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何謂之溺殺
沒有迎來想象中的疼痛,劉春華睜開了眼睛,蘭芽長鞭一松,劉春華直接摔在了地上,摔得七昏八素。
蘭芽居高臨下的看著癱軟在地的女子,冷然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殲之。劉春華,你的事,我不屑於顧;你的人,我棄若敝履。這次是警告,下次再敢惹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拍了兩下手,屋外走進來哆哆嗦嗦的婆子,懷裡抱著小女孩兒,小女孩兒興奮的向蘭芽搖手,蘭芽笑著將小女孩抱了過來,呵著小女孩的癢。
將小女孩兒又遞迴給婆子,一臉陰森對女子道:「你女兒真省事,我陪著她玩了一下午,樂壞了,也累壞了,覺睡得一榻糊塗,臉畫花了也不醒。」
將手裡的血包扔在了地上,不無可惜道:「這雞血怎麼也沒有人血來得逼真,希望你給我用上人血的機會。」
蘭芽抬腿向門外走去,卻又詭異的一笑,回頭對劉春華道:「春華姐,聽說會萃樓里的倌公不錯,得空可以去光臨,保春華姐滿意,*。」
劉春華登時滿臉五彩紛呈,好不熱鬧.
返回於家村日子在即,因為,於采荷要成親了,
蘭芽馬不停蹄的奔赴鐵匠鋪子,來取自己訂做的東西。
鐵匠鋪子是木森給介紹的,手藝精湛,物美價廉,蘭芽一說自己要的東西,王鐵匠登時心領神會,用了五天的時間就做得了。
東西很簡單,外面看就是一把普通的銅製釵子,墜著粉色的寶石流蘇,插在發間,流蘇光亮閃動,稱得人比花嬌,靈動俏皮。
拿下釵子,釵子的尖部銳利,是鋒利的尖刺;
尾部呈旋狀雀身,頭與身之間,手掌放入,恰好可以契合在一處。
在釵身與尖刺之間,可以螺旋擰開,裡面隱藏幾隻銀針。
行家裡手一上手,便看出這是一把稱手的兵器。
這也是蘭芽在買首飾時沒有給自己買的原因。
猶里遇險一事,讓她隨時擔心自己一命嗚呼,所以,她要時刻給自己留有后著。
除了這個,蘭芽還讓首飾鋪子幫自己做了一隻普通的銅鐲子,鐲子中空,放入了滿滿的迷-香藥粉,以備不時之需。
木森不由大受觸動,感嘆道:「妹子,你還真是隨時都在想著保命。」
蘭芽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身在亂世,總得攢點保命的資本。」
回到家裡,海氏已經領著姑娘們收拾著返家的東西。
蘭丫卻悶悶不樂的蹲在一邊。
蘭芽不由驚疑道:「怎麼不高興了?」
蘭丫撅著嘴道:「三姐,我想讓神運算元陪我回家。」
蘭芽驚道:「為什麼?」
蘭丫小臉一紅道:「我就想讓他陪著我玩,陪著我笑。」
蘭朵聽了笑道:「還能陪著你試藥。」
蘭芽驚道:「試什麼葯?」
蘭朵聳聳肩道:「丫丫救了神運算元,神運算元便處處寵著她,丫丫說上樹掏鳥,他不敢下水摸魚;丫丫說天是方的,他不敢說天是圓的。丫丫研治了肚子疼的葯,他就喝了巴豆讓自己肚子疼試藥;丫丫研治了縛外傷的葯,他就將自己手臂割破了試藥。」
蘭芽聽了不禁眉頭一皺,獨自上前院去找神運算元。
神運算元的病已經大好,可是臉色依舊蒼白, 估計這幾天被丫丫這個半吊子郎中給折騰的。
神運算元與蘭芽同一年紀,原名方原,識文斷字,會數術,據吉良說,方原是府城大商戶人家外室所生,被家中正室迫害,一年前流落街頭。
方原長得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組合到一塊卻又是分外的討喜漂亮,是那種精靈古怪、有主意,讓人即恨又愛的單眼皮男生。
見蘭芽神情肅然,方原忙斂的心神,面色凝重的站在一側,等著蘭芽發問。
蘭芽唉嘆了一聲,輕聲說道:「有一個大戶人家,大房生了一個兒子,小妾生了一個兒子,大房將小妾早早的就害死,將小妾的兒子養在身邊。你認為大房會怎麼對待這個庶子?」
方原臉色一變,輕顫著聲音道:「會趕出家門,逐出宗譜。」
蘭芽搖了搖頭道:「錯,大房對自己的兒子百般嚴厲,讀不好書便打,惹禍了便罰;對庶子卻百般寵愛,請一幫頑童相伴,惹禍了想盡辦法平事,繼續嬌慣,下人們都私下議論,夫人心眼好,待庶子比親子好。」
方原凝神聽著。
蘭芽繼續道:「多年以後,嫡子成了人人敬仰之人,繼承家業;庶子成了紈絝子弟,逐出家門。」
方原驚愕的看著蘭芽。
蘭芽淡然道:「害人有很多種方法,其中一種,叫做溺殺。」
方原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汗。
蘭芽緊盯著方原的眼睛,方原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今生非丫丫不娶。」
蘭芽冷漠道:「所以你將她寵著、慣著,讓除了你之外的男人,都忍受不了她的壞脾氣?」
方原的汗流了下來,一臉懊悔道:「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蘭芽臉色一沉道:「是你竄奪她帶你回於家村的?」
方原臉色一變,立馬回道:「我真的沒有竄奪丫丫,我的兄弟們都在這裡,與我生死與共,我還要看著他們,不讓他們惹禍,我怎能棄他們於不故?即使您讓我回於家村,我也會拒絕的。」
蘭芽舒了一口氣道:「不是最好。」
蘭芽站起了身子,向內宅走去,走至門口,只聽方原低聲道:「不管你信與不信,在丫丫給我喂葯的那一刻,我就喜歡上了丫丫,我,非丫丫不娶。」
蘭芽登時被轟得外焦里嫩,這是雛鳥情結?才多大點兒的孩子,張嘴娶親,閉嘴喜歡。
蘭芽搖了搖頭,將來的事,又有誰說得准呢?
