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新的陰謀
「戚路全身的真氣已被抽離,他再想興風作浪,只怕是沒什麼本錢了。」胡雷慢條斯理地說:「對於一個行走陰陽兩界的渡魂人來說,這恐怕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吧。」
魔魁說:「也不可太大意,一些簡單的符咒是不需要真氣來催動的。」
姬嵬則以輕鬆的口吻回應:「那些符咒用來驅鬼都不一定有效,這個渡魂人已經不能對我們構成危險呢。」
「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向主人復命吧。」胡雷右手凌空一劃,那個旋轉的漩渦又出現在他們面前。
眾妖魚貫而入,姬嵬在踏進漩渦之時,突然回頭對戚路陰冷一笑。
「渡魂人,還是儘快祈禱你的同伴來搭救你吧。不然過了今夜,我的土繭會把你完全覆蓋,到時候你可得窒息而死了。」
漩渦化作光點消失了,雨又下了起來,大滴大滴地落在戚路頭上,讓他心裡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不到片刻時間,戚路聽到身後有接連不斷的「噼啪」聲響起,可惜脖子被泥土掩埋無法扭轉腦袋去查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他感覺到覆蓋在身上的土繭突然變得鬆軟起來,如細砂般自脖頸處向下滑落。
終於從束縛中掙脫出來,戚路如釋重負地挺直了腰板,但緊接著一個踉蹌,他元氣大傷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一雙大手緊緊地拉住了他,不用回頭戚路也知道是老吳救了他。
「這幫混蛋真夠歹毒,竟想出這齷齪的法子來對付你。」
「沒事,真氣不過是催化劑……」戚路還想說些什麼,可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那個神秘的地下宮殿里,眾妖端坐在黑水晶石椅上,靜候主人的到來。
一道金光自龍椅上升起,紅衣女子倚坐在椅子上,拈花笑說:「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廢去一個頂尖捉妖人的真氣,讓他瞬間淪落為一個不入流的小道士,這種懲罰,確實是很打擊他的自尊心啊。」魔魁嘿嘿地笑了起來。
「像戚路這樣的人,絕不會坐以待斃的。」胡雷的言語中似有不滿:「依我之見,對於這種麻煩製造者,最好的法子就是殺了他。」
「我可不這麼認為。」一個陌生的聲音驀然響起,眾人無不聞之一驚。洞里突然多了一個人,但他們都沒有絲毫察覺,可見此人的法力遠在他們之上。
「啪啪!」胡雷只覺眼前有黑影一閃,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臉上就挨了兩巴掌。
「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最好別自作聰明。老老實實聽從主人的命令,這才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眾妖才看清原先天府星空著的那把交椅上,此刻正坐著一個中年人。
他的臉煞白如雪,一雙眼睛頗具野性,幾綹散發順著眉間垂了下來,很飄逸。
魔魁等人嘻笑起來,胡雷則捂著臉不敢說話,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只怕再多說一句話臉上又會挨幾巴掌。
「你終於肯歸位了。」紅衣女子微微一笑。
「主人差遣,小的豈敢不從。」
其餘五妖皆沉默無語。執掌萬物生靈生死壽命的司命星君終於現身了,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南斗六星君中名義上的老大。
「在下易寒川,望各位兄弟多多提攜。」話說得很客氣,可他的臉上卻無半點謙遜之意。
「星君悉數歸位,那麼新的神界也該降臨人世了吧?」這次說話的是姬嵬。
「還不到時候。」紅衣女子淡然地說:「還有三個部件,我們沒有到手。」
易寒川說:「第五個部件,我已經探知它的下落了,但要得到它,還是有些難度。」
「為什麼?」紅衣女子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鑰匙部件。
「我在等,在等封印部件的神咒失靈。」
「還要等多長時間,又或者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親自出馬?」紅衣女子面露不悅。
「主人息怒。」易寒川起身說道:「封印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失效了。」
「時辰一到,你就如囊中取物般簡單?」
易寒川搖頭說:「那倒不是,我還得藉助一個人的力量。」
「誰?」
「就是各位兄弟剛才說的那位渡魂人。」
