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雷獸
存在即有理。
一頓飯下來，林曦多了不少「哥哥」和「兄弟」，朋友圈瞬間擴大無數倍，涵蓋青中老三個年齡層次。
飯後，眾人把山洞簡單收拾一番，撿來的枯樹枝當床墊，獸皮包解開當被子，湊合睡了一晚。
跟以往流連床榻不同，第二天林曦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起床。
尼瑪……
即使是地球最簡陋的旅館，甚至露宿街頭，都比住這山洞強！
一群大老爺們兒的臭腳丫子味兒就算了，可蚊蟲嗡嗡聲，野獸嘶吼聲，呼嚕聲，磨牙聲，再加上放屁聲……
媽蛋！
還是泥果味兒的屁！
他們今天不是吃的烤肉嗎？
簡直太難受了有木有？
「曦，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說話的是責，林曦昨天在飯桌上剛認的「兄弟」。
「對啊，眼眶黑的，別是被什麼蟲獸叮咬了吧？」嵇皺眉說道。
「不是不是，」見大家都看過來，林曦連忙搖頭解釋道：「只是第一次睡在野外，還不太習慣。」
除了這樣，她還能怎麼說？
「野外危機四伏，要儘快適應。」聽見林曦的話，芒告誡道。
「是！」林曦收斂神色，誠懇應道。
確認山腳沒危險，一行人再次出發，向半山腰走去。
剛走出不足一公里，芒忽的揮手示意停下。
狩獵隊立刻止步，四十幾人齊齊安靜下來，眾人呼吸放得很輕，皆秉氣凝神，側耳傾聽。
那聲音由遠及近……
「咚…咚咚…」
林曦聽到聲音的片刻，一隻短矛已悄無聲息朝那方向射去。
「噗呲……」
然後是重物墜地的聲音。
狩獵隊一個戰士走過去，拎了一隻小獸回來。體型跟大聖差不多，許是營養不良，這小獸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小身板兒上頂了個大腦袋，眼珠子外突，眼窩深陷，如果不是身後那雙毛茸茸，灰棕色的翅膀，妥妥一小外星人！
「雷獸！」有戰士驚喜的開口道。
雷獸？
這就是雷獸？
額……
林曦想說：真的，只有見過雷獸真面目的人，才能清晰感受到幼學班的插畫究竟有多抽象！
林曦聽老頭兒說過，這種獸嘶吼如打雷，得名「雷獸」。
雷獸脾氣溫和，除了抓咬就沒什麼攻擊力，按等級分，只能算野獸，方法得當，普通人也能抓捕到。
雷獸肉口感酸澀，不好吃，但雷獸的翅膀卻是製作箭矢的上好材料，能輕易刺穿任何凶獸的毛皮，十分鋒利。
那戰士將它提到跟前時，林曦一眼瞧見正中眉心的短矛，朝責豎大拇指，佩服的說道：「厲害！」
雷獸攻擊力不行，但逃命一流，能一箭射中實屬不易。
「這有啥？小意思！」責拍拍胸口，十分輕鬆地說道。
他是一隊的神射手，小小一隻雷獸怎可能難住他？
兩人說話間，隊伍里負責處理野獸的戰士已麻利的將獵物肢解開，身體就地掩埋，一雙翅膀被利落的剝掉外皮，剔除獸肉，只餘光禿的骨架在陽光下閃爍寒芒。
「雷獸是群居動物，你帶幾個人四處找找，仔細點，他們老巢應該就在附近！」見翅膀被收拾保存好，芒朝嵇吩咐道。
責和嵇是芒的左右手，責擅長守衛和遠攻，嵇擅長搜索和近戰，在一大隊威望很高。
林曦跟芒在原地等了十分鐘左右，嵇帶人回來了。
「前方三公里處有一個洞穴，裡面大約有三十幾隻雷獸。」嵇詳細彙報道。
數量不算多，在他們能力之內，但狩獵隊此行最重要的是為部落開拓新路線，沒達成目標前，最好輕裝上陣。因此芒讓人去巢穴處做上記號，回程時再來解決它們。
一行人繼續向前，林曦腳步一頓，她似乎又聽見野獸的鳴叫。
「吱…吱吱…吱吱吱……」
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
林曦感覺自己肩膀被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責。
只聽他邊走邊說道：「那是翠鳥，一種不足手掌大小的野獸。它們沒什麼攻擊性，吃腐食，不怕事，腦子一根筋，不怕死，成天吃飽了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熱鬧。」
「他們好像不怕人？」林曦發現，一路走來，這些渾身長滿翠色羽毛的傢伙見到他們不僅不躲，反而多了不少，「吱吱吱…」叫個不停。
「嚴格來講，他們什麼都不怕。其實他們不笨，通人性，有些機靈的還能聽懂我們人類的話，但就是天生八卦，腦袋缺根筋，一遇到熱鬧事就不管不顧，連死都不怕，你說他們能怕什麼？」嵇詳細解釋道。
