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周二哈挑釁
半天才醒過神來,怒目看向繆老頭道:「你當真是我師傅?哪有剛認了徒弟就將徒弟扔球似的扔出去的?」
繆老頭一臉訕笑道:「蘭芽,你知道的,我是童子,碰不得女子的……」
蘭芽陰惻惻的看向殷如泰,殷如泰一哆嗦,忙回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思想單純……」
最後看向卓蕭然,卓蕭然聳了聳肩,將皮鞭收入腰間,隱於腰帶之後。
蘭芽一臉如水道:「卓蕭然,如果你沒有鞭子,你是不是會讓我掉到地上吃土?」
蕭然無謂道:「沒有如果。」
蘭芽長舒了兩口氣,心中暗暗發誓,今生的願望清單中,又加了三項,給繆老頭找一個狐狸精破了童子身,讓他裝不得假和尚;給殷如泰找一個欲得不能的女子,讓他飽受饑渴;給卓蕭然找個攻擊型女子,讓他做不得清高模樣……
於蘭芽正暗暗發誓,院門口卻魚貫而入幾人,卓六當先阻攔道:「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劉清石眼睛瞟向院里,見院里坐著好幾個人,兩個年紀大些的,一個慈眉善目,一個似笑非笑。
兩個年輕的,一身華服,氣宇不凡,尤其是正座一人,一臉冷漠,輕啜著粗瓷碗茶,連看都未看向幾人。
一種書生豪氣在心中猶然而生,一施禮道:「這位小哥,小生是於家的鄰居,姓劉名清石,前來到訪於家,不知您是何人,所為何事?」
卓六登時啞了口,總不能說自己是和主子來蹭吃蹭喝的吧?
正不知如何做答之時,卓蕭然漠然介面道:「聽說於家產了一種天降祥瑞的的葫蘆,我等是來買它獻給貴人的。」
蘭芽先是一怔,隨即讓於三光進屋將如意型葫蘆拿了來,狀似恭敬的遞給卓蕭然。
劉清石長舒了一口氣,引見著一起來的幾人道:「這幾人是小生在七星書院的新同窗,秦公子、付公子,兩位周公子,今日休沐,特意到於家村來觀景吟詩的。」
蘭芽眼睛輕眯,不悅的看向了周不言和周不遂,顯見,這二人是最魁禍首, 如果沒有他們兩個,那個姓付的也不會找到這兒來,估計是犯了書生腦子發軸的毛病,上這來兒辯論「什麼東西右手摸不到,而左手能摸到的問題。 」
劉清石眼睛轉向蕭然道:「不知公子是否決定買下這隻如意葫蘆?」
這是將自己當成半個東家,幫於家下逐客令了。
卓蕭然氣定神閑道:「不急,還得仔細看看再做決定,再說,財不露白,密不外泄,我與於家的生意,劉公子不方便聽吧,若是劉公子有事,您先辦不遲,我等得及。」
莫名的,蕭然對劉清石這個態度就是十二分的不喜。
劉清石還要羅索,付良衡卻一身傲骨的向前走了兩步,對蘭芽道:「於姑娘,我等是特意來尋你的,劉兄並不知情。」
說完,一打摺扇,深思道:「於姑娘說的『什麼東西右手摸不到,左手卻能摸到』,小生思前想後,並沒有唯一的答案,右手摸不得的東西有太多太多,如烈火、熱油等等,但同時,這些東西左手也是摸不得的,此題應該是無解之題或多解之題。」
蘭芽看著付公子摺扇上的字,眼皮不由一跳,顯些沒笑噴,上面書寫著「奮鬥」二字,按自己前幾日的文盲程度,很有可能讀成「奮門」,聽著竟似「糞門」,難道是人的「肛門」不成?著實讓人笑掉大牙。
明明是大秋天,還弄個摺扇出來,讓人感覺匪夷所思,腦迴路果然不正常 。
蘭芽強忍住笑答道:「付公子此言差矣,俗語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說手摸不得火,進不得熱油?『右手摸不到、左手卻能摸到的東西』答案很簡單,就是『右手』唄!右手摸右手自己當然摸不到,摸左手卻是輕而易舉之事啊。」
付公子聽完,登時氣得一個倒仰,他就知道,小丫頭不會出正常人出的題目,如同「土豆長在土裡、蕭國首富是女人」一樣無賴,枉他察遍了古籍,尋訪了九十歲高齡、德高望重的季老先生,所得答案卻是不一,各有道理。
周不言聞言氣得直跳腳,叫道:「喂,於蘭芽,你是強詞奪理,付兄說的對,這題是無解的。」
蘭芽笑道:「那你給我摸個右手來看看,我就算你贏了。」
周不言真的用右手扭曲著摸右手,將手擰成了一個爪狀,仍是無果。
周不遂眼睛一亮道:「於蘭芽,如果將右手砍下來的話,不就能摸到右手的嗎?」
