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練臂力的怪傢伙
丫丫不敢一個人睡,為了給於三光和海氏創造獨處時間,在全家到縣裡和鎮上小住時,是輪著和三姐妹睡,今天正好是和蘭芽一起。
小丫頭昏昏沉沉中,被陣陣尿意憋醒,爬下榻,拿起恭桶蓋,坐在上面就是一頓泄洪。
舒服著站起來,神識有些清醒,見蘭芽看著一張畫發獃,湊到近前,笑道:「三姐,你畫的是蟲子嗎?真好玩。」
蘭芽寵溺的敲了敲小丫頭的額頭,驕傲的指著蟲小白道:「蟲小白以後就是咱家所有商品的logo,始於微末,終會成龍。」
「摟狗?蟲子?龍?」丫丫眨著眯萌萌的眼,消化著蘭芽的話,回道:「三姐,你是在說明日的吃食嗎?用狗、蟲子和龍做成好吃的?」
蘭芽不由得啞然失笑,又彈了小丫頭腦袋一下,痴笑道:「小傻瓜,我是說,以後,這個就要做成漆封,封在方原他們做的速食麵包裝上,省的將來被別人仿了。」
一聽方原的名字,小丫頭眼睛一亮,拿過圖紙,汲著繡鞋,只著中衣就跑了出去。
蘭芽笑笑,小丫頭肯定要去向蘭香或蘭朵邀功了,便沒有在意,躺在榻上,沾枕頭就睡著了。
丫丫則興沖沖跑到方原的房間門口,連門也沒有敲,直接推門而入,大叫道:「方原,方原!」
只見昏暗的煤油燈下,小男孩兒正用手抓著夜壺,解著手,被丫丫撞了門,嚇得將剩下的尿登時憋了回去,。
一隻手緊緊提著褲子,另一隻手緊緊提著夜壺把,絲毫不敢挪動半分,若不是中衣寬大,早就春光乍現了。
方原的手拿開也不是,鬆開也不是,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紫,五彩紛呈,好不熱鬧。
丫丫哪裡見過夜壺,在她眼裡,方原正傻站著不動,手裡割捨不得的攥著一個好看帶花紋的銅製細口瓶子。
喜滋滋跑到方原身前,上手拉住方原的手腕,興沖沖道:「方原,你在做什麼?」
方原臉上頓時潮紅一片,手上使了吃奶的力氣抵抗著小丫頭的勁力。
丫丫跟著姐姐天天練功舉沙袋,臂力自然不小,將方原的手腕都握紅了。
方原哪裡敢放手,臉脹的通紅,嘴上狼狽道:「我,我在練手勁兒。」
丫丫乖巧的鬆了手,深以為是道:「這個方法比姐姐的沙袋好,只些許日子未見,你的手勁兒練的比我還大,回去也讓三姐教我們這麼練。」
方原臉色再次變得烏黑一片,心下一片惡寒,腦海里頓時閃現蘭香、蘭朵、蘭芽、蘭丫四個姐妹,依次站在院子里,每人手裡舉著兩個夜壺練臂力的場景,身子不由一抖,險些鬆了手、掉了褲子。
只這麼一會子功夫,方原的中衣後背心全都濕透了。
不能再糾纏這個話題,方原忙問丫丫圖畫的事情。
丫丫這才後知後覺的舉著手中的畫道:「你快別練了,來看看三姐畫的畫,說是咱家速食麵的標記。」
方原尷尬的擠出來一個勉強的笑道:「丫丫,練功是不能停的,不能半途而廢,你把畫放到桌上,一會我自己看。」
丫丫懂事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三姐說,練功被打擾了,會走火入魔、憋出內傷,甚至七竅流血的。」
小丫頭眨著如星般的眼睛,抿著唇,一本正經的轉身要離開。
早就憋出內傷了,方原暗道,心力交瘁對著丫丫道:「丫丫,這裡和主屋有二十幾步距離,天冷,披了我的袍子再走。」
「噢,你冷了吧,我給你披上吧。」丫丫邊說邊將袍子拿起來,墊著腳,努力披在了方原的肩上,嫣然一笑出了屋子。
果然是走火入魔的症兆,方原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在逆流,匯聚到心臟里,一頓排山倒海,攪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待蘭丫離開之時,脖頸上的汗液都凝成了流,身體被掏空一般,尿液全就變成了汗液,順著毛孔排出體外了。
忙用巾子擦了汗,拿起水杯,牛飲而進,將夜壺藏在床榻下方,躺下后又覺不妥,珍而又珍的又藏在了衣櫃里。
第二日,蘭芽再次到了薈萃樓,昨日約好,今日與水木兩位哥哥一起去買馬車,原來那套馬車,在秦焱劫持自己時,馬跑丟了,車廂也跑碎了。
晚上的薈萃樓是男人的天堂,熱鬧非凡,白天的薈萃樓如同慵懶的貓兒,惺忪而迷茫。
薈萃樓後院有個三進院子,水淼就住在這裡。
因為以前來過,小廝又是蘭芽推薦的海澤,蘭芽進院子就如同進自己家一樣。
走到水淼的房門前,剛要敲門,門卻已經開了很大一條縫,順著門縫向里看,只見水淼溫柔的捶著沈輕影的後背,沈輕影小巧的臉皺的如同一隻包子,痛苦的乾嘔著。
水淼那溫柔的眼,彷彿天地萬物為之失色。
