著一絲戲謔與邪惡。
「破!」丁曉嵐嬌喝一聲,抓起被絮下的靈符直朝胡雷擲去。自從她向老吳學習法術以後,就聽從他的告誡,在床頭壓了幾張靈符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時候派上了用場。
「哈,你還真夠弱的。」胡雷絲毫不懼,任憑靈符從身上划落。
燈光下,胡雷英俊的臉龐顯得更加的陰柔。他的目光停留在丁曉嵐身上很久很久,忽然皺起了眉頭。
「你……滾出去!」丁曉嵐害怕起來,她從胡雷的眼光中看到了危險即將來臨。
「深夜不聲不響地闖進一個女孩的閨房,確實是我的失禮。」胡雷轉眼變得溫文爾雅,他笑著說:「你的法術這麼弱,並不是因為你的資質差。」
「什麼?」丁曉嵐睜大了眼睛,一臉疑惑地問。
「那是因為你的那兩個同伴根本不誠心教你。」看到丁曉嵐眼中的疑惑更加濃厚了,胡雷接著說:「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不知道。」丁曉嵐全身顫抖著,哪能靜下心來聽他的話,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巴不得胡雷馬上離開,她已經無法承受這莫名的恐懼了。
胡雷依舊是自顧自地說:「因為他們一直在騙你!就像你回家前的情形一樣,他們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願向你透露,這樣的人,還值得你去信賴嗎?」
「滾滾滾!」丁曉嵐突然鎮定了起來,她手指著胡雷,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想再見到你。」
「到這般境地了,你還要維護他們嗎?」
「那是我和戚路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丁曉嵐的眼光突然變得冷漠如冰,因為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文質彬彬,但他的神態中卻流露著一種說不出的傲氣,好像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也不會和你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妖怪打交道。」
「話說的這麼直接,就不怕別人生氣嗎?」一瞬間,胡雷的臉色有點變了,就好像忽然被人迎面摑了一掌。
丁曉嵐摸索著想下床,她和胡雷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心裡已清楚地知道,在他英俊的外表下面藏著的那顆心,不但比她想象中要殘忍,而且遠比想象中要冷酷無情。
胡雷看到丁曉嵐的這番舉動,冷笑著說:「你想走?」
聽到這話,丁曉嵐的身子又顫抖起來,突然她不知哪來了勇氣,赤足跳下了床,想打開房門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