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喝點湯
那人將湯放在安平王的身旁,露出一抹如同陽光一般的笑容,看著正在洗衣服的安平王放緩了語氣,「亦儒,我來幫你洗,晚上的時候我見你沒吃多少東西,就給了熬了點湯,你的傷不是還沒有痊癒嗎?事情少做些,身體要緊,喝點湯,對你的身子恢復有好處。」
能夠像這般親昵的直接稱呼安平王的名字的人,想必,兩人的關係定然是十分不錯的,然而,兩人這看上去不錯的關係之下,到底又隱藏著什麼深奧的玄機呢?
驍騎將軍思索著,快速的旋轉自己的大腦,然而,卻是始終沒有辦法尋找出和安平王的那人是誰來。
不過,這倒也是,不過是一個下等兵,自己堂堂一個大將軍,不知道那也是屬於極其正常的現象,要是這軍營之中成千上萬號的人他都知道的話,那麼,他還不成了神了,所以,不知道也不能怪他。
驍騎將軍搖搖頭,將其他的東西都給搖了出去,繼而,又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那下了葯的湯上。
如果今日的事情是換了別人對驍騎將軍說的,那麼,或許,他還不會相信。
畢竟,在自己的心目當中,義字當先,尤其是在行軍打仗這麼多年以後,更是將身旁那一批出生入死的兄弟當成了親人一般信任,眼下,遇見這種出賣兄弟的人,叫他如何去處置呢?
而那安平王也沒有接受,低頭搓洗著手裡的衣服,甚至,連頭也沒回過去看那湯一眼。
「兄弟的心意,我領了,這湯你帶回去吧,我還得清洗軍中衣物,天兒挺冷的,早些回去,免得受了涼。」
安平王的言語之下,倒是沒有太多的提防,更多的,是對來人的關心。
不難看出,安平王待此人,那也是不錯的,一時之間,竟然讓驍騎將軍覺得,這還是那個處處都在小心謹慎的平王殿下嗎?
目的沒有達成,那人又哪裡會這般輕易的就離開了呢?只見他挽起自己的衣袖,將那正在洗衣服的安平王給拽了過來,自個兒坐了下去,替安平王洗衣服。
或許,這要是平日里見著了,必定是會誤以為一場兄弟情深的。
「雖然說是比不得那皇宮裡的銀耳燕窩什麼,可是這好歹也兄弟我熬了大半個時辰的,你就連嘗嘗也不肯嗎?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個兄弟?覺得我身份卑微,竟然還敢跟你堂堂的王爺稱兄道弟。」
那人頗有些委屈的說著,言語之下,透露出來的,都是他對安平王的心意,其實,只不過是一出苦肉計罷了,帶著些許的激將法。
然而,這樣的苦肉計卻是最容易打動人心的,亦同樣是最容易讓人中計的。
對於安平王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容易信任別人的人,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是打從他一入軍營便就已經結識了的,兩人還曾一起衝鋒陷陣,上過戰場,那是過命的交情。
剛開始的時候,安平王本就是那最受欺負的一個,按道理來說,王爺入軍營,該是受到極好的招待的,奈何,他卻只不過是個已經沒落了王爺,再加上年紀也不大,不要說是好生招待,只要是像得到普通士兵那樣的待遇,安平王覺得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所有人的矛頭都好像指向了自己一樣,他成了被欺負的不二人選。
剛開始的時候,這人對安平王的態度,那就是不欺負,不幫忙,畢竟,對手有些強大,實力太過於懸殊了些,想必,就算是換成了其他的人,那也都是不敢上山幫忙的。
有一次,安平王被被打傷,他上前阻止,隨即,那人便就連同他一起給打了,兩人就真真的成為了名正言順的難兄難弟了。
在給安平王擦傷口的時候,完全沒有搭理自己身上的傷口,還一個勁兒的安慰著安平王,對於安平王來說,他,就是自己在這冰冷邊關里所獲得的第一絲溫暖,亦同樣是最後一絲。
感情這種東西,不管是對於親情,愛情,亦或者是友情而言,你付出的太多,也未必會能夠有同等的收穫,而且,還隨時隨地都有背叛你,將你傷得體無完膚的可能。
因此,安平王一直努力讓自己將感情這種東西看得很是淡薄,除了這唯一的兄弟以外,再沒有其他任何可以交心的人了。
倘若說,一個人將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傾注在了另一個人身上,那麼,愛與恨,來得就會異常的迅速和猛烈。
或許,是還沒有從蕭淑妃的離開之中抽出身來,安平王已經將這個人當成了自己的精神寄託,就像對待親人一般的掏心掏肺。
是啊,安平王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那個自己當成親兄弟的人兒,有一天,突然回過身來,想要自己的性命,這是他一直以來都始料未及的。
畢竟,兩人的感情一直都是極好的,都是比較容易受欺負,讓人瞧不起的人,如今,兩個同命相連的人遇見了,剩下的,怕也就是相依為命和相互扶持了。
聽到來人的話,安平王的心裡像是被誰打了一拳似的,有些空落落的。
「兄弟,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安平王開口解釋,看向那人的眼睛都出了一絲迫切。
那人見到安平王如此,眼睛里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明顯了,洗衣服的手漸漸慢了下來,心裡頓時之間,就掀起了無限波瀾。
如果,這一次自己能夠成功,那麼,自己就不會再是一個無名小卒,只能夠打打雜的下等兵了。
亦儒,對不起,如果上天憐憫,你到了地下,下輩子一定要投個好人家,不要再生在帝王之家,生與死,都由不得自己。
左右,就像是你所說的那個樣子,反正你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沒有辦法快樂的,那麼,不如用你的死來成全了兄弟,兄弟向你保證,日後,兄弟定然是會常常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