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偷襲者
戚路也慌了神,他踉蹌著走到門口對胡玉玄說:「你們只管療傷,我來阻擋他們。」
丁曉嵐見他肩頭流血不止,忙上前用毛巾替他包紮傷口。
「快回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戚路對她吼了起來,這時候他可不希望丁曉嵐有生命危險。他深吸口氣后就用手指點了傷口處的幾個穴道,強行把血止住。
「戚先生請接劍!」
戚路見胡玉玄把劍擲向自己忙伸手接住。
「戚先生,若想收劍回袖只需說狐敕二字便可。」
戚路暗記在心,只覺劍捏在手上就有股寒意滲進手心,頓知它是胡玉玄煅燒多年的法器。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可那偷襲者卻躲在暗處沒有現身。戚路明白了他的險惡用心,那就是用失魂散消耗眾人的真氣,待眾人法力大減之時再衝進來攻擊,自然就能勝券在握。
戚路又看到屋外橫七豎八地倒著數具屍體,知道那是被偷襲者解決的守衛,心裡不由更加煩躁。
他本以為憑著那支硃筆就能輕鬆降伏閃族的諸多狐妖,何曾料到會發生這檔子事,所以他連符籙和降妖捉鬼的法器都沒帶在身上。不然的話,他在屋內和門口畫下阻止敵人進入的法陣,就能緩解眼前的困局。
戚路不得不吞下因大意造成的苦果,現在敵人以逸待勞,形勢明顯對自己不利。
就在戚路尋思脫身之計的時候,幾道寒光突然從某個角落裡射來,他忙揮舞著長劍,將迎面而來的子彈劈成兩半。同時他退後幾步,將身伏在門后,以防自己成為活靶子。
劈落的子彈落在地上,顏色烏黑,在吊燈的反照之下,顯得詭異之極。
屋內眾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明白形勢危急,誰要是再中幾顆毒彈,只怕是運功也無法逼出體內的失神散。
「來人啊,有刺客!」戚路扯起嗓子叫了起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等了半天,廳外也無半點聲息。守衛已被偷襲者結果了性命,其他的狐妖早聽從胡玉玄的吩咐各自打道回府,會議室又在大廳一側的偏僻角落裡,身處會所外的老吳自然也無法聽到戚路的呼喊。
「別喊了,你就是扯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大廳里突然傳來了偷襲者的聲音,但卻聽不出音源發自何處。
這聲音非常怪異,胡玉玄知他是刻意變幻了嗓音隱藏自己的身份,不禁驚嘆偷襲者的奸詐。心裡也跟著急躁起來,體內的真氣受到情緒波動消失得更快了,慌的他再也不敢分神,繼續運功引導真氣回歸原處。
戚路見有人答話就對著屋外喊道:「外面的朋友,你是找我戚路尋仇的嗎?如果是的,那我戚路出來任你發落,但不要傷及他人。」
大廳內沉寂了片刻,那個男聲又開口說道:「戚先生誤會了,我和你無任何過節,我是專為取胡玉玄的狗命而來。他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篡奪族長之位……」說到這裡,那人突然住了聲,他猛然意識到言多必敗會泄露自己的身份。
戚路聽得心頭一凜,不禁回望胡玉玄,思索著廳內之人為何如此辱罵他,哪道是信口雌黃不成?
「此賊定是我閃族敗類。」胡玉玄也明白過來,說:「戚先生別聽信他的鬼話,他是想挑撥我們不和好漁翁得利。」
「玉玄自幼仁厚,在族中頗有聲望,族長一職是經過眾多長老公開推選而出,何來篡奪一說。」鳳七娘也在反駁偷襲者的話。
戚路眼珠一轉,把手放在嘴邊示意他們噤聲,然後高聲對外面說:「既然是你們狐族恩怨,那就與我無關呢。 俗話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放我和小丁出去,我也不管你們的閑事,如何?」
「那可對不住戚先生了。素聞你機智過人,又身懷絕世法術,連修鍊了五千年的禍斗都不是你對手,我又怎敢輕易放你出來。請先生耐心等上片刻,待我取了胡玉玄的狗命,自然給你解藥。」
原來戚路逃走是假,想藉機溜出去等偷襲者現身後再殺個回馬槍是真,可那偷襲者也是聰明之輩,識穿了戚路的計謀。
「不如我先衝出去,你們跟在我後面見機行事?」鳳七娘提議。
「不行。」戚路一口否定,說:「敵暗我明,貿然出去只怕是暗箭難防。」
「那怎麼辦,總不能在這等死吧?」說話間鳳七娘又看到屋外飄進一股黑霧,她正要作法消除這妖霧,卻被戚路制止了。
「我有辦法了。」戚路輕笑著對他們一陣耳語,聽得眾人頻頻點頭。
屋外的偷襲者見會議室內沒有動靜,正思量他們是不是在耍什麼詭計時,就見會議室內的霧倒飄出來,緊接著戚路仗劍直飛而出。
「出來吧朋友,你我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場,倘若戚某輸了任憑你發落。」
廳內一片死寂,戚路突然感覺到背後有陰風吹了過來,他反手一劍刺去,只見一個黑影在他面前一閃,就消失在身後的柱子里。
戚路默念狐敕二字將劍收回袖中,然後將右手食指放在嘴中咬破,用流出的血在左手心裡龍飛鳳舞地寫好一道血符。
