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 最後一面
「怎……嘛……飛濕……」太后歪斜著嘴，亂叫間也吐出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可身體已經激動到在那裡打擺子，跟鬼上身似的。
安皇後幾人都忌諱的退後兩步，覺得這太后怕是行之將木，還是遠離為好。
只有蕭燼神色複雜的看向太后，還拿過錦帕擦拭著太后流下來的口水，「是……」
「是柳琪給您下了毒，也是她殺害了柳貴妃！」夏離接過蕭燼的話，字字清晰的看著太后道：「枉您那麼疼愛她，她卻因為嫉妒柳貴妃嫡女的身份，還痛下殺手，那可是親姐姐呀！」
夏離一副驚嘆的語氣，目光灼灼的盯著太后，而後者聽到她的話卻更加激動了起來，口眼歪斜盯著夏離，老眼中全是怨毒，可因為她如今就是這副德行，其他人只以為太后是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才變成這樣的。
見此，那個柳大人也有些愧疚的站了出來，嘆了口氣，「是哥哥不好，沒有教好那個小賤人，才把你和芸兒害成這樣，你要怪就怪我吧！」
夏離說的話太后或許還不相信，可看到自己哥哥都這樣說了，她身子瞬間劇烈的抖動起來，比發羊癲瘋還恐怖，就連蕭燼都被她的腿給踢到，高長祿立馬拉著蕭燼退後兩步，其他人也紛紛散開，深怕殃及到自己。
而那太后臉部在劇烈的抽搐中，還開始翻白眼，剛一醒來就受到這麼大的打擊，自己的侄女殺了自己另外一個侄女，還要殺她，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呀！
眼見太后那一口氣要喘不過去，夏離立馬驚慌失措的往後面道：「快把太醫叫進來，太後娘娘快不行了！」
雖然是這樣情況，可由夏離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那柳大人氣的大眼一瞪，怒目射向夏離，「你說的什麼話，你這是在詛咒太後娘娘嘛！」
「本宮哪敢啊，柳大人可別往本宮頭上亂扣帽子。」說完，夏離還若有若無掃了正在劇烈抖動的太后一眼，「這睿親王怎麼還沒來，太後娘娘都這樣了……」
一提到蕭寒，太后激動的更加厲害，兩隻手猶如鬼爪子一般往夏離這邊指來，可在看到夏離嘴角那抹冷笑，卻是老眼一瞪，身子一僵，兩隻鬼爪子瞬間掉在了床上。
這一幕嚇了許多人一大跳，等太醫上前來查看后，又是把脈又是探鼻息，最後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紛紛跪倒在蕭燼面前，悲戚的喊道：「回稟皇上，太後娘娘……殯天了！」
霎那間，所有人都頓住了呼吸，轉頭看向床上的太后，見她還死死的瞪著眼，眼珠已經翻白，一臉猙獰的躺在那一動也不動，倒是把安皇后等人給嚇了一大跳，紛紛退後幾步，若不是蕭燼在這，此時一個個怕是嚇得要走了。
那柳大人也是驚的身子抖三抖，跟受到什麼天大的打擊一般，好不容易回過神，就撲倒在床前，聲聲凄厲的叫喊起來，「妹妹啊！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教導無方，才把你害成這樣的啊！」
「報應啊，這都是報應啊！」那柳大人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一把年紀竟然痛哭了起來。
蕭燼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母后就這樣走了，一時間臉色也是大變，但到底還是沒有走上去，而是獃獃的站在那，眼中出現一絲悲哀與迷茫。
其他人見此也都跟著惺惺作態的抽泣起來，雖然一個個都恨不得這老不死的早死早投胎，但此時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些的。
一時間，整個屋內都陷入了一片哀傷的氣氛中，那個皇貴妃一邊紅著眼緬懷太后，一邊看向那個太醫，「王太醫，太后是怎麼死的？」
夏離眼角一瞥，心中閃過一絲冷意，她就知道這女人沒那麼好打發！
「回娘娘，太後娘娘雖然醒來，又遭遇中風，已經是強弩之末，此時怕是受了這件事的刺激，所以一下子一口氣沒喘上來，才西去的。」太醫如實稟報。
話落，皇貴妃不由狐疑似的看了夏離一眼，而夏離也目光冰冷的看向她，四目相對，其中不知交撞了多少火花。
「母后！」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驚呼聲。
夏離回頭看去，只見蕭寒愣愣的站在門口，那一襲墨袍已然有些狼狽，因為前陣子回了封地，還是太后昏迷以後，等他收到消息時，已經是快馬加鞭趕過來了，卻不想還是沒有看到太后最後一面。
聽到屋內這麼多悲戚的哭聲，蕭寒的腦子已經陷入了癱瘓，只是不敢相信的紅著眼，所有人都給人讓開一條路，他一步步上前，直到來至床榻邊，看著太后這副連眼睛都沒合上的模樣，以為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趕到，太后才死不瞑目，縱然隱忍，最後還是忍不住蹲下太後身側，紅著眼欲言又止的看著太后的遺體。
其他都是些識時務之人，都紛紛跟蕭燼告退，連太醫都出去了，那柳大人也是心虛的緊，哭完了后便也逃之夭夭，畢竟太后也是被他女兒所殺，他也怕蕭寒來找麻煩。
見蕭燼也一副心情複雜的愣在原地，夏離只好低聲道：「王爺必定有許多話要與太後娘娘說，皇上還是給他點時間吧。」
太后本就最為疼愛蕭寒，可以說，蕭寒就是她的命，而蕭燼對於太后而言，跟買一送一一樣，是個贈品，太後有沒有這個兒子都好像無所謂。
所以蕭燼此時也只是悲傷，因為他死了一個母后，而蕭寒卻是徹骨的悲痛，因為他失去了一個愛他護他母親。
「二弟……你也節哀順變，相信母后也不希望你太傷心。」蕭燼嘆口氣，面色複雜的轉身欲離去。
夏離看了陷入悲痛中的蕭寒一眼，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更要好好活著，才不枉太後娘娘對王爺的愛護。」
說完，夏離還是與蕭燼離開了，一出門，她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說話聲，還帶著一抹哽咽，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此刻，作為太后最疼愛的兒子，誰又忍得住呢？
走出永壽宮時，外面已經響起了一道哀鍾，天上也布滿陰雲，今年是多事之年，死了一個柳貴妃還不夠，還搭上了皇后與太后，而太后的死亡，足以讓朝野動蕩。
「你先回去吧，朕想一個人走走。」蕭燼交代了夏離一句，便邁步走向了另一邊。
倒是高長祿看了後面的宮女太監一眼，有些為難的站在那，不知該不該跟上去。
嘆口氣，夏離對高長祿道：「遠遠跟在皇上身後，不要驚動他就行。」
「是！」高長祿拂塵一揮，立馬帶著一群人不緊不慢的跟在蕭燼身後，腳步也是放輕了不少。
看了眼天上的陰雲，夏離眼中也出現了一抹迷茫，「紫心，我是不是錯了……」
「主子！」紫心嚇的左顧右盼一眼，見周圍沒有什麼人經過，這才鬆口氣，但還是心有餘悸的道：「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小主子必定是想您了！」
是啊，她為了做好一個稱職的母親，所以去殺死了別人的母親，雖然蕭燼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哀傷，可夏離知道，他心裡必定還是很悲傷的，畢竟是生母，太後有再多的不對，那也是生母，只是蕭燼把那些東西都藏在心裡，不讓人窺探而已。
夏離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耳邊響起從四面八方響起的哀鐘聲，她看著那灰濛濛的天空，心中生出無限感慨，「紫心，你說……下一個死的會不會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