蘭芽默默的退了開來,在外面的門廊處賞著風景,心中卻五味摻雜。
過了好一會兒,沈輕影和水淼才收拾停當,海澤這才按蘭芽的吩咐去通報。
水淼歡喜的跑到蘭芽面前,高興道:「賢弟來了?木大哥先去馬場看馬,讓咱倆先去看車廂。咱們這就走吧!」
輕影負氣的看著水淼對蘭芽的熱情,一把扯住水淼的袖口,嘟著嘴不悅道:「你就是因為這個人今天不陪我的?」
水淼不好意思的分開被扯住的袖口,臉色赦然道:「輕影,別胡鬧,介紹一下,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於蘭芽,我逃離猶里部落的大恩人。」
沈輕影不屑的眼色,將於蘭芽從上到下的看了個遍,如果人的眼神能傳遞能量,估計蘭芽已經被對方的態度凍成冰塊了。
因為今日要去買馬,為了方便,蘭芽穿了一身男子的裝扮,深藍色的綢緞袍子,袖口和領口是團形富貴紋,頭髮束起高高的馬尾,上面裝飾著深色的綸巾扣,上飾藍色的寶石。
小巧的嘴不點而朱,小小的臉白晰細緻,圓圓的眼似星閃耀,平靜無波,仔細看時,卻又似漩渦翻卷,讓人沉陷。
沈輕影的眼色更加的冷了,心中的警鈴大作,直覺,這是一個強大了對手。
年紀小,身量小,卻是散發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若用一種植物來形容他,便似這滿山遍野的蒼耳子,掉到地上,讓你堅信,不管他被帶到哪裡,明年春天定會發出新的枝芽;
若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便似這漫妙狡猾的狐狸般,詭計多端,讓你確定,即使落入獵人手裡,他也能辟出捷徑來逃之夭夭。
這是一個粉雕玉琢、深不可測的小男娃兒,眼眸中閃著濃濃的不悅與不喜。
沈輕影將纖纖細腰靠在桌几側,拿過酒盞一飲而盡道:「你忙,我還要和我的美人們划拳。」
說完,又讓人去請昨晚那幾個剛睡下沒兩個時辰的年老「美人」起榻,繼續陪她飲酒划拳。
水淼滿臉的無奈,輕輕嘆了一口氣,和蘭芽一起出了薈萃樓。
二人先到馬肆尋到木森,木森已經先到一步,看中了兩匹馬,兩匹均是黑馬,看牙口、身形均在伯仲之間,讓木森好生為難,無從決擇。
蘭芽好笑拉過木森,背著馬肆東家,小聲道:「大哥,你糾結什麼,看中了全買就是,留一套給吉良他們送貨用,一套我帶回於家村用。」
木森一拍大腿道:「如此甚好,哥哥還以為你像上次一樣,只要一套呢,這兩匹馬都不錯,正想著你若是只要一匹,另一匹我就買回鏢局呢。」
如此定了下來,木森跑過去和馬肆東家商議價格了。
木森是這兒的老主顧,又是一頓軟磨硬泡,最後以二十兩銀子買了下來,直接到縣衙做了登記。
馬肆旁邊不遠便是打造車廂的地方,有現成的,也有訂做的,蘭芽直接選了兩個七八成新普通的車廂,又花了十五兩兩銀子。
幾人歡天喜地的回了於府,蘭香下廚,做了可口的飯菜。
於三光陪著水木二人喝了酒,盡興之處,木森越喝越高興,話越說聲越大,笑著對於三光道:「於三哥,你是個有福之 人,蘭芽是個有主見的,將來定非池中之物。還有蘭香,這小菜做的,開個酒樓也不為過。蘭香的事兒我都聽說了,我這幾日就在縣裡給蘭芽尋摸一門好的親事,氣死那個什麼陳家。」
木森年近三十,比於三光小上幾歲,見於三光稱呼為哥完全在理,可是木森又與蘭芽親近,管蘭芽又叫賢弟、妹妹的叫著,這個輩份,也真是讓人醉了。
蘭芽不由一皺眉,懟了一下木森道:「木大哥,你喝多了啊,我姐的親事過兩年以後再說,現在先不定了。」
水淼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現在哪裡是談婚論家的好時機。
拉過木森繼續喝酒,不一會兒,連勸酒的水淼也喝得暈沉沉了。
一頓酒,從下午一直喝到月朗星稀。
看著東倒西歪的於三光和水木二人,蘭芽笑著讓人收拾了客房,讓水木二人在此休息。
水淼卻是說什麼都要回去,口中念叨著「輕影」的名字,蘭芽不由又是嘆了一口氣。
將水淼扶到車廂里,讓海澤駕著車,馬兒直馳薈萃樓。
蘭芽用濕帕子擦了擦水淼的額頭,輕聲嘆息道:「水淼,你這是何苦?斷袖龍陽是不被世俗認可的。」
水淼眼角淌下一滴晶瑩的淚,沒有睜開眼睛,喃喃道:「蘭芽,我,我怎麼辦?」
蘭芽嘆了一口氣道:「我能怎麼辦?做為你的好朋友,我應該站在你的立場上,全力的支持你,你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可是,理智告訴我,如果支持你,就是將你們推向深淵,我怕你撐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