只見他冷喝一聲,揮起左掌朝黑影隱身的柱子打去,隨著金光一閃,水泥柱面上就龜裂開來。
但偷襲他的黑影並未如預料般現身,戚路知他已在隱身柱內之時借著土遁安然遁去。他忙學著胡玉玄的招式把手一揚,雪白長劍又重回到手中。戚路眼睛警惕地四下張望,以防黑影又來暗襲自己。
誰知戚路才走幾步,就覺眼前一黑,步伐也蹣跚起來,他暗叫不好忙以劍撐地,半跪著不使自己跌倒在地。
「戚先生,得罪了!」隨著冰冷的話語在身後響起,戚路後背中了一記重拳,頓時被打飛在地,手中長劍也被一股強力盪開,脫手拋落在地。
戚路強打起精神從地上一躍而起,就看到眼前站著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壯漢,只見他腳一勾,就把長劍挑起拿在手中。
「終於露出原形了啊。」戚路聞到他身上那濃厚的妖氣,毫不猶豫地念起咒來,準備單手擊地,使用咒語來制伏眼前的妖怪。
中年人那能給他這個機會,只見他把長劍一揮,戚路就覺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僵住了,雙腿被驀然出現的寒冰凍住。不僅如此,連雙手也被冰封,停在胸前不能動彈。更要命的是,自己的嘴巴也被凍住說不出話來。
「雖然你非妖族中人,但也得憑藉自身真氣來持符念咒對付敵人。只可惜你現在身中失神散,強行使用法術就會體力透支,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中年人欺身而來,用劍背狠砸戚路的腦袋。
「戚先生請稍等片刻,等我殺了那狗賊就解了你的冰霜術。」這是戚路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會議室內剩下的三人正在緊張之時,中年人已昂首走了進來。
「師弟,竟然是你?」胡玉玄看清來人面貌后不禁失聲叫了起來。
「胡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鳳七娘怒目而視,但更多是迷惑的眼神。
丁曉嵐看到這名叫胡羽的狐妖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由擔憂戚路的安全來。她躊躇著向外張望,卻被胡羽如老鷹抓小雞般提起,將她強行按在椅子上坐好。
丁曉嵐剛想掙扎,就發現自己如石頭般不能動彈。
「小姐,請原諒我對你使用了定身術,你還是老實當個旁觀者看熱鬧吧。」
丁曉嵐想罵他幾句卻口不能言,只好氣鼓鼓地望著他。
胡羽轉過頭對鳳七娘說:「七姨,此事和你無關,我殺了胡玉玄自然放你走。」
「胡羽,你這樣做就是與整個閃族為敵,你逃得了嗎?」
「哼,自從這混帳東西害了師叔胡卿雲后,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今天我非要殺了他不可!」說完他舉起了劍。
胡玉玄驚恐交加,忙起身抵擋,誰知才站起來,就覺胸口煩躁無比,體內真氣逆流,他再也支持不住,雙膝一軟坐倒在地。
「慢著!」鳳七娘說:「玉玄和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非要殺他不可?」
「他是與我無仇,我是為了閃族全體同胞,不能讓他害了我們全族。」胡羽放下劍指著胡玉玄的鼻子罵道:「試問天底下有哪個妖精會得精神病!若不是他陷害師叔,師叔怎會得此怪病囚禁在醫院裡。」
「胡卿雲得病確有蹊蹺,但你憑什麼說是玉玄所為,有證據嗎?」
「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又怎會留下把柄。」胡羽又對著胡玉玄罵道:「論法力,論威望,你哪一點比得上師叔!若不是暗中收買族中長老,族長的位置哪輪到你。」
鳳七娘說:「你又在妄議他人!你說玉玄靠收買他人當上了族長,我且問你,為什麼他沒來收買我?」
「他一向在你面前化裝乖巧,你素來對他極好,幾乎是當半個兒子來對待,他又何須收買你。」
「胡羽,你和我一同修鍊,但資質始終不如我,所以才心生嫉妒之心想加害於我。」胡玉玄冷冷地說:「我看你不是埋怨族叔沒能當上族長,而是自己想當族長吧?」
「放你媽的狗屁,我才不稀罕族長這個位置!我是不忍閃族千餘年的基業毀在你的手中!」說完憤怒的胡羽揮劍直朝胡玉玄的頭顱砍去。
鳳七娘臉色突變,忙玉手捏訣,身後頓時亮出一道銀光,那隻銀狐驟然飛出直撲胡羽。
胡羽冷笑一聲,將身形退後幾步,手中奪來的長劍對準銀狐砍去,瞬時把它劈成兩半。
看著化成符紙的銀狐,胡羽當即口誦一道咒語,符紙就起火燃燒成灰燼,再也不能恢復成狐形攻擊自己。
眼見胡玉玄性命危在旦夕,鳳七娘又驚又急。可她剛才使用狐幻術已耗費不少真氣,再加上身中失神散之毒還未完全解除,此時體內的真氣狂亂不已,揮發出體外的速度也在急劇增加,她連站立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我看還有誰能救你!」胡羽獰笑著再次舉劍朝胡玉玄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