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離婚
姜驥回到家的時候，客廳里一片漆黑。按下開關，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不適的閉上眼。再睜開時，卻只見陸文茵正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那模樣，也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
「怎麼沒去睡覺？在等我嗎？」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姜驥笑著開口道。因為開會的緣故，他下班的時候已經很晚。如果平日里的話，這個時間陸文茵早就睡下了。
「不開心？」親密的靠著陸文茵，姜驥挑起她垂在肩邊的一縷散發：「誰惹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陸文茵轉過頭，陰森的目光透著不明的黯然。她緩緩的開口，語氣堅定而決絕：「我都知道了。」
姜驥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還沒等他開口問，陸文茵便已經自顧自的給出了回答。
「你對路白做的事情，姜驥，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
回來的時候，她雖然方寸大亂，但也不忘去查證事情的真相。如果光憑皖心怡的一面之詞，對姜驥也未免太不公平。所以陸文茵沒有找別人，直接給路白打了電話。
「茵茵，我不怪你。即使現在，我也不會怪你。」電話里，路白的語氣是那麼的淡然，可是聽在陸文茵的心裡，卻跟針扎似的疼痛。「我只恨自己沒有能力，以前不能保護你。現在，更是連走在你旁邊的資格都喪失了……」
電話掛斷的時候，路白最後的那些話，仍然在陸文茵的腦海中回蕩。她不知道路白在說這些話時，懷著的是怎樣的心情。她只知道，在聽這些話時，她有著怎樣的心情。
那麼的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媳婦兒，你聽我解釋！」
路白的事情暴露了？這是姜驥在聽到陸文茵的話時，腦海中唯一的念頭。而當這個念頭閃過的時候，他幾乎是在那一瞬間，體會到了絕望。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仍舊奢求著原諒。
「當時我太衝動了，我以為你真的跟他走了，所以才……」姜驥沒有說謊，當年他不過也只是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而已，得知自己的女朋友跟別人私奔了，唯一的念頭只有報復！
如今想來，他的做法的確衝動。但是，就算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肯定也會做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再一次，他可能會再等等。等查明事情的真相后，一切也會不一樣……
「衝動？！」陸文茵似乎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嘲諷的面容中夾雜著異常的憤怒：「因為衝動，你就可以打斷別人的雙腿？因為衝動，你就可以毀掉別人的一生？！」
陸文茵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這個時候，眼淚是對她最大的侮辱。她近乎絕望的看著姜驥，一字一頓道：「你知道嗎？姜驥，你真的讓我覺得噁心！」
轟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突然斷裂！姜驥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狠毒的話語，竟然會從陸文茵的口中說出。他不是鐵打的心臟，會痛也會受傷。
尤其是在最在意的人面前，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也足以令他崩潰！
「我噁心？陸文茵，在你眼裡，就是這麼看我的？」姜驥狠狠的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神卻已是無比的漠然：「當初你一聲不吭就跟著路白走，我那麼求你留下來，你都不為所動！」
自嘲的笑笑，似乎又想起當年恨不得在機場下跪的自己。「我沒出息，就算那個時候也不想傷害你。所以，我只有發泄到路白的身上。陸文茵，你捫心自問，除了這件事，我姜驥有哪裡對不起你？」
被他哀傷的目光刺痛，此刻的陸文茵，竟然連與姜驥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她承認，如果沒有路白這件事情，姜驥對她的確無話可說。即使是那些所謂的花花草草，也從未成過真。
可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如果。哪怕姜驥再對她掏心掏肺，一想到路白坐在輪椅上的樣子，陸文茵的內心就沒辦法安寧。
終究，她逃不過的，仍舊是自己給自己劃下的牢籠。
名為愧疚的牢籠，橫在她跟姜驥之間，以至於她有一肚子的質問沒辦法說出口，卻依然不敢聽姜驥的任何一句解釋。她害怕，在那帶著指責與絕望的話語中，最先敗下陣來的，就是她自己……
「姜驥，是我對不起你。但是路白的事情，我也無法原諒你。」陸文茵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哪怕她的手已經止不住的顫抖。「我沒辦法背負對路白的愧疚，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繼續生活下去。所以，對不起。」
似乎已經料到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姜驥並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反而意外的冷靜，他緊緊的盯著陸文茵，目光鎖在她的身上，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所以，你想怎麼做？」
沒等陸文茵回答，姜驥便已經替她把決定說出了口。
「你又想跟我離婚，對嗎？」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的低沉變得沙啞無比，陸文茵別過頭，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她身側的雙手緊握著拳頭，似乎這樣就能給自己勇氣。
離開姜驥的勇氣。
姜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陸文茵的身上，對於她的每個反應，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想再被動的等待她對自己的宣判，姜驥一反常態，冷漠道：「我們離婚吧。」
我們離婚吧。
簡單的五個字，卻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了陸文茵的心裡。雖然她是這麼打算的，但是親耳聽到姜驥開口，卻仍舊震驚不已。她儘可能的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僵硬的點點頭。
「好。」
一錘定音，就連陸文茵也沒有想到，這次離婚竟然會這麼的容易。離開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姜驥仍舊站在原地，可是肩背卻挺的筆直，絲毫沒有以往分別時的頹廢樣。
那一刻，陸文茵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感覺。
這一次，她跟姜驥是真的分開了。不僅是她，包括姜驥，都下定了決心。路白的事情，是他們心中永遠邁步過去的坎。他們之間，今後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