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蒼狼驚現
三年後,糰子的身體越來越孱弱。
魔晝傾盡東宮之力,遍尋珍奇藥材,依然不能阻止糰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儘管如此,他卻不可以停止計劃。再熬過一年,只要再過一年,就可以大功告成。倘若…倘若糰子撐得過去,他此生絕不相負!三年的相處,讓一開始只是獵奇的魔晝,慢慢地喜歡上了糰子,這份感情在他看清了魔蒼王為他安排的宿命后,顯得彌足珍貴。他想在高處不勝寒之時,內心仍然留有一處溫暖的柔軟。
想及此,魔晝擔憂的眉峰舒展開來,緊繃的面龐也柔和了些,更加用力地抱緊懷中的糰子。他實在是太單薄了,蓋著錦被也只是小小一隻。
昏暗的燈光下,只見糰子緊閉著雙眸,就連眉頭也是緊鎖著的。他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好似僅憑一口氣吊著。在每個月圓之夜前,魔晝都會親手為糰子準備精純的雪蓮甘露,喂他服下,幫助他渡過痛苦的劫難。
魔晝注視著可憐的糰子,一刻也不敢移開眼。忽然糰子睜開了眼,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雙眸冒著可怖的綠光。像以往一樣,魔晝任憑糰子怎樣踢打或者咬他,都不肯放鬆,以魔力助他減輕痛苦。可是這次,他有些力不從心,糰子掙扎、啃咬的力量大得驚人,嘶吼的聲音如同餓狼。
「別自不量力了!你是控制不住我的!」糰子咆哮道,聲音卻不是他的,那樣的枯槁嘶啞,明顯來自一個老者。
魔晝大驚:「你是誰?」他越發吃力了,傾注了全身的魔力來壓制瘋狂踢咬的糰子。
「哈哈哈哈,吸食了我兩年的精魄,還問我是誰?」糰子面目猙獰,口鼻流血,笑得癲狂。
「你是蒼狼?」魔晝快堅持不住了,午夜月華正濃,蒼狼殘魂的力量越來越強了!
「哼!知道就好!要不是穹族傾全族靈力,用火雲紋將我封印於此,我豈會任你個黃毛小子欺負!」話音剛落,殿中剎那間狂風大作,颳得人睜不開眼,「糰子」趁機徹底掙脫了魔晝的桎梏,瘋狂地在魔宮逃竄,速度快如閃電,轉眼間消失在殿中。狂風所過之處,忽而電閃雷鳴,瘮人的狼嚎不止,魔宮一時慌亂不已……
「速速稟報父王!」魔晝撂下一句話追了出去,一個閃身也消失不見。侍衛立馬前往魔蒼宮,稟報魔蒼王。
魔蒼王得知消息,立馬從魅姬的溫柔鄉爬起來,吩咐四方大將分頭追捕「糰子」,務必要捉住他!
魔晝追著追著,尋著風暴的痕迹來了宸夜殿。宸夜殿顯然聽到了風聲,燈火通明。魔晝飛身進入殿中,恰巧碰到了在院中帶著侍衛戒嚴的魔夜,兩兄弟互相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魔夜見自家大哥形容狼狽,一張俊臉被劃出道道血痕,不禁打趣道:「喲,王兄這是被哪個野貓撓了?」從小到大,還沒見過冷麵大哥這副模樣,這彩掛的,哈哈。
魔晝不耐,冷著臉問道:「看到糰子沒?他發了瘋跑出來,我追到你這裡就不見了。」
魔夜疑惑,答:「未見到過。」糰子能鬧出這麼大動靜?
魔晝目光焦急,看向殿中:「現在糰子瘋魔,失了心智,靠近他十分危險,別怪我沒提醒你!」
魔夜瞳孔突然放大,高聲道:「糟了!」說罷便一溜煙地向寢殿跑去,飛雲恐怕有危險!
魔晝緊隨其後,待到殿中,果然發現糰子目光猙獰,正狠狠地掐著飛雲的脖子,魔夜大驚,飛身拔劍刺向糰子的心臟——
飛雲大叫一聲:「不——!」
魔晝見狀,一腳踢飛魔夜,他運盡周身魔力於右掌之中,想將糰子抓住,糰子雙眼冒著綠幽幽的光,不受魔力控制,魔晝感到一股強大的斥力令他五臟悶痛……危急之際魔蒼王趕到,見狀馬上助魔晝一臂之力,終於將糰子控制住。此時,月華漸退,糰子再次暈了過去。
被糰子放開的飛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魔晝驚魂未定,起身踉蹌地走向飛雲,把她攬入懷中。魔夜看著倒入魔晝懷中的糰子,憤怒道:「王兄,團妃差點掐死我的王妃,你難道不給王弟我一個說法嗎?」
魔夜不言,抱起暈死過去的糰子,大步向殿外走去。
魔蒼王開口道:「你們兄弟倆到我殿里來,父王我有話要說。」
魔晝和魔夜各自安頓好家室,來到魔蒼宮,跪在殿中。此時正殿中只有父子三個。
魔蒼王打了個哈欠,悶悶地道:「父王老了,精神越來越不濟了。」
魔晝和魔夜靜默。心道父王夜夜笙歌,還說自己老了。
魔蒼王尷尬,這倆臭小子就不會說些佯裝安慰他的話,這個倔脾氣也不知像誰,連敷衍一下他這個老頭子都不幹。他輕咳兩聲,只好開門見山:「夜兒,今日之事與魔族霸業有關,父王也不再瞞你。父王的王位將來由你王兄繼承,希望日後你們兄弟同心,共謀霸業。」
魔夜故作驚訝:「父王,請恕兒臣愚鈍。今日之事與魔族霸業有何關聯?」瞞著他這個曾言「最愛」的兒子好幾年,在不得不和盤托出之際才說,父王真是好得很呢,將「信任」二字置於何地?呵~
魔蒼王神色一凜,隨即陷入深深的回憶當中,道:「我魔族存續於三界幾萬年,屬陰族,靠噬陰之氣繁衍。而蒼狼星是極陰之星,每五百年現世一次,其現世之際即陰氣致盛之時,彼時魔族也還算興盛。可自從穹族盟主封印了蒼狼星,天地陽氣漸盛,我魔族就此衰落了。而那穹族是上古神獸,擅於御風。我族志有記載,盟主焱化作火雲紋封印了蒼狼,穹族傾盡全族的靈力保住了炎的一魂,注入一顆不知名的巨蛋里。」
魔夜聞言,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喃喃道:「飛雲確實有言,糰子是蛋生的異族,看來他就是穹族的傳世盟主了。」他想了想又問道:「今日現身的不是糰子,是蒼狼?」
魔晝點點頭:「蒼狼被封印多年,僅存殘魄,今日也是借月華正濃才得以現身。」
魔夜明白了,恭敬答道:「父王放心,兒臣定保守秘密,助王兄完成霸業。」他說罷垂下頭去,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
魔蒼王聞言滿意地點點頭,示意兄弟倆跪安,他要好好睡一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