第二日大早,馬車得得,開啟了回於家村之行。
除了帶回來鸚鵡、胖堆兒,還帶回來兩個女孩子,一個喚做綠柳,一個喚做紅杏,都是十四歲的少女。
綠柳心直口快,有點子潑辣勁兒;
紅杏心思縝密,有股子靈巧勁兒。
二人長相一般,綠柳膀大腰圓;紅杏則瘦骨嶙峋。
蘭芽想,也許正是長相一般,才能安然在義莊長到十四歲吧,否則人牙子又豈能放過這一塊肥肉。
回到了於家村,馬車剛停到家門口,就見於大光一臉陰色的跑了過來,看了看從車上下來的幾人,沒好臉色道:「娘叫你們回去。」
蘭芽則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慌不忙的進屋換了衣裳,細細的粉色衣裙,粉色的羽絨褙子,外披卓蕭然送的紫貂大氅披風,頭上戴著粉色的玉碎流蘇釵子,皮製的小馬靴,稱得小丫頭人比花嬌;
見蘭芽如此打扮,海氏心領神會的領著幾個閨女進屋裡也換了在縣裡做的新衣裳,銀釵子、銀鐲子、銀丁香一應俱全。
海氏則看著金光閃閃的簪花,戴了兩次都沒敢戴上,還是蘭芽笑著插在發間,笑道:「娘,總得有第一次。」
見娘幾個灼灼其華的立在院中,海氏更是金光閃閃,身上披著狐狸毛領披肩,全然一個縣城的貴夫人般。
於大光兩眼吃驚畏縮的看著院中母女幾人,生平頭一次沒敢發怒,心中猶然而生出一種卑微的情緒出來。
海氏窘迫的看著於三光道:「三光,看啥呢,還不去換了衣裳來。」
於三光訥訥幾聲,本想說這樣算了,但見自己站在幾人身側,儼然成了老陶一般的下人,便進了屋子換了衣裳。
換罷衣裳出來之時,儼然成了一個闊地主般。
一家眾人,乘著馬車來到了老宅,離老遠就聽得張氏的破鑼嗓子的叫罵聲。
推開院門,張氏立馬轉移火力,準備向海氏罵來,只是一見魚貫而入的三房富貴逼人,登時住了口,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般大小。
半天方靜氣凝神,換了幅笑臉道:「三兒和三兒媳婦從縣裡回來了?快進屋來坐,外面大冷的。」
幾人魚貫而入屋內,屋內人員眾多,連成三郎和於蘭月也在其中。
張氏笑著挽著海氏的手道:「嘖嘖,三兒媳婦不打扮則罷了,這麼一打扮還真讓人認不出來了,咋這麼俊俏呢,身上這香味,是城裡人用的那個香粉子吧?我說咋這麼好聞呢。」
瞬間轉換的態度讓海氏有些不適應,尷尬的擺脫了張氏的手,招呼了老陶進來,將一應物事擺在炕上道:「娘,這是給您買的綢緞和糕點。」
又神色不明的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於蘭月,將兩個小盒子遞給蘭花和蘭草道:「這是芽兒給你們姐幾個買的銀丁香。」
成三郎一臉墨色的盯著蘭芽,問道:「你傷好了?」
蘭芽皺了皺眉頭,自己與他一同遇險之事,蘭芽連於家幾人都沒說,這個時候提這個,是幾個意思?
蘭芽眼睛輕眯,淡然答道:「派姐夫所賜,傷,大好了。」
張氏不明所以,狐疑問道:「蘭芽不是上山打獵的時候受的傷,然後就上縣城治病去了,三郎怎麼知道的?」
蘭芽似笑非笑的看著成三郎,滿臉的嘲諷。
成三郎心下一悸,本來到嘴的污衊之詞生生咽了回去,淡然道:「去打獵的時候看見了。」
張氏點了點頭,二人都上山打獵,遇到也是不足為奇。
想到煩心事,張氏臉色一沉,隨即化做一縷哀嘆,眼睛的餘光斜眯著蘭芽,蘭芽明顯感受到了裡面強烈的不滿信號。
張氏表面上卻神情委屈,甚至擠出了兩滴眼淚,狀似啜泣道:「三光啊,你妹子采荷命苦啊。那周友才就不是個東西,先強行要了采荷,卻遲遲不給名份,讓村裡人指指點點。前些日求蘭芽來賣土豆分明說好的來過聘禮,就連大青磚房子錢也要出二十兩的,沒成想臨到日子了,反悔了。」
於三光驚疑道:「娘,不是說的妥妥的嗎?因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