林曦瞭然，稱他們一句叢林狗仔隊完全不為過。
「其實，很多野獸都不怕人。」嵇繼續說道，「時至今日，依靠狩獵為生的部落正迅速減少，大部分野獸或凶獸對人類並不熟悉，第一次見到人，他們第一反應是好奇，然後會有個大致判斷，將我們當做食物，抑或其他。」
「那為什麼我們部落仍以狩獵為主？」林曦其實一直有這樣的疑惑，今天終於順帶問出口。
林曦聽不少人描述過中央部落的興盛和繁華，雖然對比地球仍有不小差距，但至少她知道，這世界已存在簡單的種植業、畜牧業，甚至一些製鹽、煉銅、冶陶等技藝也日趨成熟，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為什麼他們源衣部落卻還過著節衣縮食的生活？
嵇長嘆一聲，眼底一片黯然，動了動唇，到底沒能說出一句。
「因為我們部落核心技術丟了。」責拍了拍嵇的肩膀，幫忙介面道。
「丟了？」
「相傳很久之前，部落並不叫源衣部落，而是中部的大部落，后因災變和戰爭，部落被迫遷徙，遷移過程中因種種原因族人四分五裂成好幾支，我們部落的祖先擅長制衣，漸漸得名『源衣部落』。近千年中，部落遷移數次，途中不僅族人數量驟減，一些重要資料也相繼丟失，最終定居滄瀾山脈時已身無長物，只得狩獵為生。」
責說到此處，面色沉重，顯然對這段歷史十分介懷。
「叢林危機四伏，戰士們幾乎是用生命與猛獸奪食，這些年部落實力確有提升，但族人數量也下降得厲害。特別是今年冬季，白石部落趁火打劫，為交換食鹽，部落拿出不少儲存的食物，饑寒交迫下，聽說部落這個冬天存活下來的幼崽數量不足一千！」嵇憂心忡忡的說道。
「部落一直在嘗試圈養野獸或種植作物，但收穫甚微。」責說道。
圈養的獸類不是病死就是不長肉，在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還有不少餓死的。
而種植的食物成效也不好。
要麼養不活，要麼收穫少，大部分作物只適合普通人食用，無法提供充足能量，戰士根本吃不飽！
「所以我們狩獵隊除了抓捕獸類，看見新奇的植株，都會想辦法帶回去一些，看是否適合種植食用。你以後碰見了，記得也帶點。」嵇囑咐道。
原來如此，林曦嚴肅點頭，肯定的，關乎她生活質量的事，必須認真對待。
狩獵隊一路很順利，除了一些小獸，再沒遇到什麼。
林曦緊繃的心微微放緩，看來叢林也沒她想的那麼恐怖。
只是她這口氣還未完全呼出，周圍忽然想起急促的口哨聲。
那是責在警告！
前面有凶獸！
還是大傢伙！
芒立刻帶頭衝過去，越接近，越能清晰感受到地面的振動，還有「砰砰砰…」的聲音，像是與什麼碰撞發出的，力量非比尋常。
「等會兒小心行事！」芒看著林曦，叮囑道。
「是！隊長！」林曦乖乖應允。
離得近了，她終於看清那凶獸的模樣，林曦倒吸一口冷氣，真TM的大！
這凶獸長得像刺蝟，體積跟坦克差不多，黑色外皮下全是如拳頭粗的尖刺，尾巴橫向一掃，成片成片的樹枝應聲而斷，林曦覺得，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被這尾巴掃到，估計命運跟那些半米粗的大樹差不多，甚至更慘。
這破壞力，不愧是凶獸！
「是荊棘獸！」一個戰士驚呼道。
「這是一隻成年荊棘獸，實力相當於五級戰士，注意不要被它尾巴掃到，它的外殼堅硬，即使高級戰士也不一定能破開，不要硬碰，攻擊它眼睛和腹部，最好能射中它眼睛，荊棘獸的弱點就是它眼睛！」芒避開荊棘獸甩過來的尾巴，一邊解釋一邊提醒道：「小心！」
話音剛落，尾巴掃過之處，斷裂的粗大樹榦飛射開來，幾個戰士躲避不及，被重重彈了出去，倒地便是好幾口鮮血，模樣格外滲人。
幫忙將重傷戰士扶到遠處相對安全的區域，待嵇安排好留守人員后，林曦跟著其餘人返回狩獵區。
「會用弓嗎？」嵇問道。
林曦點頭，好歹身邊有現成資源，在凖的教導下，雖談不上多好，但絕對及格。
見她點頭，嵇示意身後戰士將弓箭遞給林曦后，指了指身旁一棵近百米高的巨樹，說道：「爬上去，你實力不夠，在這裡遠射即可，不許再往前深入。」
嵇沒說謊，林曦目前的實力確實不夠看，另外，出發之前，隊長芒曾私下跟他和責打過招呼，讓他們照看好這女娃。
雖不知為何，但隊長的命令從未出錯，嵇決定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