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表明心意
鬼族王庭。
王后正在指揮著宮女們忙來忙去,今日是大王的生辰,雖然他從不在意這些,她卻不敢有半點馬虎,精心籌備著一場盛大的夜宴。
入夜,冥河中亮起一條幽綠色的熒光長帶,一眼望不到頭,那是游鬼在集會。他們沒有資格進入王庭,只能以魂燈為鬼王祈福。冥河中游鬼的讚歌悲切詭異,三界生靈皆為之驚悸。
紫晶與無憂悄悄潛入冥河對岸,見此盛況不禁心中感嘆,游兒一個浪蕩公子,如今竟成為萬鬼擁戴的霸主,真是世事難料呀。他們事先買通了擺渡的**,抄小路,扮作鮫族貴客順利進入了鬼族王庭。此次冒險混入鬼王的壽宴,正是為了找到飛雲。
夜宴開始,百鬼臣服,皆叩拜鬼王萬福,壽與天齊。
游兒仰天大笑,舉杯一飲而盡,笑意卻不達眼底。壽與天齊,他的光景卻不知還有幾年。老頭子,你看到了么,做大王,兒子我可比你在行,鬼族如今萬眾一心,三界不敢小覷,你該瞑目了吧。
鬼樂歌舞登場,舞池裡一時群鬼亂舞。
此時,紫晶和無影正偷偷找尋飛雲的下落。他們得到消息,飛雲住在距離王庭不遠的行宮小築凌水閣,奈何這王都實在太大,轉了好久卻未找到凌水閣。
走著走著,在一處偏僻的巷子中,他們遇到了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生的玉雪可愛,紫色的眼眸滴溜溜地盯著他們,片刻,伸出胖胖的小手指著紫晶和無憂,語出驚人道:「你們偷偷溜進我父王的壽宴,是何企圖?」這倆人一看便不是鬼族的,鬼鬼祟祟的。
呃,被一個小娃看穿了,這有點尷尬。紫晶向來對奶香的小女娃沒有抵抗力,就想著哄著她趕緊脫身。倘若她叫起來,引起鬼衛的注意就不妙了。
無憂卻疑惑道:「父王?你、你是鬼王的…?」
小女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無憂,翻了個白眼傲嬌道:「連鬼族長公主都不認識,你們定不是鬼族的,來~」
紫晶彎下腰,一把捂住小女娃的嘴,難得溫柔道:「噓,小妹妹,我們不是壞人,是來找人的,你知道凌水閣在哪裡嗎?」當接觸到小女娃的身體時,紫晶也不禁心中疑惑,這小女娃自稱鬼族長公主,身上卻流動著魔族的靈力,她到底是誰?
小女娃嗚嗚地點了點頭,眼中卻閃過狡黠的光。
在小女娃的引路下,紫晶和無憂很快找到了凌水閣。
卻見凌水閣被重兵把守,小女娃趁紫晶不備,突然一口咬住紫晶的手,意欲大呼出聲,無憂無奈,只好一手將小女娃劈暈,卻見紫晶抱著暈過去的小女娃狠狠地瞪著他,像是責怪他下手太重了,無憂訕訕地摸摸鼻子。紫晶安置好小女娃,便帶著無憂欲潛入凌水閣。
由於守衛太多,他們只好等到要換班之際尋找機會。臨近子夜,紫晶和無憂終於潛入了凌水閣。這是一處四面鄰水的樓閣,不是很華麗,卻勝在雅緻。
剛進入閣中,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藥味。只見撫月趴坐在一個雕花大床邊打著瞌睡,床上躺著一個面色蒼白昏睡著的女子,正是飛雲。紫晶沖無憂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些,便在外間把風。
無憂輕聲喚醒撫月,撫月睜開惺忪的睡眼,看清眼前的人不禁又喜又驚,開口道:「糰子小爺?」
無憂比了個禁聲的手勢,道:「終於找到你們了,飛雲姐姐這是病了?」他坐到床前,仔細打量著飛雲,她清瘦了不少,想來魔夜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唉,天意弄人呀。
撫月面色哀戚,看著自家主子,愁道:「主子是病了,她的身子並無大礙,是心病。主子夜裡時常夢魘,不能安睡。剛剛喝了安神的葯,才睡下了。」
無憂又道:「那別打擾飛雲姐姐了,讓她安睡吧。對了,孩子呢?」
撫月答道:「主子平安誕下了小公主,現在寄養在鬼族王后那裡,叫星兒,現在對外都叫她長公主,沒人知道她的身世!」
無憂不禁驚道:「路上遇到的那個小女娃,莫非是…」
撫月不解,問道:「小女娃?你們遇到長公主了?」隨後又肯定地道:「那該是了,整個鬼族王庭,只有一個新生的孩子,便是長公主星兒。」
無憂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尷尬地道:「就是那孩子帶我們找到這來的,但剛剛潛入凌水閣前,她欲出聲引來鬼衛,我把她打暈了,不過你放心,她一切安好。」這第一面,便把外甥女打暈了,真是……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紫晶進入內間,對無憂道:「不好!有人來了,我們得躲起來!」
慌忙中,撫月將紫晶和無憂推入內室的衣櫃中,將他們藏好。
門被打開了,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游兒帶著隨伺大監來了。
撫月俯身行了一禮,游兒擺擺手示意屋中人都退下,一個人坐在飛雲床前默默地看著她。
過了一會,游兒苦笑一聲,緩緩道:「我第一次見你,你穿著大紅嫁衣,面色紅潤,眸光靈動,滿是新嫁娘的神采奕奕。我不禁被你的神采所吸引,多麼鮮活生動的姑娘呀。那時我整日沉浸於醉酒中,來打發無殤河中黑暗的時光。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生命的光彩。如今,你卻成了這副模樣,我當真痛心。你還年輕,有大把好時光,怎能如此虛度?而我,恐怕沒幾年的光景了,今夜是我的生辰,百鬼來朝賀,都祝本王壽與天齊呢!呵呵~」
藏在柜子中的紫晶和無憂大驚,不禁更加屏氣凝息。
飛雲臉頰滑過清淚,卻仍閉著眼。這幾月游兒時不時來探望她,他的心意,她怎能感受不到,奈何她此刻根本無力回應他。
游兒以為飛雲又夢魘了,便伸出手為她拭淚。他輕輕抓住她的手握在胸前,柔聲道:「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游兒又坐了一會,對著飛雲說了一些話,便滿身寂寥地走了。
飛雲緩緩睜開眼,心中暗自做了一個決定,這次,她要做一個堅毅的母親。下半生,她將為星兒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