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究竟是誰

  懷著對神裁行者身份的疑惑，對姒家身份的猜測也得到了答案，胡無雙半刻也不願在「雙面之姒」多留，連忙追了出去。 

  慕錦和慕卓衣見胡無雙追了出去，也隨即跟了上去。 

  直到眾人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時，還在回味神裁行者臨走前那個神秘笑容的姒家家主姒情以及青姒分支家主青荏終於回過神來。 

  「那個叫慕錦的人也走了？我們明明還有恩怨未了！『雙面之姒』豈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青荏面有怒容，「家主，讓我去將他們追回來！」 

  「不用了，沒這個必要。」姒情阻止了青荏的衝動，面色嚴峻，「那個自稱『神裁行者』的老頭……他臨走前故意回頭露出那樣的笑容，就是為了讓我們分神、給這三人創造離開的機會嗎？那他剛剛的『失敗』或許真如他自己所說，並不是一場『失敗』……」 

  「家主，這是什麼意思？」青荏不解。 

  「沒什麼……那個老頭兒，如果你再見到他的話，切記莫魯莽行事……那樣的人，如果成為了我們姒家的敵人，只會給我們帶來天大的麻煩。」姒情說著，側頭看向旁邊的姒緋，「小妹，你從一開始就不怎麼說話，這不符合你的性格，你是不是認識那個自稱『神裁行者』的老頭兒？」 

  事情結束，姒情終於想到了自己小妹反常的表現。 

  「那張臉，我並不認識。」姒緋搖了搖頭，「但是，我在那人身上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說話，擔心出言不慎為我們姒家招來禍端。」 

  「你能這麼想，證明你在青姒分支這段時間的鍛煉是有價值的。」姒情欣慰地摸了摸自己小妹的腦袋，「跟我進去吧，還有一些家傳元訣你尚未學習，現在也該是讓你學習的時候了。」 

  …… 

  「雙面之姒」外一百里，一路疾奔的胡無雙終於追上了高速趕路中的神裁行者兩人。 

  神裁行者發現追來的胡無雙，微笑著停下腳步：「姑娘，你追我這老人家做什麼？」 

  胡無雙走到神裁行者身前五步處，上下打量了神裁行者一番，斟酌了斟酌用語，緩緩問道：「我與老先生你在哪裡見過面嗎？」 

  「當然見過。」神裁行者笑著承認道。 

  「在哪裡？」胡無雙興奮起來。 

  「在『雙面之姒』中啊，那是你和老人家我第一次見面，這一次已經是第二次了。」 

  「在此之前呢？」胡無雙仍不死心。 

  她相信她心中對這老者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絕不會是憑空而來，她相信自己一定認識這名神裁行者，而且還有著相當熟悉的關係，否則是不可能對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產生這種熟悉之感的。 

  「在此之前？姑娘，像老人家我這麼英俊瀟洒的一張臉，你如果見過，會沒有印象嗎？」神裁行者邊說邊自信地摸了摸自己鬆弛的臉皮。 

  「改變面容的方式有很多，面容並不能說明什麼。」胡無雙語帶試探，「老先生你莫非是……莫非是我胡家的哪位前輩嗎？」 

  這是胡無雙現在的猜想。 

  面容可以改變，衰老的身體、萎縮的骨架卻無可模仿，如果是一名老人又讓自己感覺熟悉的話，那極有可能是自己年幼時見過的族內某位前輩老者。 

  至於為什麼變了面容，胡無雙也有自己的猜測——大概是因為某個事件被認為已死，後來僥倖活了下來，回到寧城發現胡家大變，便改變了樣貌暗中行事。 

  神裁行者深深地看了胡無雙一眼：「小姑娘，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不過，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那老先生你究竟是誰？」 

  此時，速度稍慢的慕錦和慕卓衣兩人也追了上來。 

  「我的身份該你們知曉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知曉。」神裁行者沖三人神秘地一笑，「好了，不和你們在這兒聊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待辦，三位有趣的年輕人，後會有期。」 

  「老先生……難道你是五大軍團的人嗎？」胡無雙一邊問一邊暗暗凝聚元力，死死地盯著神裁行者的表情。如果這個神裁行者真的是五大軍團的人，那麼，她將毫不猶豫地動手，姒家就是沉睡中的蛇族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五大軍團的人知曉！ 

