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魔宮家宴
魅倚殿。
「今年的妖兒質量上乘,你該知道怎麼做吧。」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殿中,聲音淡淡卻利如刀鋒般扎入魅姬的心窩。
魅姬披髮著中衣跪於殿中,面無表情,恭敬稱「是」。待黑衣人消失的那刻,魅姬眼中驟然閃過一抹狠厲之色:她真是恨極了這種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操控,如鬼魅般如影隨形。終有一日,她定要親手撕碎這桎梏!
魔蒼宮正廳。
魅姬半倚於魔蒼王懷中,為魔蒼王布菜。
魔晝魔夜夫妻倆分別圍坐於魔蒼王和魅姬兩側。
魔晝依舊面無表情,自顧輕酌著美酒。
晝王妃陪著笑,時不時說些吉利話來活絡氣氛。
魔夜起身敬酒,態度恭敬,禮數周到。
飛雲附和,隨即眼觀鼻鼻觀心。
上元佳節,魔宮一場家宴,各自心思。
此時,宮婢上來正宴壓軸的一道菜。
大廚司親自唱名:「芝蘭雪蛤錦汁釀鱒魚~」
魅姬起身,甜笑出聲:「妾身為大王夾這頭魚,恭祝大王福壽延綿,願我魔族永世繁盛~」
魔蒼王聞言,哈哈大笑,聲音洪亮,道:「好!」隨即向眾人舉杯,一飲而盡。
魅姬話鋒一轉,道:「兩位王兒明年要多多努力才是,還有你們呀」她目光轉向兩位王妃:「子嗣之事,切不可懈怠呀!父王和母妃還等著抱孫子呢!」
二子神情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魅姬這突如其來的話頭。
飛雲鬧了個大紅臉,晝王妃卻有如石化,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低垂著頭,起身行了一禮,輕聲道:「是!都怪兒臣沒福氣,這麼多年都沒能為殿下添個麟兒,兒臣實在是羞愧難當……」
魔蒼王出言打斷道:「行了!行了!」他不愛聽這個兒媳每年一如既往的說辭,簡直對她失望至極。想當初為晝兒選王妃時,他看中了她家世顯赫、賢良淑德,哪想到竟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連累整個東宮也一無所出,實在晦氣……
魅姬拉著晝王妃,滿臉洋溢著慈愛的微笑,圓場道:「你還年輕~別急~」她說著又轉向魔蒼王,躬身行禮:「大王,此逢佳節,附屬的城邦又送來了一些年輕貌美的秀女過來,皆是好出身。要不要臣妾遴選些面相好生養的,儲備後宮呀?」
魔蒼王聞言又將魅姬攬入懷中,道:「還是愛姬想得周到,多給晝兒選一些,東宮今年務必開枝散葉!還有你!夜兒,新婚大半年了也不見動靜,別像你大哥一樣讓你母妃操心!」
魔夜嘴角一勾,夾了一筷子魚肉到飛雲碗里,說道:「是!聽到沒?父王讓咱們加把勁!你多吃點……」
眾人轟然一笑,飛雲的臉更紅了。
魔晝冷哼一聲,晝王妃卻心如刀絞。
魅姬再接再厲、趁熱打鐵,柔聲道:「大王~佳節添人口也算是件吉利事兒,臣妾想著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下就宣她們進來瞧瞧~您說呢?」
魔蒼王眼中閃過玩味之色,卻稍縱即逝,興緻盎然道:「哦?想來愛姬是有所準備?」他這愛姬又開始打起小算盤了,貓兒偶爾伸出爪子也是可愛,只要不做過分的事,這些年他還是縱著她的。仿若一心要撓主人的話,可要受到一些懲戒才是。
