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節 沈顏
八年，沈府依舊在那個位置，南陽城的邊緣，以前是因為清凈，凸顯了沈府的地位，而如今，卻像是被人給遺落的角落。沈府現狀大不如前了吧。
「老大，我……」莫曉到了沈府的后牆根忽然就停住了，雙手不斷地攪動著衣袖，十分緊張。
「誒呀，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你到時候就問他跟不跟你走，一句話的事，想這麼複雜呢！」吟溪現在開始著急，沒辦法，趕緊回去見親親小相公啊，不，應該是親親大相公了。
「越是要見他了，我就越沒有底啊，當初他根本就沒承認我……」
還未等莫曉說完，吟溪就模仿莫曉的樣子以及語氣接上：「應許他一開始就把我當做僕人，現在也還是！」
「我說大姐啊，你有完沒完，這一路你就這一句話都說了三十六遍了！」吟溪頗有不耐煩地的樣子，心道：這要是我家男人，就直接把他搶回家，管他怎麼想。
「我是不是配不上他啊？」莫曉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怕吟溪給一個肯定答案。
「這句七十二遍。」吟溪撫額。
「我如果說是的話，你是不是現在就打道回府？」吟溪一仰頭，以大家長的姿態教訓著莫曉。
莫曉一聽趕忙搖頭。
「那不就結了，走吧，遲早要見的。」吟溪說完，抬起腳狠踢了莫曉一腳，直接把莫曉踢進了沈家大院。
「真是痛快！」吟溪這一腳早就想踢了。
兩人繞開來回奔走的家僕，因為明天少爺結婚，所以，現在的沈府僕人們里進外出的好不熱鬧。沈府里早就掛滿了大紅的綢子，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可這些看在莫曉眼裡就全變了味，只見莫曉那個小嘴一邊貓著腰往「蝴蝶閣」前進，一邊不滿的嘟囔著「這是要殺人了嗎，弄得這麼紅，哼！」
蝴蝶閣今天也是分外的紅，還記得八年前的時候，蝴蝶閣外面全是各色的花朵，如今，這些花還在，但是蝴蝶閣里的布置完全變了樣，那些花花綠綠的紗帳早就換成了大紅的紗帳。
那些紅令莫曉的眼睛刺目的痛著。
當初因為趣味相投，沈顏也和莫曉一樣喜歡蝴蝶，喜歡打扮的五顏六色的。莫曉就義無返顧的投身追逐沈顏的愛情事業，可是八年已逝，改變了太多東西，天下，民俗，包括人心。
吟溪的耳朵還未啟用千里幻聽，便已經隱隱聽到屋子裡的笑聲，那聲音不正是莫曉心心念念的人嗎？人家，如今這麼開心，怕是早吧莫曉給忘了，莫曉今天怕是要敗興而歸了。吟溪擔憂的看了眼莫曉，見莫曉到了蝴蝶閣前，更是緊張的是冒汗。吟溪暗嘆「哎，作孽啊~」
「你們是誰？！」在吟溪和莫曉彷徨感嘆道時候，屋內走出了個侍童，十一二歲的樣子，手裡拿著大紅布，像是新人的紅包袱。
「我們是你們家少爺的朋友，聽聞他明日大婚，特此來相見。」吟溪有禮的鞠了一躬，侍童看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富貴人家的樣子，便讓了她們進去。
吟溪因為那套紅衣服被美人弄髒了，便沒有再穿，今天吟溪穿的是件紫色的袍子，看上去很是高貴，如果吟溪現在的臉再好看一點，應該是諸多公子追逐的對象了吧。再看莫曉，莫曉今日有特意打扮了一番，從她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里千挑萬選選了見他認為最好看的（在吟溪眼裡，她的那些衣服都是一個樣子——花花綠綠的，分辨不出好壞）。雖然在小竹林里經過了一場打鬥，卻不破壞整體形象。
「小多，快來幫我看看戴這個珠花好，還是戴這個簪子更好一些？」屋內梳妝桌前一個身著大紅嫁衣的男子正在糾結的詢問著身後替他打扮的侍童，那語氣裡帶著男兒家的嬌羞，帶著一絲期待，還有待嫁之人的激動，看來吟溪猜得不錯，他，果然是把莫曉給忘了。
「你們怎麼進來的？」感覺到有人進來，那個被喚作「小多」的侍童轉過了神，問道吟溪和莫曉。
吟溪心道，這個人應該是頂替了葉子當年的職務吧，哎，長得比葉子差遠了。
沈顏聽到聲音也轉了過來，「你們是誰？」聲音中帶著富家子弟的傲慢與訓斥。