  「五大軍團？你以為呢？」神裁行者只是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 

  「那就請老先生跟我們一起到胡家去坐客吧！我胡家將以上賓之禮招待老先生你的。」胡無雙這話說得客氣，但語氣可不怎麼客氣。 

  為了大局，她已經顧不上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冒失了。 

  姒家的事情關係重大，如果讓五大軍團搶佔了先機，那麼獸族的力量將會大為受損。 

  「姑娘的心意老人家我心領了，胡家我會去的，不過不是現在。」神裁行者沖三人揮了揮手，「那麼，再會了！」 

  看著神裁行者轉身後的背影，胡無雙的右手驟然凝聚一根火繩！ 

  就算用強的，她也必須將神裁行者帶往清元礦脈！ 

  看見胡無雙動手，慕錦同時引弓上手，瞄準站在神裁行者身側的那名女隨從。但沒等他鎖定目標，那名女隨從便從他的視野里消失了，下一瞬間，一柄銳利的短刃已經架在了胡無雙的脖子上。 

  恐怖的殺氣霎時籠罩四周，令胡無雙、慕錦、慕卓衣三人如墜冰窟！ 

  「好……好恐怖的殺氣……」慕錦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強大的殺氣，僅僅是這氣勢，就已經震得他持弓的手顫抖不已，幾乎握不緊手中的銀月弓。 

  在今天之前，慕錦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殺氣能達到這個程度！要殺多少人、經過多麼殘忍的訓練，才能擁有如此恐怖的殺氣？！ 

  胡無雙和慕卓衣的情況也和慕錦一樣，尤其是頸上架著銳利短刃的胡無雙。 

  胡無雙的實戰經驗不算少、即使面對逼命危機，心中也沒有半點驚慌和恐懼。但是，沒有驚慌和恐懼是一回事，在這恐怖的殺氣之前，身體的自然反應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不是意志堅定，胡無雙幾乎要本能地癱倒下去。 

  「我老人家剛剛不是說過嗎？該你們知曉的時候，你們自然會知曉。年輕人啊……不要著急，要耐心……」神裁行者沒有回頭，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三人的視野中。 

  直到神裁行者走遠，架在胡無雙頸上的刀刃才輕輕取開，那隨從的身影在空中一閃，便消失無蹤…… 

  「我們還追嗎？」從殺氣的壓力下解脫出來，慕錦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兩口氣，「以我的目力，仍然能鎖定他們的行蹤。」 

  「不用了，雖然無法確定他和五大軍團的關係，但是他並不是我們的敵人。」胡無雙搖了搖頭。 

  「這麼確定？」 

  「如果是我們的敵人的話，那我們剛剛就已經被滅口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清元礦脈！」 

  …… 

  數里之外，神裁行者確定胡無雙三人沒有追來，長長地鬆了口氣：「既要好好將『神裁行者』這個身份扮演下去，又要不引起他們對我身份的懷疑，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話說，彩飄，你剛剛的動作是不是太危險了一點？以無雙的性格，很有可能在這種逼命的危機下豁命反擊，到時候就真麻煩大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我的殺氣能震住他們。」身披寬大長袍的胡彩飄再次現出身形，這次她並沒有低著頭，露出下半部臉蛋完美的弧線和誘人的雙唇。 

  「不是說『殺人時會露出殺氣的殺手不是合格的殺手』嗎？」 

  「但我現在已經不是殺手了……」胡彩飄的聲音很輕。 

  「是啊……你已經不是殺手了……」神裁行者也感慨了一句，這句感慨和他蒼老的面容搭配得相當合宜，「姒家就是沉睡的蛇族這一點已經可以肯定，她們原本的天性受到了壓制，現在反而表現出極端相反的另外一種性格——對男人極為厭惡。這樣也好，至少能保護她們不會被五大軍團的人盯上。接下來，就是促成各大獸族正式聯合了，殷家那邊有鳳官靜處理，問題不大。那個女人雖然性格冷傲了一些，但是總體而言還是顧全大局的。而我們……」 

  「我們要去哪裡呢？」 

  「你看……」神裁行者蹲下身，撿過一根破樹枝，在地上畫起簡易的地圖，「龍華國的中心是龍華大平原，這裡是整個龍華國物產最為豐富的地方，而龍華國其它地方則多以山地和丘陵為主，容易隱匿行跡。所以，未來獸族聯盟建立后，必須直搗黃龍，先攻擊王城、佔據整個龍華大平原，為未來和五大軍團的戰爭建立一個穩定的後方。要攻擊這片大平原，我們需要一個橋頭堡，而這個橋頭堡……就是這裡！」 

  「我記得這個地方是一片高峰……」胡彩飄看向破樹枝所指的地點，不太明白神裁行者是什麼意思。 

  「這裡不僅僅是一片高峰，還有一座高峰城堡，名為——齊天堡！我們的下一站，便是這裡！」 

  「恩。」胡彩飄點了點頭。 

  神裁行者丟掉手中的破樹枝，朝齊天堡的方向剛走了數步，忽然又停下，微微側頭：「彩飄……你……你好像很喜歡我化名神裁行者的這段日子……」 

  胡彩飄沒有回答。 

  待神裁行者重新邁開腳步，胡彩飄才以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自語：「因為這段日子，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你的身邊，而其它時候，我只是黑暗中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