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針鋒相對的男女
「十幾年過去了,泰妍一直被我帶在身邊,她也按部就班的被我安排著上學、工作。雖然違逆了我的意思做了刑警,可她還是遵從了她媽媽的遺言,陪著我。但是,卻始終沒有叫過我一聲爸爸。」
呼延傲波有些傷感的搖搖頭,嘆著氣說道。
徐君然聽得出來,對於這個女兒,他是真心真意的充滿了愧疚,那種對妻子和對女兒的歉疚之情,是徐君然能夠深切感受到的。因為徐君然前世也是如此,對自己早逝的妻子充滿了歉疚,對養父充滿了歉疚,因為那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哪怕擁有再高的地位,再大的權力,都沒辦法彌補的遺憾。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其實不僅僅是子女對待雙親,哪怕是丈夫對待妻子,也是一樣的。
「首長,其實,金隊長還是很在意您這個父親的。」
看著呼延傲波有些落寞的身影,徐君然忍不住開口說道。
呼延傲波的身子一震,驀然間停住自己前進的腳步,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不敢相信的看著徐君然:「你怎麼知道?」
徐君然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首長,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她要是真的不打算認您這個父親,哪怕是母親的遺願,也大可以不必回家啊。」
呼延傲波久久不語,滿臉的驚訝之後,卻只剩下一聲嘆息。
「小徐,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一段時間,順道,幫我開解一下泰妍。」半晌之後,呼延傲波開口對徐君然說道,語氣很誠懇。
徐君然苦笑著道:「首長,我倒是想幫您這個忙,不過我時間不多。」
「嗯?」眉毛一挑。呼延傲波看向徐君然有些詫異。
徐君然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省城民族飯店的經理鄭宇成是我的朋友,最近他正因為想要承包民族飯店的事情,被某些人整治的都快要崩潰了,我這次來。就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請教的。」
「民族飯店?」呼延傲波愣了愣神,點點頭:「這個事情我知道,承包民族飯店的事情。也是常委會不久之前定下來的,怎麼,這裡面有什麼問題么?」
看來,他還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不過徐君然也理解,畢竟呼延傲波是分管政法的領導,沒有那個機會接觸這些事情。更何況他為人方正耿直,就算借於澤演等人的膽子,也不敢跟他過招。
想到這裡。徐君然就把這個事情的一系列情況向呼延傲波做了一個介紹,從自己接到王偉達的電話趕到省城,再到請劉斌吃飯,得知冷岳跟這個事情有牽扯,然後托孫靜芸幫忙,去省長孫振安的家裡面探探情況。沒想到冷岳竟然跟自己見了面,話中暗示他並未參與此事。再有就是這個事情牽扯到於澤演、任深等人,以及省委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鬍有才態度前後的變化等等情況,全部都告訴了呼延傲波。
之所以這麼信任呼延傲波,徐君然主要是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因為呼延傲波是曹家的人,說白了,曹俊明肯讓自己來見他,就等於是在暗示自己,呼延書記是可以信任的。而第二,則是因為徐君然前世很了解呼延傲波的為人,這是一個很有原則的領導幹部,可以說呼延傲波之所以能夠在徐君然的前世最終走上國家領導人的位置,靠的就是不偏不倚、剛直不阿的處事作風。
半晌之後,呼延傲波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等到徐君然說完之後,他不由得冷笑起來:「好算盤啊,好算盤!」
頓了頓,他又沉聲道:「好大的胃口,真是好大的胃口!」
徐君然沒吭聲,呼延傲波前後兩句話的意思究竟是什麼,他無需多想就能明白,不外乎是在說省裡面的某些人算盤打的太精明,而某些人的胃口又太大,連家裡人都管不好。
「這個事情你不要參與了。」沉思了一下,呼延傲波斷然對徐君然道。
徐君然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呼延傲波是因為這個事情牽扯的各方勢力太多,不希望自己捲入這些紛爭當中去。
張張嘴,徐君然想要再說什麼,卻沒有開口。呼延傲波說的沒錯,以自己的身份,過多的介入這種事情,只會樹立敵人,而不管是哪一方面的敵人,此時都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你放心,這個事情我會提一提的,周書記那邊,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這個事情,十有**是有人在後面搞鬼!」
呼延傲波斬釘截鐵的說道。他跟周德亮的交往雖然不多,可是卻對這位老人的品格很有信心,能做到省委一把手封疆大吏的位置,又怎麼可能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對付政敵呢?
