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 靈安思緒萬千
對於這樣的事情,從小到大,林尋雙就一直特別擅長。
因而,這任意隨性的林靈安也便就一直伴隨著林尋雙,被別人一直念叨著,也一直比較著。
依照林靈安那耿直的性子,她的嘴裡自然是聽不到什麼好聽的話語的,有的,就只是無窮無盡的直接明了的說實話。
因此, 這幾年以來,不要說是外邊兒了,就算是單單尚書府里的夫人姑娘們,那也是不太喜歡。
原本,這林尋雙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不過是日日同林靈安待在一起,用林靈安那事事任憑自己心意的性子就越是凸顯了林尋雙的乖順和討巧。
可如若林靈安她自己也變成了這番模樣的話,是定然也就不會開心的。
林靈安雖然並沒有因為以前的那一件事情而責怪過林尋雙,可是,卻並不就意味著,在林靈安的心裏面,對於這件事情,她就真的沒有任何的芥蒂。
如果說,那一次,沒有雲姨娘的話,林靈安真的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這整件事情的結果,但是,卻是一點一滴的從其他人那裡聽說到了一點。
原來,雲姨娘被大夫人手下的趙嬤嬤給帶走以後,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可不單單隻是挨下了三十皮鞭的抽打之痛那麼簡單。
對啊,在那個時候,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孩子罷了,孩子的懲罰尚且都如此的嚴重,更不要說是那大夫人時時刻刻都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雲姨娘了。
林靈安知道,大夫人在這方面,花樣那可都是極其多的,大夫人如果是真真的想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話,那麼,必然是會讓你受盡千般挫折,萬般磨難的。
明姨娘回來以後,將林靈安狠狠的大罵了一番,鎖進了她自己的閨房,禁足十日,不肯再放她出來。
林靈安的性子雖然是十分天真率直,卻也是知道什麼叫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
奈何,她只不過是孩子罷了,許多事情,又哪裡會是她這麼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就能夠想得到呢?
終究,她還是沒能夠幫到雲姨娘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雲姨娘一步一步,朝著那鬼門關的方向邁進。
每一次,只要是林靈安在一旁,她總會忍不住幫雲姨娘說上幾句話,明姨娘總是會很機靈巧妙的將她的話給打斷,讓她沒有辦法再繼續。
明姨娘的敦敦教誨,林靈安的耳朵都哇哦已經聽起了老繭。
無論是過去,亦或者是現在,林靈安的眼前,雲姨娘那一抹加以安慰似的笑容,呈現在林靈安的腦海之中,始終沒有辦法揮去。
與此同時,林靈安對雲姨娘的那一份濃濃的愧疚不安之心和無可奈何之情,亦是同樣深厚濃重的埋藏在了林靈安的內心最不願揭開的地方。
她不知道,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了,每一次,只要一聽到別人提起雲姨娘,她的心尖上,就會湧現出一陣陣疼痛,就像是被那做女紅的繡花針給猝不及防的狠狠的刺了一下。
疼痛之感,來得異常迅猛,一時刻,讓林靈安防不勝防,短暫而急促,濃烈而厚重,林靈安只覺得一疼,都還沒來得及去反應,剩下的,就只有麻木了。
在整個大宅院之中,沒有一個人知道,林靈安的心裡,究竟起怎樣去想的,雲姨娘替她受罰的那一次,過了以後,便就再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過,或許,是大家都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吧。
畢竟,只要大夫人在尚書府里一日,那麼,雲姨娘的日子就已經註定了沒有辦法平靜下來的。
想來,那件事情會被遺忘,也不足為奇,日日受罰的雲姨娘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又哪裡還會去深究她究竟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而被大夫人懲罰呢?還是做老好人代別人受到的懲罰。
但是,林靈安卻是一直不曾有過忘記,這件事情就像是印刻在了她的心裡,無論是用什麼東西,都沒有辦法將它沖刷而去。
人,或許,一直就是如此,沒有辦法改變事情的結局,只能無可奈何,卻又深深的陷入了愧疚的沼澤和泥潭之中,始終沒有辦法走出來。
眼下,聽到林玉明這樣一說,林靈安的心裡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將其忽略,同別人一般,一笑而過。
林靈安依舊和往常一樣,安靜的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這群隨風而搖,伺機而動嗯眾人,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臉,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人看不懂這到底是什麼情緒。
「想來,怕是九妹妹給忘了,這大夫人不在這裡,九妹妹還真是煞費苦心了些,奈何,卻到底還是徒勞無功。」
她的語氣很是清冷,字字珠璣,卻是沒有一點一滴的溫度,冰涼入骨,在這寒冬時節,任憑屋裡是點了火龍帶地暖的,那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滲人。
所有人都在這一瞬之間,扭過頭去,劉氏看了一眼林靈安,又看了一眼林玉明,頗有些看好戲的韻味夾雜在其中。
打從很早以前,自己就不喜歡安姐兒這個丫頭了,倒不是因為別的,就只不過是安姐兒那耿直的性子,讓人沒有辦法喜歡,不然的話,其實,安姐兒的心,還是挺善良的。
奈何,在這樣女人眾多的大宅院里,最忌諱,便就是善良。
尚書府的表面,就如同是那洞庭湖的湖水一般,沒有泛起一點點漣漪,如同那女子梳妝打扮的鏡子。
然而,事實上,這面所謂的鏡子背後,暗藏著許許多多的玄機,你若是想在這玄機之中存活下去,那麼,就必須適應這裡的生存法則,學會察言觀色和不斷強大。
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個生存法則究竟還能夠適應多久,但,至少目前是這個樣子的,適者生存,不適者便就只能夠被淘汰。
雲姨娘並不是不能適應這個生存法則,只是不願意去適應罷了,於是,她便就被大夫人這樣隨意的找了一個理由,草草了結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