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無法理解的部落文化
林曦方向感一般，幸好嵇在，一路很順利。
走了約莫三十分鐘，已能隱約聽見流水聲。
「快到山腳了。」嵇小心跨過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然後說道。
林曦贊同的點頭，路不好，她走得小心翼翼。
這邊蕨類植物茂盛，放眼望去，鬱鬱蔥蔥，看不到盡頭，這些植物十分高大，根系部分足足有兩尺高，兩人走在裡面就像兩個小黑點，微不足道。
「看來這裡沒人走過。」嵇注意到，地上沒有路，也沒人類的腳印。
「其他部落也出來狩獵？」林曦好奇的問道。
據她所知，蛙部落有肉蛙，牙部落有蜜果，白石部落能用鹽換食物，只有他們部落，一窮二白，光棍一個，只能靠狩獵養家糊口。
「當然！狩獵不僅為食物，還可以磨練戰士意志，增強部落實力，我們部落就算食物充足，仍會定期組織狩獵活動，每年還會舉行一次大狩獵，選拔優秀的狩獵戰士和狩獵隊，每到這時，部落會空前熱鬧。」
「大狩獵是什麼時候？」林曦問道。
「通常是在每年的夏季，我跟你講啊……這個……」嵇正說得興起，忽然「啊」一聲，整個人朝身後倒去。
他一時不查，踩到一塊青苔摔下去。
林曦跟他只隔一步，彎腰剛拽住他胳膊，哪曾想他摔倒后並未停止，順坡滑下去，連帶林曦一起。
兩側風景急速倒退，迎面全是肥厚寬大的綠葉，打在臉上雖不疼，但癢得厲害。林曦幾次想拽著周邊根系停下來，可惜都未成功。
也不知滑了多久，最終他們順斜坡掉入一個漆黑的山洞。
周圍一片寂靜，隱約能聽見「啾啾」的鳥鳴聲，空氣中糞便和泥土的氣息混雜，他們還在叢林。
只是……
「這…」
林曦剛開口，嘴瞬間被一雙粗糙的大手捂住。
汗臭、燒烤味夾雜著屎尿氣味撲鼻而來，林曦幾近嘔吐。
她已經猜到是誰了。
尼瑪！
嵇！你個不講衛生的，大小便后要勤洗手不知道嗎！
說來，這是林曦最難以忍受的。
這個世界沒有紙，部落人上完廁所，尤其是大便后，要麼**兒就那麼放著不管，臭氣熏天，講究點兒的用木片刮，家庭條件好的，用麻布擦，林曦這些年跟薊等人淘換了一些小碎布，交替輪流用，可不管怎麼弄，終究覺得有一股屎尿氣揮之不去，難受至極。
她這還算好的，至少勤洗手講衛生，部落好多人，大小便後手不洗就抓東西吃，太辣眼睛，林曦都沒眼看。
而此刻，這雙她十分嫌棄的手，正緊貼在她臉頰上，與她的鼻孔、嘴唇親密接觸！
「嘔……」
雖然知道嵇這麼做肯定發現了什麼，可林曦實在沒忍住，還是乾嘔出聲。
「噤聲！」嵇湊近她耳邊輕聲說道，語氣凝重。
克服心裡再次泛起的噁心，林曦點頭，手推了推嵇橫在肩前的胳膊，示意他鬆開。
嵇會意拿開手，不再說話。
林曦的視力一直很好，覺醒圖騰之力和巫力后，視力似乎更好了，順著嵇的視線看過去，待看清身後的場景，林曦整個人完全僵住！
只見後面漆黑的山洞，有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散發著幽幽寒光，冰冷的視線齊齊盯著他倆，沒有絲毫溫度！
這是什麼？
林曦回憶老頭講的圖譜課，從未在獸皮紙上見過類似的物種，亦或是老頭畫得太抽象，圖片跟實物對不上號兒？
這些眼睛也很奇怪，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們倆，林曦確認，直到現在，她都不曾看到它們翻動眼皮。
未知讓一切變得可怕！
林曦試著挪動位置，可僅踏出半步，這些眼睛也跟著移動，深藍的瞳孔仍直直對著她，不帶一絲感情。
這究竟是什麼？
許是察覺林曦的緊張，嵇輕聲解釋道：「別動！這是比目獸，食肉凶獸，實力可匹敵七級圖騰戰士！體型龐大，喜陰喜靜，你看到的這些不是眼睛，是它分泌毒液的器官，比目獸感知不好，視力更不好，即使在白天，也只能看到模糊發散的輪廓，矮子裡面拔高個兒，比目獸通常根據聽覺和嗅覺抓捕獵物，只需五次，它便能確定你的位置，比目獸的毒液具有腐蝕性，能腐蝕一切，包括銅器，被它鎖定的獵物，一般很難逃脫。」
這就是比目獸？
隨著嵇的說話聲，這隻凶獸忽的起身。
噔！
噔！
噔！
笨重的身體一步一步從黑暗中踏出來，每挪動一步，地面便會抖上一抖，隨著它走動，原本被遮住的陽光漸漸從枝繁葉茂的縫隙間溜進來，灑落一地，藉助光線，林曦終於看清這隻凶獸的全貌！