果然，八年，使得太多的東西都改變了，猶記得九年前剛見面的時候，莫曉對他一見鍾情，竟然還當面問他「嫁給我好嗎？」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話，童言無忌，可是長大后最令人懷念的便是童年。
只見現在的沈顏一身紅裝，托襯的肌膚更加膚若凝脂，精心打扮過的妝顏，使得人眼前一亮，沈顏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唇鼻，照吟溪的話來說，就是一枚正太臉，可是大多數正太都長這個樣子，美得沒有突出點，如今即使是上完妝后，還是給吟溪一樣的感覺。
再說說莫曉，莫曉一見沈顏這個樣子，的確是有了小小的驚艷，如她所想，沈顏長大了也很好看，只是那身紅裝怎麼看怎麼不舒服，讓莫曉恍然間覺得少了些什麼。可未待莫曉細想到底少了什麼，就被一聲怒罵吵斷了。
「大膽！誰放你們進來的！膽敢這樣盯著本公子看！」沈顏本來挺高興個心情一下子被突然闖進的吟溪和莫曉給弄沒了。
「你，不記得我們了嗎？」莫曉小心翼翼的問道，真正站在沈顏前時，莫曉反而不緊張了。
沈顏一聽這麼說，便仔細打量起吟溪和莫曉。吟溪和莫曉的臉色還是面如土黃，尤其是莫曉，右半邊額角還有一道傷疤（這是莫曉臨行前特意弄的，就怕沈顏認不出自己），沈顏敢肯定沒見過這兩位，倒是感覺有些熟悉，具體的想不起來了，畢竟那時的沈顏也就只有六歲。沈顏再一瞅二人的衣服，都是上好的衣料，南陽城沒見別人傳的款式，怕是特別定製的，這兩位莫不是哪個世家的小姐？
思及此處，沈顏掛上了討好的笑容，「瞧我這記性，剛才還真沒認出二位，小多，快看座！」
莫曉的心有些涼，「不，小顏兒，你根本沒認出我們是誰。」
聽莫曉這麼說，沈顏的假笑再也掛不住。
「我是小曉，她是小溪，當年跟在你身邊的書童。」莫曉緩緩說道。
吟溪盯著沈顏的表情變化，只見沈顏先是一驚，應該是想起來的這兩位人物，再是臉色一沉，語氣明顯沒了剛才的獻媚，卻帶有絲絲鄙夷，道「你們兩個啊，那年葉子死以後你們便也沒了影子，怎麼如今又回來了？」
「說來話長。」莫曉回道，此時莫曉不知該用什麼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濃濃的失望感遍布全身，帶著一絲一縷的痛楚，眼前的男子，可是自己喜歡了九年，相思了八年的人兒啊。
「那就不要說了，本公子還有事，你們若果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請回吧。」沈顏轉過身去，直接下了逐客令。沈顏料定以後與莫曉和吟溪這樣的平民是沒什麼交往的。
莫曉昨晚上整宿都在想見了面的情形，比如，沈顏這兩年受了不少罪，得知自己來接她，喜極而泣，然後便撲進自己懷裡，自己帶他遨遊江湖。再比如沈顏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就等自己來接他……千想萬想，就是沒敢想如此刻這般最不好的場景。
一時蝴蝶閣內無語，小多站在一旁聽到吟溪和莫曉也不過是書童，便嚷嚷道：「趕緊走吧，再壞了我家公子的清譽。」果然什麼樣地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僕。
吟溪在一旁看戲，沒料到這麼快就被下了逐客令，還以為就憑身上的衣服，沈顏也能多留自己與莫曉一時，哎，沈顏還是太年輕啦，沒經歷過大世面，不懂得看人看物，就是個孩子也該懂得時過境遷，八年，誰知道八年前的書童現在是什麼身份呢。
吟溪拉起莫曉要走，到門口時突然被沈顏叫住「等一下！你們身上的衣服……」
未等沈顏問完，吟溪也明白了沈顏的意圖，便搶先開口道：「管別人借的。」
「這衣服你們穿不適合。」沈顏就說了這麼一句，只聽他旁邊的小多道：「真不知道哪個人心那麼大敢把衣服借給你們，哼，偷得還差不多！」
吟溪一聽火了：「你！」還未等吟溪發火，就被莫曉拽走了，莫曉這趟，怕是氣得不輕。
…………
作者有話說：
寫莫曉這段感情史呢，是有意圖的，吟溪對此頗有感慨后就不再變幻自己的摸樣了，還是原生態美美的樣子，然後就去見其他相公~
吼吼，不說了，，再說漏劇情了，，本子頂鍋蓋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