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好意
「倒是讓嬤嬤等得這許久了，也是玉明真真麻煩嬤嬤。」
林玉明的的臉上是滿帶歉意的笑容，露珠忙將手上的錦披給林玉明繫上，給她理了理髮間的瓔珞。
趙嬤嬤屈了屈膝蓋，復向林玉明行
禮道:「九姑娘若是真要如此說那便是唐突老奴了，那了可果真是老奴的罪過了，要是讓老爺和夫人知道了，還不得怪罪我這個老奴隸沒把姑娘伺候好！」
「嬤嬤說的是哪裡話？嬤嬤對玉的心意別人不了解，玉明自己還不清楚嗎？又哪裡能信口開河讓嬤嬤受罪呢？玉明可真真不是那樣狠心的人。」
「是啊，我家姑娘長了一副菩薩心腸，以前倒讓別人生生欺負了去。」
「露珠！」林玉明輕叫了一聲，示意露珠不要再說下去了，露珠撇撇嘴，識趣的安靜下來。
趙嬤嬤又哪裡會聽不出來露珠話里的意思？露珠雖然是後來才跟的林玉明，但她和夫人之前對林玉明做過的那些事可謂是整個尚書府里公開的秘密，大家都是知曉的，只不過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露珠，你且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記得我同你說過的話。」
「可是姑娘……」
露珠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林玉明抬手給阻止了，林玉明眼神里的暗示露珠又怎會看不懂？她又怎會不想陪在林玉明的身邊，但她只有一個，分不成兩半，魚和熊掌不可得兼，當真是這個道理。
「是！露珠……全然聽從姑娘的吩咐。」
露珠將手放在腰間，向林玉明應了禮，隨後又向趙嬤嬤低了低頭算是半個禮，接著便走出了房間。
「嬤嬤，露珠就是這樣子，與你是一樣的，護主得很，你不要太過介懷於心。」
林玉明看著露珠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輕聲對趙嬤嬤說著。
趙嬤嬤哪裡會看不出她眼裡的心疼，笑著回答道:「露珠丫頭待九姑娘確確實實是真心的，有這樣的丫頭陪在身邊，倒真能省下不少心思呢！這是姑娘的福氣，有時候，能有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說說話兒也是挺好的。」
「嬤嬤既然明白露珠對玉明的心思，那就也該知曉我對露珠的重視，露珠雖說與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長，但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有辦法用時間來說道的，若是時間能說的清楚，那便不是感情了，嬤嬤，這般道理，想必也就不用我多說了，你是咱們尚書府里的老人了，跟在母親身邊也已經多時，應該懂得才是。」
「老奴雖然十分愚鈍，也沒有識得幾個大字，但終究還是活了一把年紀，有些道理雖沒有先生教授，卻還是憑著經驗識得一些，九姑娘的意思老奴心裡自然是清楚得很。」
林玉明見趙嬤嬤還是原先那般的畢恭畢敬，淡淡的笑著，抬起手指。
指甲上剛染的紅色有些醒目，蒼白而纖細的手指透出一絲病態的柔美，而露珠為她挑的這染色恰好可以融合著她的病態之美，將她的溫柔乖巧襯托到極致。
「那麼……嬤嬤，既然已經等了那麼久，也不在乎多等會兒是吧？」
林玉明仰頭，將目光落在眼前的趙嬤嬤身上，趙嬤嬤的身子伴著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的顫抖起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依照林玉明的性子，所有人都覺得是再溫柔不過的，至少也不應該能讓趙嬤嬤如此懼怕。
卻偏偏就是這樣的林玉明，竟讓曾經跟在大夫人身邊在這尚書府里叱吒風雲的趙嬤嬤訓得服服帖帖。
「那……還請九姑娘快些得很，否則不單單是老奴不好交待，若是夫人那邊再差了人過來請，怕是又會為姑娘惹麻煩了。」
趙嬤嬤知道自己是攔不住林玉明的，只好鬆口。
她雖未時時伺候在林玉明身邊，但通過這幾次的較量，她還是不由有些佩服這個只有十歲的九姑娘。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細膩的心思，若是換成了男子，怕這長安城日後便就不太平了。但即便她是女子，將來，怕也是前途無可限量，當然是得罪不得的。
待林玉明去到露珠房間的時候，露珠正在收拾行禮，趙嬤嬤也一直跟在林玉明身後，她也沒有拒絕，就這麼任她跟著。
門旁的蜜糖哭哭啼啼，這倒是在林玉明的意料之中，以她那大大咧咧的性子，的確是該如此的。方才在屋內沒發現的她的身影，林玉明便猜想她該是跟著露珠一同來了這兒，果不其然。
「姑娘～嗚嗚……」
蜜糖一見林玉明便撲了過來，林玉明抬手將她抱在懷裡，任她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衫。
身側的趙嬤嬤不由皺了皺眉頭，看著這情深義重的主僕二人，露珠見狀。連忙放下了手裡的行李站起身來。
原本，露珠是打算攔住兩人的，卻不曾想竟被蜜糖一把拽了過去，與她們二人抱在一起。
露珠向來是個能把握住自己情緒的人，卻被蜜糖這麼一抱，竟也忍不住哭出聲來。而那趙嬤嬤臉上的眉毛皺得越發的緊了，像是打了死結，任誰也打不開。
尚書府里的規矩倒是多得很的，這下賤的丫頭哪裡配奈和主子抱在一起？若是讓夫人看見了，恐怕是有會搬出家法來了，而這主僕三人竟還能如此情深義重，堂堂正正的，果真是不怕被別人瞧見嗎？
「九姑娘，今日是老爺壽誕，你們……原本就是大喜的日子，落淚終歸是不好的，如果讓別人瞧見了，趁機還亂嚼了舌根，那該是老奴的罪過了。」
趙嬤嬤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用林尚書作了個順當的借口。
性子單純的蜜糖抬起眼眸，不滿的白了趙嬤嬤一眼，淚水不停地往下滑落。露珠雖未開口，卻還是往趙嬤嬤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裡不由多了一絲疑惑。
這趙嬤嬤究竟有什麼好的？明明之前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對姑娘也不是很上心，怎麼突然就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