看到徐君然有些不解的眼神,呼延傲波一笑:「奇正相輔固然是一個人做事應該掌握的本事,可不管怎麼說,想要做大事,不走正路是不可能的,那些陰謀詭計的東西,很多時候,不如陽謀的效果,君子坦蕩蕩嘛。」
他這番話讓徐君然感觸很多,上輩子徐君然只是中級領導,並沒有達到省部級的層面,對於他來說,有些東西就好像隔在一層布之後,隱約的有些感覺,可是卻沒能觸摸的到。呼延傲波的一番話,卻給徐君然指出了一條明路。
君子坦蕩蕩!
心中無愧,做事才是真正的坦蕩。只要走正路,不管是什麼手段,哪怕用謀略,也一樣是沒問題的。
呼延傲波也許想不到,他的幾句話,卻讓徐君然真正的領悟了屬於他自己的為官之道。
「謝謝首長的指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徐君然恭敬的對呼延傲波說道。
呼延傲波點點頭:「我下午還要去省廳開會,就不多留了。你幫我好好照顧泰妍,嗯,如果方便的話,幫我開導開導她。」
說著,他意味深長的對徐君然笑了起來。
徐君然愕然,怎麼都沒想到呼延傲波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以為自己跟金泰妍的關係很好?
不過還沒等他解釋什麼,不遠處趙浮生已經小跑過來,來到呼延傲波的面前道:「書記,都安排好了。」
呼延傲波點點頭:「那好,我們走。」
說完,他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道:「泰妍就拜託你照顧了。」
然後徐君然就在趙浮生詭秘的微笑當中,目送呼延傲波跟趙浮生遠去,只留下他有些無奈的身影。
無奈的搖搖頭,徐君然轉身回到了病房,推開門走進去,就看到金泰妍被包裹的跟個粽子一樣,只露出一個腦袋來。
似乎因為有些疲倦,她已經沉沉睡去,並沒有注意到徐君然走進來的身影。
站在病床前,徐君然打量著宛如嬰兒般入睡的金泰妍,白皙的皮膚,一張美麗的童顏,絲毫沒有平日里那種女強人的姿態,就好像童話當中的睡美人公主,讓人心生憐愛之情。
也許是感受到了徐君然的目光,金泰妍竟然從睡夢當中清醒了過來,睜開了雙眸,兩個人的眼神交匯,徐君然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起。
「呼延書記讓我照顧你,有什麼事情你就告訴我。」
半晌之後,徐君然有些乾澀的對金泰妍說道。
金泰妍盯著徐君然的眼睛看了半天,挑了一下眉毛:「你,跟我很熟?」
徐君然聞言一愣,詫異的看著金泰妍,就聽見她用很冷的語氣說道:「我們見過幾次面?」
嗤笑了一聲,金泰妍冷笑道:「對於一個只見過幾次面,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的人,雖然你救了我,可也不至於這麼貼心的照顧?又或者,你是看上了某人如今位高權重的地位,想要借著我給他留下好印象,攀上省政法委書記這顆大樹嗎?」
「你母親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
還沒等金泰妍的話說完,徐君然就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道。
金泰妍一怔,隨即眼神就變得冰冷起來,可還沒等她開口,徐君然就接著說道:「別人幫了你,不管是感激也好,還是抱歉也罷,非但一句好話不說,反而用生氣發火、撒潑耍賴來責備對方,是嗎?」
似乎沒想到徐君然竟然會用這樣的話語來反擊自己,金泰妍哼了一聲掙扎著就要起來,沒想到被徐君然按住她的肩膀,固定在床上,徐君然雙眼直直的盯著金泰妍,緩緩說道:「被別人幫助的時候就應該說謝謝,做錯了事情的時候就要說對不起。雖然我是個從小就沒了爹的孤兒,可我媽媽在我懂事的時候起,就這麼告訴我。我身邊的那些寧可自己吃不飽飯也要給我一口飯吃的鄉親們,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深吸了一口氣,金泰妍還想要說些什麼,她覺得自己不能在這個混蛋面前認輸!
可還沒等到她開口說話,徐君然卻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告訴你,如果不是呼延書記求我,我是懶得照顧你這個沒心沒肺又沒有什麼讓人值得喜歡的地方的女人,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就算是小貓小狗摔斷了腿倒在我面前,我一樣也會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