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浮階梯已經形成!可以上去了。」
季遠心中一沉,整片壽桃園至少有四處區域形成了螺旋階梯,如同天梯一般,通向上方壽桃林,已經有不少人在嘗試攀登。
「天川兄弟,走不走?」冬藏來到最近的一處植物浮梯前,三人回頭看向他。
季遠最後看了一圈周圍,確定沒發現大聖的蹤影,想來猴子應該能照顧好自己,心中略有忐忑,可還是決定和三人上去。
「四位,留步啊,」他們剛想攀登,那個莫家人就攔住了他們。
「怎麼,你搶我們東西還沒找你算賬,現在連上都不讓我們上了嗎,」冬藏冷著臉轉過身。
「那怎麼能叫搶,技不如人怪誰,」莫家人一臉笑意,禮儀也很到位,「我家老爺想請各位過去看看,希望四人能幫他個忙。」
「不去!」冬藏一口回絕,根本沒給他好臉色看,季遠三人也同時轉身,要去攀登。
那莫家人也不惱,笑眯眯地跟在身後:「四位,那個由不得你們了,抓住他們!」
唰唰唰!
十多道人影同時竄出,一下子就堵住他們的前路,連周圍一些散人都受到了妨礙。
「莫家請人,還從來沒人敢拒絕的,四位,請吧~」莫家人很有禮貌地一伸手。
季遠冷冷斜他一眼,和冬藏還有南方眼神交匯了一下,只能決定過去看看。
……
莫仁風在原地等得都快急死,大聖的猴爪全程都搭在那株幼樹上,還時不時摩挲著稚嫩葉瓣,他看得心驚,就好像自己的心臟被人不斷把玩擠弄,著實難受。
在他眼中,不論是鐵觀音機械人,還是幼茶樹,都已是他囊中之物,決不允許他人褻瀆。
「老爺,人已經帶到。」
就在莫仁風心焦難耐時,季遠四人過來了。
來了!
他眼睛頓時一亮,眼底劃過一絲陰狠笑意,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地很好,緩緩轉過身,看向臉色平淡的季遠,開口笑道:「遠侄子,好久不見啊。」
季遠掃了他一眼,這是三個多月下來,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嗯,」回應得也很隨意。
見對方神色冷淡,莫仁風眉頭稍稍跳了跳,不過還是強忍住心中殺意,依舊笑得親切:「小遠你是不知道啊,叔叔這幾個月一直都很擔心,雖說是你不對,但廣麟那孩子也太冒失,畢竟你們兩也曾是好友,怎麼能用夭壽符對你,好在你福大命大活了下來,讓我徹底舒了口氣。」
說著,莫仁風還很感慨的鬆了口氣,似乎真的為季遠捏了把汗。
東圃、冬藏還有南方都詫異地看了看季遠,三人知道他和莫家不對付,但並不知道其中原由,經莫仁風一提,也才想起三個月前那件震驚長壽市的大事。
事件的主人公,居然一直呆在他們身邊。
神秘的南方還好些,對季遠並不是很了解,可冬藏、東圃卻是親眼見證過季遠的造命天賦,對方的長命迷局記錄到現在高掛在排行榜上,沒想到居然連歲月修行都這麼強,這讓他們心中很震動。
「莫仁風,你還敢再不要臉一點嗎,」季遠眼神冷如霜,不得不承認莫家父子倆顛倒黑白的能力真得很強,「農夫與蛇的教訓在我身上應驗了一次,下次再讓我遇到那條蛇,我會毫不猶豫地斬斷它的七寸。」
莫仁風勃然變色,兩眼瞪著季遠,幾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對方的話,很明顯在意指莫廣麟,下次碰面要將他斬掉,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季遠,你再這樣胡攪蠻纏分辨不清,叔叔可真要生氣了,」雖然心中怒火滔天,可莫仁風還是偽裝地很好,佯怒道,「我就當你在說胡話,你現在過去,去查探那尊機械造物是否完好,如果立下功勞,叔叔就原諒你的所作所為,甚至從前對付廣麟一事,也可以一筆揭過。」
在不知情人看來,莫仁風顯得很大度,在以一個長輩的姿態教訓後輩,但在場的哪一個都不是笨蛋,都明白莫仁風用心是何等險惡,根本就是讓季遠去送死啊。
「閉上你那張滿口噴糞的嘴,誰在胡言亂語誰心裡清楚,」季遠冷麵嘲諷,就像在看一個傻子,「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不聽也行,我立刻殺了他們倆,」莫仁風一指東圃和冬藏,「他們都是你的隊友吧,為你而死,不知道你會不會愧疚。」
「你無恥!」
季遠恨得直咬牙,這人太無恥了,軟硬兼施,是逼著他上絕路。
「天川兄弟……」冬藏臉色微變,可還沒說完,就被人一拳轟在胸口,歲月行者的一拳威力極大,普通的百歲行者一拳都能在牆上砸出坑來,別說是人體血肉了。
「別為難他們,我去,」眼見冬藏傴僂吐血,季遠怒了,他不想連累人。
「現在肯去了?這人啊就是賤!自己過去多好,要人逼迫,」莫仁風輕鬆地拍拍手,「只要你上去,我就不為難你,還有你,你也和他一起過去。」
他一指南方。
「我也要?」神秘的南方一愣。
「你們同為一隊,不應該幫幫他嗎?」莫仁風笑地很陰險,只要和季遠在一塊兒的他就看著不爽,都要爭對。
神秘的南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和季遠走到一塊。
「南方兄弟,抱歉了,」季遠心懷歉意,居然一次連累了三個人。
「也沒什麼,其實我也想看看這尊機械造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它的機械核心已經破碎,說不定對我們沒什麼危險,」南方笑道。
希望如此吧,季遠心道。
兩人肩並肩,每一步都踩得很小心,緩緩朝前靠去,莫家人也在此時悄悄後退,以防事發突變能立刻逃掉,可直到兩人站到機械造物底下,也沒有異變發生。
季遠抬頭端倪著那張銀色的憤怒大臉,心中微凜,創造它的人手段非常高明,雖然是金屬臉殼,卻像真人面孔一樣,將那種怒火滔天的情緒凝固在冰冷的鐵殼上,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走發狂一般。
稍稍看了眼,他就低下頭,不敢再與它對視。
「別磨蹭,上去將那株壽茶樹給我摘來!」莫仁風又發話了。
季遠冷眼回眸,拳頭幾番握緊,又幾次放鬆,冬藏哥倆都在他手上,他一時半會兒也不好發作。
兩人登上機械人的大腿,頭部正好夠到銅瓶,踮起腳就能夠到壽茶樹。
唧唧!
