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衛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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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半年時光，是初中三年裡最平靜的歲月，大家都在為中考衝刺，爭取考個好高中。我和杜亞飛成績都很一般，不過我們都是特長生，中考能加上一些分數。

  關於初中畢業后的事，我想過很多中可能；如果能上高中，那是最好的事情；要是考不上，我就去讀專業的舞蹈學校，繼續深造藝術人生；如果這兩方面都沒有，最差就是開始打工，踏入社會開始磨鍊自己，等條件好一點，我還是可以繼續學習舞蹈或者去讀個函授。

  我問杜亞飛想過以後的人生沒有，他說沒想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國，去加拿大媽媽那裡。他沒得選擇，我也理解，不管以後還能不能見面，至少在離開之前，我們還度過了半年的快樂時光。

  中考那天開始，鬼使神差的我生病了，感冒併發燒，第一天勉強撐過去了；第二天燒到四十度，坐都坐不住，也拿不動筆，基本交了白卷，或許這就是命吧！註定我沒有讀書的命。

  中考後沒多久，杜亞飛就跟我說，他要走了。離別，是我從小的陰影，我內心十分矛盾要不要去送他，捨不得，也得放手了。四年時間，我們笑過哭過，也鬧過分手，看著他從不諳世事，到懵懵懂懂，到現在稍微領悟了點世事洞明，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

  他走的那天，天氣很熱，頭一天就發了信息給我，小丫，我明天去香港，然後飛溫哥華。想到他一個人走，都沒人送，肯定孤單，所以我還是決定去送他。

  一大早我就去了他那裡，開了門，我把我買的「小黃鴨」的公仔送給杜亞飛，他收到禮物挺開心，說很喜歡。這個屋我倒不陌生，半年來經常和亞飛待在這裡，我去廚房給了煮了一碗面，他喜歡吃我煮的面，說比外面麵館的都好吃。

  我知道來送她，就會捨不得，捨不得就要掉眼淚，小時候不大愛哭，最近半年反而眼淚變多了。杜亞飛一邊吃面一邊說，黃小丫，你哭什麼，又不是我要死了，我還會回來的。

  我被杜老二逗的哭笑不得。

  吃完面，杜亞飛要我先回去，他自己能行，我堅持送他過口岸。出門打了車，沒多久就到了皇崗過關口岸。看著他背影遠去，直到消失到人群中，明知道他已經走了，我還是在原地站了許久。

  現在才明白，相愛的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因為這個世界把相愛的人分兩頭，割斷情思與佔有，有了離別，便有了相思，便有了哀愁。我掏出口袋裡的MP3，這是杜亞飛曾經送我的生日禮物，也是我唯一一次收到的生日禮物。

  耳機里傳來了趙薇唱的《離別的車站》，「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我的淚早已泛濫泛濫，從此我迷上了那個車站，多少次在那兒痴痴的看，離別的一幕總會重演，你幾乎把手兒揮斷揮斷，何時列車能夠把你帶回，我在這兒痴痴的盼……」。

  我想要轉身往回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不遠處，喊了下我的名字，朝我這邊走來。

  「小強，你怎麼在這裡。」我收拾收拾心情，問陳小強。

  陳小強不緊不慢的說：「聽說杜亞飛今天要走，想過來送送他，但是不知道幾點，所以一直在這邊等著」。

  「那不是剛剛你都看到了，你怎麼不和杜亞飛道個別」。

  「我也沒跟他說要送他，知道你肯定會來送，想著他走了，你肯定難過，剛那種情況，哪裡好出現打攪你們說話。」

  陳小強看似說的輕描淡寫，實際看的出他的用心，他行為處事就是那種先做了再說的人。回去的路上，我沒有說什麼話，感覺心思也跟著飛走了。

  到了三叔家，我說：「小強，謝謝你，你也回去吧！」。

  「小丫，你別太難過，現在交通和網路都很方便，你們還是可以經常聯絡到的。」小強說了話安慰的話就起身回了。

  接下來就是藝考，也許是中了文化考試的毒，藝考再次崩潰，去考試的路上我把准考證弄丟了，進考場的資格都沒有，這一刻，我內心無比絕望，生無可戀！真是天意弄人！

  倒霉的事情接踵而至，中考分數出來，我哪也沒錄取，這樣也好，我可以死心開始打工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我三叔，三叔說你這麼小，才十六歲打什麼工，打工都沒人要，現在也只有想辦法弄你去讀個技校學點本領。

  我說，繼續讀書也行，我要去讀藝術學校，我要學舞蹈。

  即使我知道可能他們都會反對，我還是要提，至少要他們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麼。

  三叔說，丫丫，我前不久去看你爸，他的意思我也問過了，他沒啥意見，讓我給你做安排，叔肯定不會害你。

  暑假的這一個多月是我比較迷茫的日子；杜亞飛離開了，中考考砸了，藝考也泡湯了，舞蹈學校也去不了；家裡一致反對我學什麼舞蹈，這是我藝術人生舞蹈夢第二次破碎。最終三叔找了點關係把我送去惠城，讀衛校，學護理，將來可以在他工作的地方做實習護士。讀衛校，學護理，做護士？我從來沒想過這些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可是我沒有選擇。

  我把家裡的安排跟杜亞飛QQ說的時候，我問他，你想我學舞蹈還是學護士；杜亞飛回復說，那當然是舞蹈啊，你那麼喜歡舞蹈。

  我說，喜歡有什麼用，我喜歡一家人在一起，可是四歲以後我就沒一個完整的家了；我喜歡舞蹈，可是當年爸爸堅決不給我報舞蹈隊；我喜歡你，可是你還是離開了我……

  就這樣開始了我讀衛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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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惠城上衛校的時候，才知道陳小強已經沒上學了，具體原因沒說，總之告訴我，他現在只一家餐廳做服務員，他還囑咐我好好讀書。