「你是說戚路?」紅衣女子聽了不動聲色,只是繼續追問:「你想利用他?」
「是的。雖然神咒到時會自動失效,但聽說裝寶物的匣子里蘊含方相的神力,為以防萬一,找個替死鬼不失為一個明智的選擇。」
方相可是專職逐疫驅鬼之神,有人說他是個白面書生,也有人說他鼓目呲牙,一臉鬼相。但他真正的相貌,妖族中沒幾人說得清楚,因為見過他的妖怪都被他殺死了。
怪不得易寒川有所忌憚,和方相為敵確實不是一個好主意,在座的幾位妖怪沒有誰會傻到去惹怒這個妖怪的剋星。
姬嵬點頭說道:「既然有風險,不妨讓這個渡魂人去打頭陣。他現在法力全失,易兄也能輕易地控制他.……」
紅衣女子收斂起笑容,白了姬嵬一眼。
姬嵬立馬不敢再說下去了。
紅衣女子剛才聽得很仔細,但她臉上既沒露出滿意的表情,也沒顯示出任何不滿的情緒。
她只是淡淡地問易寒川:「這樣做你有把握?」
「屬下有九成的把握。」
「倘若戚路警覺,你豈不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屬下願領軍令狀,如果任務失敗,不需主人責罰,我自當提頭來見。」
聽到這話,紅衣女子嘴角才露出一點點的滿意笑容,她撫弄著發稍,頷首慈和地說:「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戚路並不知道新的陰謀正圍繞著他悄然展開,自他從昏迷中醒來后,時間已不知不覺過去了十來天,他身體復元得差不多了,此刻正和老吳去丁曉嵐家去看望她。
崑崙事務所經歷了閎宜的人偶事件后,老吳為了讓戚路有段靜心修養的時間,就推掉了所有生意,同時安排丁曉嵐回家休息,手機保持24小時暢通,隨時準備回公司上班。
在休息的這段時間裡丁曉嵐也沒閑著,上午老吳來教她法術,下午就自己閉門練習。戚路現在喪失了法力,降妖捉鬼的重擔都落在了老吳身上,丁曉嵐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分擔一些壓力,所以這些天練起法術來也是格外的賣力,全無一般女子的嬌柔之氣。
戚路和老吳來到她家時,正好看到丁曉嵐在後院練習凌空擲符,雖然她的動作像模像樣,但老吳看得是連連搖頭。因為丁曉嵐擲出的符紙,飛不出一丈遠就軟綿綿的飄落在地。
丁曉嵐察覺到了老吳的不滿,俏臉一紅,繼而又兇巴巴對他說:「怎麼,才教了幾天就嫌棄我了?」
「那裡那裡。」老吳趕緊擺手,接著很認真的對她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有靈有氣,是為靈氣。小丁你若能把天地間的靈氣轉化為自身的真氣,那麼,持符驅鬼自然就不是什麼難事。」
「咳咳!」戚路咳嗽了幾聲,看得出來他被魔魁抽取了真氣后體內還留有後遺症,但他並不以為意,只是皺眉對老吳說:「別說這些生硬苦澀的大道理了,丁美女又不是天賦異稟,你這樣教她簡直是拔苗助長,結果只能是恰得其反。」
「聽到沒,不是我不努力,是你這個老師教的水平不行。」見戚路幫自己說話,丁曉嵐立馬朝老吳做了個鬼臉。
「好,好好,就當我什麼也沒說。」老吳可不想招惹她,就躲到一旁喝酒去了。
戚路問:「畫符練的怎麼樣了?」
「畫符.……還行吧。」丁曉嵐支吾起來,臉又紅了。
畫符是符文系統的靈魂所在,可丁曉嵐經常連符文中一些筆畫並不複雜的符膽都畫錯,今天她所練習的符文,也大多是老吳幫她完成的。
戚路見她臉上泛起一抹緋紅,就知她心有愧意,於是安慰她說:「畫符時,需將存想和內煉兩方面結合,缺一不可。不然的話,即使一張符畫得再完美,也不會有驅邪的效果。如果只是簡單畫好一張符就有效果的話,那常人只要照著原有的符咒依瓢畫葫蘆,又或者將符大量複印后批發給眾人,豈不人人都是捉妖大師了嗎?」
戚路的俏皮話逗得丁曉嵐「咯咯」地笑了起來,不過她隨即又正色說道:「那你看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有所成?」
「這個.……」戚路猶豫起來,最後還是實情相告:「大多數人,即使練習一輩子,也入不得法門。」
「啊?」丁曉嵐不由有點灰心。
「修鍊之術,雖然天賦很重要。但勤能補拙,這句話永遠也不會過時。」戚路從丁曉嵐接過一張符紙,嘴裡輕誦著咒語,隨即將它擲向前方,符紙瞬間貼在了離他兩米多遠的牆壁上紋絲不動。
「咦,你不是被那群可惡的妖怪剝奪真氣了嗎?怎麼念咒運符還有效果?」
「呵呵,咒語的本質是施術者以符咒為媒介來引起宇宙的共鳴,從而達到借用萬物的力量。真氣可以加強符咒的威力,但不是必要的條件。」
「哦,原來是這個道理,我明白了。」丁曉嵐的信心又回來了,她用毛巾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就接著去練習擲符的基本功。
「算了,你還是休息吧,今天霧很大,不適合修鍊。」戚路似有所思。
確實,自戚路到丁曉嵐家后,山林中的霧氣就隨風而來,繼而籠罩了整個村莊,稍遠的景物都看不分明。
現在還是清晨時分,城中,只怕許多人猶未睡醒,尚在夢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