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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轉機

  魯萬苗鐵娘子的形象很光輝,而且分量比一個普通人重得多。劉七叔不得不考慮這點。


  但是他活了這麽多年都快活成人精了。魯萬苗這話能瞎忽悠幾個村民,根本瞞不過他。更何況這麽大的事情,在他治理的大隊出了問題,責任還是歸咎於他頭上。劉七叔根本不為所動。他冷聲說:

  “蘇茜同誌已經失蹤了,很可能已經丟命了。在她的遺書清清楚楚的寫著你的所作所為。這事情很惡劣。魯同誌。”


  魯萬苗不動聲色中,幾乎咬破了舌頭。


  劉七叔說:“你跟這個案子有牽扯,公社立馬就會帶公安過來調查,你要配合警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表示,她已經和這個案子掰扯不開了。


  村民在底下互相議論。


  誰知道魯萬苗說:“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河下遊找到蘇茜同誌,既然大隊長覺得是我的問題,那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蘇茜,我不認為她死了。”


  開玩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蘇茜死了,那就死無對證,那封指控的遺書就是“鐵證”。


  他們都會認為一個人冒死寫下的遺書多少都是發自肺腑。哪怕她沒有定罪。眾人心裏都會這麽認為。


  如果蘇茜活著。魯萬苗就更不怕了。


  劉七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視圖在那雙死一樣寂靜的雙瞳裏看出點什麽來。


  而四妮兒卻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從魯萬苗來到村子至今,她覺得對方簡直一步步黑化。現在徹底覺醒了,嘴炮中的戰鬥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偏偏都拿她沒招。


  如果蘇茜還留在大屋劉,她都忍不住替對方捏一把汗。


  一個謊言是需要一千個謊言來填補的。魯萬苗就好像行走在鋼絲上麵。稍有不慎,粉身碎骨。


  她又是舍得一身剮的貨色。什麽都不怕。


  這件事在村裏產生了軒然大波。連帶整個知青團都氣色詭異。平日和蘇茜關係好一點的女知青,都被拉到公社幹部那裏問話。回來的時候全都心不在焉。隻有魯萬苗一直待在公社沒有回來。


  。。。


  公社辦公室:

  魯萬苗素麵朝天,在她麵前是一個一米而寬的桌子。房屋擺設講究。難得用的水泥砌牆,也刮了膩子。是村裏唯二兩間辦公規格最高的房間。在她麵前,擺著一杯褐色的茶水。茶水從滾燙放置成常溫,握在手心都在冒汗。


  她盯著對麵坐在辦公椅上的人,在一片死寂中開口:“胡先生,那天,你看到我手裏拿著的銅牌,對嗎?”


  胡庸成從桌麵終於抬起頭。如果四妮兒在,立馬就能認出來。他就是那天在宴席上坐在廠長一席的人。此人看起來不到四十,最多也就三十五的模樣。麵相倒像一個善人。黑,但十分勻稱。隻是他端坐在上首,隔著一張桌子,姿勢輕而易舉的給人上位者威嚴的感覺。不僅僅是他的穿著給人帶來的疏離感。


  胡庸成皺眉頭:“我的確是看到了,那麽,魯同誌想說什麽?”他的目光沒有多少感情在裏麵,事情的經過他已然清楚。“你如果想解釋,我認為沒有必要,你這樣的人我見過。而且不少。”


  是的,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在他人生數年的經曆裏。見過的數不勝數。


  見多了,對方在想什麽,幾乎一眼就能看透本質。這樣的人,骨子裏就在保護著自己。無論是否殘害別人,損害別人的利益。他們根本不在意。


  魯萬苗在他麵前,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她咬了咬唇,忍不住說:“那天.……”她說出了自己猜想的結果:“我以為我藏好了,但是你看到我身上的銅牌,胡先生,你跟我說你的遭遇,是不是.……因為看到那枚銅牌”


  她說完這句話,心裏“撲通”跳的厲害。


  “…你為什麽要主動找我說話?我想了很久。或許你是因為看到讓你在意的東西…”


  她走進了,看到胡庸成神色莫變的臉上,他沉默,又好像是默認,沒等魯萬苗搭話,他開口說:“沒錯,那麽,你想說什麽?想讓我包庇你,又或者是讓我裝作什麽也沒見過?”


  他的目光不似那天的溫和,反而帶著一種咄咄逼人,因為對魯萬苗的有所了解。他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威懾力。


  魯萬苗抬起頭,說:“不是我猜到了什麽,胡先生。你來大屋劉是想找到你的親人是嗎?那天你看到我身上的銅牌,所以你才會和我講那些故事.……”


  沒有人喜歡這樣的方式吐露心思,於是胡庸城的臉色很快就淡了下來,他說:“你繼續。”


  他的手指摩挲著打火機的外殼,金屬的凸起在手紋上留下來一陣光滑的水霧。


  魯萬苗的心裏湧上了欣喜,她猜對了。


  有轉機了!


  很好的把這種情緒收斂起來,迫切的說道:“不是我,更不是劉桂香,您查了她的身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這枚銅牌的來曆不簡單。她根本不會告訴你.……”


  “啪”的聲音從打火機上傳來。清脆的聲音帶著火苗淡淡的燃燒的硫磺味兒。胡庸成不緊不慢的點了煙。神色躲在青煙的後麵。他就這樣看著魯萬苗。直到她心裏越來越沒底。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


  “早些年的戶籍變動太大了,到現在為止村裏三分之一的人都沒有更改過。如果你想查,根本查不出來…所以你想親自過來看看。”


  他起身,說:“你說的沒錯。”


  如果不是找劉家問過了。他現在也不會還在不停加派人手調查。早些年的事情追根究底並不難,難的事他們之間的人心難測。


  劉家把銅牌給他了,隻說:“這是桂香以前撿的。”


  多敷衍的回答。劉福知道胡庸成不滿意,可是如果不是銅牌來曆尷尬,他們不會這樣開口。眾人既不想得罪他,所以這銅牌的來曆就更加開不了口了。


  劉桂香心裏有了底,她說:“我和劉桂香認識了好幾年,我知道這枚銅牌的來曆。我也直說吧,這次事情我需要你把我摘出去,就這樣。”


  她目光死死的盯著胡庸成。見他不言不語,強撐著說:“.……蘇茜的事情根本與我無關,又不是我讓她跳河的。如果我有錯,那整個大屋劉不是全都是罪人?”她聲音變大了,屋外桑樹沙沙的聲音被她激烈的辯駁掩蓋住了。“我一點也不貪心,胡先生,您和親人失散這麽多年,應該很想她吧?”


  “行,魯同誌。”


  胡庸成笑出聲來,他一開口,兩人之間淡淡的窒息感漸消。他掐斷了煙:“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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