  九月初，三叔把我送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了，在學校杏園餐廳吃了個豬腳飯；中午三叔給我買了一些生活用品；下午報了名交了學費，領我到了宿舍安頓好，他才回去了，就這樣我開始了孤零零的異地求學之路。

  傍晚時候，我出了宿舍，想著要在這裡呆三年，總要先熟悉一下學校。出了宿舍挨的最近的左手邊就是杏園餐廳，右手邊就是圖書館；圖書館還挺大氣，造型也挺有設計感，主樓在兩旁，中間是鏤空的，中間兩排大高柱子顯得十分莊嚴。我繼續往圖書館這邊走，圖書館正前方就是學校大廣場。

  廣場左手邊就是教學樓，教學樓都是聯通的，每一層都有迴廊，現在想想這樣的設計真是方便我們上課轉移教室。廣場右邊幾棟都是實驗樓，上操作課都是在右手邊的實驗樓。

  廣場正前方是人工湖，後來知道這個湖叫寸金湖，湖中有一個人造的亭子，叫立心亭；過了寸金湖直通學校大門。

  一眼看完學校前面這些區域，我就往回走，學校後面是山坡，山下面就是操場，籃球場、體育館；操場往裡面走還有一條小山路，因為初來駕到又是晚上我就沒有走遠，穿過圖書館就回到了宿舍。

  我們宿舍樓叫馨苑樓，一棟樓兩邊是宿舍，中間是綠化活動區，上了台階都從一個口子進去，宿舍管理員是個年紀也不大阿姨，我打了招呼說阿姨好，我是新來報道的07級新生，住A502她叫我早點休息，晚上十點半這裡就會關門。

  回到宿舍，已經住進了五六個女生，大家相互認識了下，也沒有說什麼話，因為來自五湖四海，還不熟悉，在宿舍過的第一夜，我睡的很安穩，沒有去想太多，既來之，則安之！

  來到這裡，彷彿和鵬城的一切都劃清了界限；這裡沒人認識我，我不用去想鵬城的種種瑣碎；初中三年的黑暗歲月，彷彿在這一刻已經風輕雲淡，我黃小丫又活過來了。雖然不是特別喜歡這個專業，畢竟路還長，誰也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風景。

  第二天去班上報了個到，班上來了三四十同學，班主任說班上一共有六十個人；護理系是大系，所以每個班人數都挺多，而且清一色都是女生。班主任說接下來就是一周的軍訓，軍訓完才會正式的上課。

  軍訓第一天，宿舍里的幾個姐妹哭天哭地的，有的想家了，有的覺得太辛苦了；哭的最凶的是蘇思瑤，反而我一點都不想哭，她們說，黃小丫，你怎麼這麼厲害，軍訓了一天還這麼精神抖擻的樣子；我笑著說，挺好的啊，這點磨難不算什麼。

  畢竟相比我從小經歷的事情，這已經叫很幸福的生活了，餓了有飯吃，累了有地方睡。

  我看大家哭的稀里嘩啦的，挺想活躍一下氣氛的，我說：「好啦，好啦，你們不要哭了，再堅持幾天就過去了，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我唱了一首SHE的《魔力》，「你是我的魔力，想要勇敢就想你，一眨眼睛，把不如意都變成流星；你是我的魔力，心情不好我就想你，刪除憂鬱，複製甜蜜，笑容不結冰……」

  喜歡上這首歌，是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那時候剛有個單放機，又喜歡聽SHE的歌，那時候四眼佬高懷林就是我的魔力，他總能給我無限的能量。

  「黃小丫，你唱歌真好聽，你是學過唱歌嗎」，問我話的是賴夢婷，她是室長，也是我們護1班班長，惠城本地人，長的個子不算高，短頭髮，有點像男孩子樣。

  「沒有啊，就是喜歡聽歌，我倒是學過跳舞，小時候會跳民族舞、初中學完了爵士舞，你們要是喜歡，以後教大家跳舞。」

  「哇，你好厲害，以後班上有活動，我第一個推薦你表演」，班長給我了豎了個大拇指。

  軍訓一周過後，我們正式開始了上課；但是我們討論的話題並不是學習，而是學校的社團。教學樓回宿舍的路上，兩邊擺滿了社團招新成員的宣傳板，一個社團一個棚子，五花八門的團都有，一眼望去挺像是逛菜市場。

  一開始看著都很新鮮，師姐師兄說話又好聽，哪個都想加入一下；現在想來真是幼稚的很，加了學生會社團，一周除了上課，其他時間都扎進了社團裡面了，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打死我也會報這麼多社團，我一共報了五個社團，街舞社、跆拳道、爵士社、英語俱樂部、文學社，還參加了青協志願者協會、學生會紀保部。

  接著就是不停的面試，複試，等通知啥的，還沒進社團，就已經把我忙暈圈了；後面英語角和文學社複試就沒通過，本想提升一下內修，結果都泡湯了，發現還是動動手腳是我的強項，最後街舞社、跆拳道、爵士社；青協志願者協會、學生會紀保部都通過了。

  學校其實有舞蹈隊的，但是進去的條件門檻太高了，報名的人多，錄取的鳳毛麟角，光身高一項我就進不去，所以還是有點遺憾的。

  直到九月下旬，陸陸續續的雜事才辦完，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