魅姬捂嘴輕笑:「呀~什麼都瞞不過大王」說罷她拍了兩下手,此時絲竹聲響起,各色女子隨即魚貫而入……
她們皆著緊身黑紗衣裙,戴著紅色面紗,身材婀娜、舞姿曼妙。舞了一會兒,絲竹聲息,眾人本以為不過如此。又聞鼓聲漸起,由遠及近,越來越響,忽見幾個身姿矯健的鼓手開路,鼓手邊跳邊擊鼓,低沉雄渾的嗓音唱和著不知名的號子,粗獷豪放亦很是壯美。
此時,四個壯漢抬著一面暗棕色雕花牛皮大鼓走進堂中,大鼓之上斜卧著一個紅衣女子,她那飄散的黑髮,猶如上好的錦緞般柔順發亮,頭上雖無一髮飾釵環,卻依舊令人移不開眼;她黑紗覆面,露出一雙動人心魄的紫色晶魔,額間的紅色花鈿肆意飛舞,猶如盛放的彼岸花般妖冶動人。她仿若毫不在意眾人凝視自己的目光,悠然自得地卧於大鼓之上。
待到堂前,四個壯漢將大鼓豎起,紅衣女子一個旋身於大鼓上躍下,身輕如燕,落地那一刻,眾人發現她竟赤足舞於堂前。她白皙瑩潤的雙足上用八股殷紅天絲線綁著銅鈴,舞動之間銅鈴清脆作響。她時而繞著大鼓飛旋,時而用雙足敲擊大鼓。忽而那鼓聲越來越快,她也越舞越快,銅鈴聲和鼓聲交錯發聲,動作剛勁有力,全然不同以往宮中舞姬跳的舞蹈那般以柔媚為美。
只聽魔蒼率先撫掌贊道:「好!此女子竟然會跳我魔族失傳已久的戰舞!絕非庸脂俗粉可比!」
飛雲暗自稱奇,世間竟有如此女子,真真驚為天人。她向來鄙視那些以色侍人的狐狸精,卻不得不承認這女子的美。她想及此不禁將目光移向自家夫君,只見他一臉興味,一邊品著美酒一邊大喇喇地欣賞美人,神情似乎十分愉悅。飛雲心裡頓時來了氣,卻不好發作,偷偷地擰了魔夜一把。
魔夜吃痛卻並不生氣,看向飛雲氣嘟嘟的樣子黯然失笑,暗道女人吃起醋來還真是不得了。
晝王妃此時已心如死灰,再也無法維持慣常標準的端莊微笑。
魅姬看向魔晝,只見這一向不好女色的冷麵王也多看了兩眼,心道這下成了。她又將目光轉向老魔王,魔蒼那痴迷的目光令她妒忌叢生,心中暗罵魔蒼果然是個好色的老傢伙。
舞畢,紅衣女子帶領眾女子上前見禮。
魔蒼哈哈大笑,道:「今日的宴舞看得暢快,賞!」
「多謝大王天恩~」眾女子齊聲答道。
魅姬嬌笑:「大王喜歡就好!臣妾見她們還算機靈,一個月前就命她們排練此舞,務必要在上元佳節給大王一個驚喜!」
魔蒼攬住魅姬,豪放地拍了一下魅姬豐滿的臀部,粗聲道:「你呀!就會賣乖!賞!」
魅姬嬌嗔道:「大王~」她扭捏了一會,轉向堂前跪著的眾女,又道:「還不摘下面紗?」
「是~」眾女得令,紛紛摘下面紗。
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領舞的紅衣女子身上,她摘下面紗那一刻露出一張絕美的臉,傾世容顏,不過如此。魅而不妖,美而不俗。
不等魅姬開口,魔蒼問道:「你,叫何名字?」
紅衣女子福了福身,輕啟朱唇,道:「奴家藥王谷長女桃夭。」
魔蒼盯著桃夭,目光緊鎖她的眼睛,那紫色晶眸波瀾不驚,美麗的背後似有寒氣溢出,他又看了一會,心下有了決斷,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名字!今後你就入主驚華宮,封號華妃!」
眾人聞言詫異萬分,如五雷轟頂,而魅姬差點癱倒在地……
除了桃夭,眾女子皆被賞賜給東宮,晝王妃又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