蘭芽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道:「那,你用什麼摸右手?」
周不遂一撇嘴道:「將我的右手砍下來安到二哥的右手手腕上,這不就成了兩個右手。」
說完, 二人一臉得色的看著蘭芽。
還真是心智不足的周家二哈。
蘭芽生怕他二人真做出此事,緊張得再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苦笑道:「你有如此膽量,我認輸了。我可不想將你們一個弄成獨手俠,另一個弄成三隻手,你爹再將俺們全家關到牢里去。」
周不言兩眼一瞪道:「此事與他人無尤,輸贏與他人無關。你剛剛說手能碰熱油,我們不如賭上一賭,你若敢,就算你贏了。」
秦焱忙阻攔道:「我們不過是想尋個答案而矣,何必累人受傷、害人性命!不可!!!」
周不言卻不依不饒道:「秦兄,此事是周於兩家私人恩怨,與你和付兄無關。我不能砍了手臂,那就只好讓她手伸油鍋做嘗試了,如果能,就算她贏。」
蘭芽一臉難色道:「我們只是嘴上鬥氣,又不是真的賭上身家財富,何必呢?表哥?」
周不言脖子一梗道:「要賭注有賭注,我有月例 銀。」
蘭芽不以為然介面道:「你?月例銀子?憑大姑夫的性子,你也沒有多少銀錢吧!」
周不遂聽了暴起道:「小瞧誰呢!爹在於采荷身上不捨得花錢,在我們身上可是擱舍的!拿出來嚇死你,就怕你奉陪不了!」
說完,從身上拿出五兩銀子,又從周不言身上掏出五兩銀子,春風得意道:「這是我們兩兄弟一個月的例銀,十兩,夠買下你這破泥坯房子了,你,能賭得起嗎?
蘭芽聳了聳肩,氣死人不償命道:「我沒有。」
周不言一臉得色,蘭芽卻指了指卓蕭然道:「可他有。」
卓蕭然臉色寒如冬雪,眉頭皺得如同溝壑。
蘭芽則笑得嬌若燦花,朗聲道:「如意葫蘆賣價十兩,不還價。否則我於家小門小戶的,拿什麼供這幫如狼似虎的肚子。」
邊說,眼睛邊看著吃飯時「如狼似虎」的繆老頭、明軒,連卓六都低了頭,殷如泰卻無知無覺的看著熱鬧。
蘭芽一臉的威脅,似乎如果卓蕭然不給她十兩銀子,再幫她贏周氏兄弟十兩銀子,她就有足夠的勇氣將「吃乾飯」的人掃地出門,連師傅的面子也不看。
卓蕭然看著一臉討好諂媚的明軒和繆老頭,感覺自己的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孤家寡人,繼「雷霆」背判自己之後,這兩個本來德高望重的老者,如今也變成了被吃食所迷的牆頭草,成了小丫頭口腹之慾的傀儡了。
輕挑了挑眉,一臉肅然的向卓六點了點頭,卓六一臉竊喜的從身上拿出十兩銀子,那笑容想藏也藏不住 ,蕭然的心突然又被痛擊了一下,背叛的人又多了一個。
院子里,架起了一腔大鍋,煙火繚繞,鍋中熱油鼎沸,每個人的臉色都陰得如同這天色,每個人的心裡焦得如同這沸油,起伏不定。
蘭芽一伸手,將周家的十兩銀子和蕭然給的十兩銀子,一下子扔到了鍋里,油被激起了一層層油泡,眾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蘭芽指向海石頭道:「石頭哥,我的手受傷了,防止感染,不能碰油,你,可否代勞?」
海石頭不由將身子隱在了柿子樹身後,訕笑道:「蘭芽,咱,咱這十兩銀子不要了,等油涼了取出來給周家好了,犯不著為了二十兩,成了獨臂大俠。」
蘭芽臉色一黑,佯裝憤怒道:「石頭哥,我是黃仙姑的仙童,我求過仙姑保佑了,我保證你死不了。」說完,右眼可疑的對海石頭眨了眨。
海石頭卻仍一臉難色道:「芽兒,你有仙姑護體,可我沒有啊。」
二人碎碎念個沒完沒了,繆老頭則心領神會的鼓勵海石頭道:「海石頭,如果你將手伸進去,成功拿出銀子,我就收你做弟子,怎麼樣?」
海石頭鼓了鼓勇氣,向鍋邊湊了湊,手剛要伸進鍋里,卻又快速的縮了回來,看著鍋里滾滾的油,聲音顫抖道:「芽兒,真的要伸?」
蘭芽微笑道:「沒關係,隨自己的心意,你若不伸,我也能自己去取銀子,沒事兒。」
海石頭閉著眼、抿緊嘴唇,用壯士赴死的精神要完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手剛碰觸鍋沿,嚇得又一個瑟縮,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