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宮南胤的遺忘
若是可以,他真的希望他的漓兒能夠放下過去的所有,重新開始。
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有機會,真真正正的重新開心快樂,她才不會再將自己束縛起來,重新獲得自由。
其實,他上官竹染這一輩子,最想做的一件事情,那便就是能夠帶著洛漓歸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從此以後,再也不管什麼江湖紛爭,亦不再去搭理什麼朝堂政事,別人的生死,和他們,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或許,這對於一個神醫而言,是極其的沒有良心的,畢竟,醫者仁心。
以前的時候,他上官竹染最大的理想和抱負,便就是拯救整個天下的人,即便是付出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自打遇見了洛漓以後,他的想法就改變了,他開始害怕死亡,害怕沒有洛漓的日子。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誰來照顧他的漓兒呢?他的漓兒受了傷,又該找誰來醫治呢?他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就像是義父說的那個樣子,他這一輩子,註定要為洛漓沉淪,淪陷在洛漓的世界里,無法自拔。
洛漓就像是他上官竹染命中注定的一個劫數,逃不開,也躲不過,那麼,他只能認命,只能聽天由命。
其實,在上官竹染的心裡,他清晰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洛漓是絕對不會和他一起歸隱的。
在洛漓的心目當中,實在是埋藏了太多太多的事情,這些事情,沒有一個人知曉,卻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洛漓的神經,無時不刻的不在洛漓的心上劃下一道道傷痕。
他從來就不知道,洛漓在遇見自己之前,究竟經歷過了些什麼事情,她從來沒有提起過她的以前,她的過去。
既然,她從不提起,他也從來就不會去過問,畢竟,有些回憶,是異常傷人心的,你若是硬要去追問,那根本就是在別人的傷口上再灑下一層厚厚的鹽。
而另一邊,林玉明也收到了自己派過去打聽蘇琉璃的探子飛鴿傳書,飛回來的書信。
那一年,新帝登基,立前朝公主,蘇琉璃為後,當時,舉國同慶,那場景,好不熱鬧。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時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在蘇琉璃的記憶之中,那宮南胤待她,一直都是極好的,除了那一夜。
蘇琉璃清清楚楚的記得,在新婚之夜,燭淚堆溢,喜床旁的丫環忙又點上一支新蠟。
「殿下~我聽說皇上去了承歡殿!你……還是早些休息吧!」
自打蘇琉璃記事起,這水清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是他留給她,除了記憶以外,唯一一個和過去有關的人兒。
如今,在蘇琉璃的心目當中,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滄桑。
是啊,這怪不得宮南胤,是她蘇琉璃自己,親手將他推向了別人的,而且,這個人,還是她一直以來,最是信任的貼身丫鬟。
蘇琉璃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她在後宮裡唯一能夠讓她心安的水清,有一天,竟然,也會背叛了她自己。
床上的那位正襟危坐的佳人,冷不防的掀開了自己頭上的紅紗。
隨後,只見這蘇琉璃站起身來,拿上桌上的糕點就直接給吃了起來了。
看她蘇琉璃的模樣,倒是真真的愜意得很,一點兒也不像是被冷落的人,更不像是剛剛被亡了國家的事情。
「殿下,夜已經深了,你……」
「是啊,水清,夜已經深了,你先下去睡吧,不用擔心我。」
蘇琉璃毫不在意的開口,水清雖然說,倒是真真的的確有些遲疑,卻還是應著退了出去。
宮南胤,若不是你逼我,你以為,這傀儡皇后,我會稀罕當嗎?
宮南胤,若是可以,當初,我真的寧願自己從未救過你。
而這一晃眼,似乎,幾日的時間,就這樣給過去了。
朗月高掛,靜夜如水,這幾日,蘇琉璃在宮裡的日子還算是不錯。
畢竟,她現在,就只要能夠好好的存活下去,能夠做的,也就只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她身上所背負下來的東西,一切所有的,都需要她自己來完成。
她若是想要報仇,那麼,她就只能夠依靠她自己,所以,她必須活下去,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她得生存下去。
這,便就是她的新婚之夜,曾經,她幻想過無數次的新婚之夜。
只可惜,和她想象之中的那個模樣,差別,還真真的有些大了,不單單是那個人不一樣了,周圍的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她沒有最愛自己的父皇母后,沒有了自己最想成親的那個心上人,就連同自己的國家,也在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火以後,宮南胤對蘇琉璃的心,似乎,一下子,便就淡了不少。
或者,說得再準確一些,是宮南胤的腦海之中,已經再沒有蘇琉璃這三個字的存在,甚至,就連同是司馬天愛這四個字,都給依舊忘得乾乾淨淨,徹頭徹底,沒有一絲一毫的痕迹。
宮南胤並沒有死,她蘇琉璃亦同樣也是大難不死,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們都是如此。
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在蘇琉璃這邊,卻是沒有這種的福氣。
宮南胤雖然沒有死,撿回了一條性命,但是,卻完完全全,都將蘇琉璃給遺忘了,於是,這原本後宮之中,就沒多少妃嬪的,一下子,又開始增加了不少清秀明麗的人兒。
不過,好在,現下的水清雖然已經成了那後宮三千佳麗中的一位,對蘇琉璃的畢恭畢敬的模樣,還是讓蘇琉璃這顆已經冰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一毫的溫度。
「娘娘,承歡殿的那位主兒又來了,現在,正在殿外跪著呢!」
軟榻上的蘇琉璃聞聲,忍不住,到底還是皺了皺眉頭,半晌才張開美眸,嘟囔道,「這,都第幾次了?連聖上都不跪的人,每日,獨獨來跪本宮,儘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