直至完全走進，林曦才發現，這隻獸竟有二十米長，十米高！身上密密麻麻，全是長得像眼睛的腺體，根本不是她在獸皮紙上見到的斑點！
原以為是奶牛，乍一看是凶獸！
這落差誰受得了？
太刺激了，有木有？
好吧，不得不說，就老頭那作畫水平，絕對是殿堂級——抽象派的——代表！
媽蛋！
就他畫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兒，林曦就算見過，若不是嵇，她絕對認不出來。
真是夠藝術的！
在地球，絕對妥妥的苗子。
此刻，這隻凶獸的頭部離他們只有半米遠，鼻孔呼出的腥濁之氣盡數扑打在他們臉上，獸身上的「眼睛」死死瞅著她，若非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林曦早就支撐不住跑路了！
現在也沒好到哪去！
雖不曾落荒而逃，可她心臟砰砰砰直跳，就差沒跳出來！
頭次見這樣的大場面，跟前世看的3D科幻片沒什麼區別。隔著銀幕，林曦不覺可怕，現在身臨其境，尼瑪，要多嚇人有多嚇人好吧！
她現在就差沒尿褲子了！
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林曦視線看向嵇，眼神詢問道：「怎麼辦？」
也不知嵇看懂沒有，林曦只見他略微搖頭。
是不知道？
還是警告她不要亂動？
抑或兩者都有？
心中焦慮，卻毫無辦法，林曦恨透了這種無能為力任人宰割的感覺，實力！她一定要想辦法提升實力！不管是圖騰之力、巫力還是其他！
只有實力，才能給她安全感。
噔！
噔！
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站了多久，也許是兩小時，也許是半天，在林曦看來，恍如隔世，直到整個人都麻了，比目獸終於慢吞慢吞的挪動身體，悠哉悠哉朝身後茂盛的灌木林走去。
直到龐大的身體消失在從林中，兩人對視一眼，這才長舒一口氣。
「先離開！比目獸對居住環境很挑剔，不喜遠行，他們狩獵範圍絕不會超過居住地十公里，這裡不宜久留！」嵇邊活動完全僵硬的四肢，邊開口道。
林曦心有餘悸的點頭，跟在嵇身後。
一路往山下疾馳，直到走到山腳，重新見到奔流的河水，緊繃的心終於放平。
待走到約定的山洞口，天徹底黑下來。
「誰？」
嵇挪動堵在洞口的大石，裡面一個警惕的聲音響起。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正是他的好兄弟——責。
於是嵇興沖沖開口道：「是我！」
「嵇！」責對這聲音也非常熟悉，立刻挪開石頭，附贈一個熱情的擁抱，大笑道：「哈哈哈……原來真是你小子！這麼久沒回來，我還以為你被林中的凶獸吃了！」
聲音十分爽朗。
找到隊友的嵇，直到這一刻，才完全放鬆下來。右手握拳狠狠錘他一下，笑罵道：「去你的！就算你變成了凶獸的糞便，老子也絕對活得好好的！討一堆媳婦，生一窩崽，沒事少詛咒我！」
「還一堆媳婦？」責鄙視的看他一眼，譏諷道：「你能搞到三個，爺就算你厲害！」
部落傳承需要新鮮血液，這個世界，女人被看作寶貴的資源，父母雙亡的幼崽，男的丟到崽子洞自生自滅，女娃安排到中產家庭，悉心照顧。
為繁衍後代，各部落花招百出。生女娃的家庭，有被獎勵食物的，有被贈送武器的，林曦家當年好像就得到了一塊碎麻布，被她用來那啥啥……
咳咳……
言歸正傳，不止本部落，外部落亦如此。
源衣部落僧多肉少，在責看來，嵇這人丑不拉幾又不是特別厲害，能弄到三個算是頂天了。
「光誇我厲害不行，爺要是真搞到一堆，你說怎麼辦？」嵇大大咧咧說道，絲毫沒有避諱林曦的意思。
「不可能！」責立刻斬釘截鐵的否定道。
「要是辦到了呢？你說怎麼辦？」嵇也來勁兒了，固執的問道。
「你要是真有一堆女人，爺就當著部落眾人的面給你洗屁股！」責根本不覺得嵇有這個本事，承諾得很是隨意。
「好！這可是你說的！」嵇興奮的吼道，末了加一句：「光洗屁股不行！你還得當著眾人的面，在我屁股上各親一下！」
責咬咬牙，道：「親就親！」
反正現在說的在他看來完全是放屁。
兩人勾肩搭背，就這樣有說有笑的走進山洞。
身後的林曦：……
老天爺！
她真不覺得被人當眾洗屁股和親屁股是值得驕傲的事！
還當眾！
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嗎？
這真是她無法理解的部落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