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他就這麼重要?
下午的時間,在悠閑的聊天中不知不覺便過去了。直到天色漸漸變晚,陸文茵這才依依不捨的告別。
「山路不好走,要不明天再回去?」路白說這話的時候,絕對是為了陸文茵的安全考慮。療養院里有獨立的小別墅,陸文茵住下來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這話聽在姜潤哲的耳中,便有些意味深長了。雖然他不客氣的解決了滿桌子的零食,但是心裡的天秤,還是堅定的向著自己的親爹!
「可是乾爹,我明天還要上學啊!」無辜的望著路白,姜潤哲的眼中滿是擔憂。「這裡離幼兒園太遠了,要是遲到了,老師會不喜歡我的。」
陸文茵其實剛才已經有些動搖,但是聽了兒子的話后,才如夢初醒。雖然下山的路的確不好走,但是此時也不算太晚,她開慢點還是沒問題的。
「算了,阿哲明天還要上學。衣服書包也沒帶,我慢點開不會有事的。」
路白的神色有些猶豫,半晌,才開口道:「那你把車放在這裡,我讓林忠送你們回去。」
不是他不想相信陸文茵的車技,但是她以前騎自行車都要摔倒,讓路白實在不敢恭維。況且,如果車子留在這裡,那麼他便還有再見陸文茵的借口。
這次他回來,可沒打算再次放手!
「這樣好嗎?」陸文茵有些猶豫,因為上山的時候是自己開上來的,所以對於路況其實她也算是熟悉。但是畢竟還帶著兒子,她是半點險都不想冒。
「如果就這麼讓你走了,我恐怕晚上都會睡不著覺。」輕輕的嘆息一聲,路白繼續勸道:「讓林忠送你們,我也放心些。」
一直站在旁邊的姜潤哲,見陸文茵遲遲沒有表態,便忍不住幫腔道:「媽媽,就讓林叔叔送我們吧。」
要是再這麼僵持下去,他真怕乾爹會改變主意,留老媽在這裡睡一晚再走。到時候若是被老爸知道……
姜潤哲不自禁的打個冷戰,那個場景,光是想想便讓人渾身發寒。
「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林忠是路白的左膀右臂,讓他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去,也算是大材小用了。不過見路白這麼堅持,陸文茵也不再推辭。
同他告別後,便同林忠一起離開。
回程的路上,陸文茵坐在平穩的車上,這才明白為什麼路白堅持讓林忠過來的原因。這段路其實有些不平,她上山時開的堪比蝸牛,也免不了車身搖搖晃晃。
但是林忠卻像是如履平地一般,分外輕鬆。
沿途上沒有什麼車,再加上又錯開了下班的高峰期,所以車子很快便開到了喬木南山。陸文茵帶著兒子下車,朝林忠道完謝后,還想邀請他吃了晚飯再走。
誰知林忠只是淡定的搖搖頭,便直接絕城而去。
陸文茵無奈的笑笑,還真是跟以前一樣,仍舊是個悶葫蘆。她蹲下身,替姜潤哲把敞開的衣服拉好,捏捏他的小鼻子:「怎麼樣?今天開不開心?」
對於這個問題,姜潤哲沒有回答。反而是一個響亮的飽嗝,暴露了他的心思。
路白準備的零食,基本上全部被姜潤哲給吃完了。陸文茵摸摸兒子圓滾滾的小肚子,撲哧一笑:「你這也算是滿載而歸了。」
痛苦的捂住肚子,姜潤哲覺得有些丟臉。都怪他這不爭氣的肚子,不然他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自己玩的很不開心!那麼下次,老媽肯定就不會帶自己去看乾爹了……
正在腦海中思考著拒絕看乾爹的理由,姜潤哲突然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自己面前。下意識的抬起頭,不出所料,老爸那張黑如鍋底的臉便出現在了眼前。
「你們去哪了?」
姜驥的聲音有些暗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壓抑著怒氣的表現。陸文茵對上他的眼神,沒來由的心頭一虛。隨即便故作鎮定的挺直腰桿:「出去玩了會,怎麼?要彙報嗎?」
很少看到姜驥這麼嚇人的表情,陸文茵頓覺有些招架不住。忙牽著兒子往裡走,誰知道還沒走上兩步,便被姜驥用力的拉住了手腕!
「把少爺帶進去。」
跟著出來的李媽看著這架勢,忙把姜潤哲給抱了進去。而看著滿臉擔憂的兒子,陸文茵才反應過來,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鬧大了……
兩人人就這麼沉默的站在院子里,低氣壓慢慢在周圍旋繞,升起一個個沸騰的漩渦。陸文茵就在這漩渦里上下掙扎,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去見了路白?」明明是在問陸文茵,可是姜驥的眼神卻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下班回來,看著空蕩蕩的家時,他心裡的那股失落,就像當初出差回來,卻得知陸文茵要跟自己離婚一般失措。
陸文茵覺得姜驥的情緒有些不對,於是口氣也放軟了些:「上次說過要去看他,我怕你不高興,就沒說。」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對姜驥的觸動會這麼大,如果早知道的話,也許她會先問問姜驥的意見……
「媳婦兒,他就這麼重要嗎?」姜驥的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痛苦,陸文茵聽的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明知道我不高興,你還是會去見他。在你心裡,我是不是永遠也比不過他?」
姜驥兀自痛苦著,平靜的表面下,內心卻已經分裂成一塊塊殘破的碎片。他雖然總是裝作滿不在乎,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裡有多恐懼!
當年,陸文茵拋下他同路白遠走,便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疤。而聯想到他對路白做的那些事情,陸文茵越是對路白在意,他的心裡就越是忐忑。
姜驥是自信的,可同時也是自卑的。這種自卑,在他愛上陸文茵時便被深深的種下。沒有人告訴他,原來愛上一個人,竟然會變得這麼的患得患失。
今天陸文茵不過是帶著兒子去見了路白,他便已經沉不住氣。姜驥痛苦的捂住眼睛,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究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不管是誰,他都可以不在意。但是為什麼,偏偏是路白?這個全世界,他唯一難以啟齒卻又確確實實輸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