季遠正要動手,這時卻聽到一聲猴叫,從近處響起。
大聖!
他眼睛一亮,不由四處看去,黑影一閃,大聖從機械人的頭頂竄了下來,很是順溜地跳到他肩上。
「你怎麼會在這?發現了什麼寶貝?」季遠驚訝道,就見著大聖搔首抓耳,猴爪子一陣抓撓,用力指著壽茶樹,一副很想摘到手,可又毫無辦法的急迫樣子,緊跟著就陷入了躁狂。
「這茶樹是寶貝,很好很好的寶貝?」季遠勉強搞懂了它的意思,也是一臉驚訝,這猴子眼界頗高,能被它這麼評價,看來這株壽茶幼苗真的是稀有之物。
離得近了,他們才發現這壽茶樹的下半截居然完全是機械的,包裹著鐵皮,裡面有零件,有電線,上半身枝椏分叉的地方才慢慢變成木質。
「怎麼取?」季遠眨眨眼,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古怪的樹苗。
南方也沒了頭緒:「樹苗和機械人彼此相連,似乎是一體的。」
「小子,在磨蹭什麼,趕快摘下來!」莫仁風等得快不耐煩了。
「閉嘴!再多話我將它給毀了!」季遠冷聲回道。
莫仁風兩隻眼睛當時就瞪了起來,想要怒斥季遠,可又唯恐對方撕破臉皮真得毀掉茶樹,只能將滿腔的怒氣化作一聲冷哼,斜眼瞥向冬藏兩兄弟,就要過去揍他們出氣。
可他剛要過去,季遠的聲音恰合時宜的傳了過來:「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頭髮絲,這茶樹你也別想要了,我立馬拔了它燒柴。」
說完這句,他看也不看一張臉憋得鐵青的莫仁風,和南方商量起來。
莫仁風抬著手,忍了又忍,心道只要壽茶樹到手,立刻就將四人都弄死。
壽茶樹明顯和鋼瓶甚至是和整尊機械造物連在一起,取下的難度很大,即便取下了,能不能成活也是一個大問題。
兩人商量了幾句,決定摘一片茶葉下來看看。
「小子你要幹什麼!」果然,莫仁風又吼起來了,猴子摘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沒想到季遠也要嘗試,這是在他心口上挖肉啊。
「眼睛瞎了嗎?摘茶葉啊,」季遠很無言,「你想得到壽茶樹,好歹也讓我們知道怎麼把它取下來吧。」
「那你們摘茶葉幹嘛!」莫仁風更怒了,一株茶樹上就那麼十多片葉子,可想而知每一片都異常珍貴。
「要不你來?你過來看看有什麼好建議?」季遠快沒耐心了,低吼著邀請莫仁風。
莫仁風一張臉變了又變,很想將這小子揪起來痛打一頓,可又沒那個膽子近前,傻子都知道茶樹難取,兩人上前幾乎和送命沒什麼兩樣。
南方試了好幾次,都沒將哪怕一片嫩葉摘下,茶葉就像完全固定在枝幹上一般:「不行,太牢了。」
「我試試?」季遠上手,小心捏住葉尖,輕輕用力。
剛剛還完全金屬質地的葉片,一碰到他的手,鐵鏽盡落,居然瞬間恢復成了植物形態。
啪!
一聲脆響,很輕易地就摘了下來。
季遠一愣,沒想到這麼輕鬆,看了看南方,對方也一臉古怪神色。
「莫非這壽茶樹只有造命匠人才能採摘?」他這麼猜測。
嘩啦啦!
掉了一片葉子的幼苗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如同含羞草般合攏了全部枝葉,嗖的一聲整株沒入銅瓶。
「好小子,你們做了什麼!」莫仁風看得分明,眼見心心念念的茶樹沒了,怒吼連連。
「我,我的壽命,為什麼在減少?」這時,近處的一個莫家人突然尖叫起來。
眾人側目看去,他的壽命點數在飛速減少,幾十年幾十年的在掉,很快就散光了壽命,就連他整個人都在變得虛幻,最後化作一串數據消失了。
不僅僅是他,靠近機械造物的莫家人都受到了影響,身體在虛化。
很明顯,季遠的動作觸發了什麼機關,先前發生在另外兩家的詭異事件也發生在了此地。
不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