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狗咬狗
張姐因為中午的自助餐吃得太飽太膩，晚飯本來不想吃得太油腥，誰知道她這個弟弟似乎中午沒過癮，晚上還要吃自助，她只得慣著他了。
在她看來，這位弟弟雖然嘴巴上長進不少，但畢竟還是個羞澀boy——中午當著那兩個女店員面前，吃得那麼斯文，哪像今天早上吃包子油條時那種速度，估計是怕人家笑話吧。
她不知道她這個弟弟「虛偽」得很，中午差點把人家店都吞了，只是在她們面前裝裝樣子罷了。
張偉的晚餐經歷與午餐如出一轍，只不過是換了一家烤肉自助而已，張姐因為不吃晚餐，坐在休息區等張偉，而張偉只用了半個小時，在被人家發現之前就和張姐一起離開了。
和中午一樣，這家「地主」的餘糧也差不多被張偉吃光了，裝完逼就跑，真tm刺激。
就量上來說，這頓晚餐甚至比午餐吃得更多，因為此刻張偉覺得自己能有三四分飽了。
回去張姐的公寓需要經過一條古色古香的步行街，據說這條街是仿照唐朝長安城的「朱雀街」建造的，只不過微縮很多。
街上所有的路燈都是各種仿古的燈籠造型，一群孩子穿著護具，腳蹬滑輪鞋，嬉笑著互相炫技、競速；吃過晚餐的人們也都出來散步，昨晚七夕之夜玩得不盡興的小情侶們繼續來這裡逛街；這條街每個周末都會有漢服愛好者自發組織的漢服秀，現在正有一群女孩子穿著各式各樣的漢服，迎著夜景沿街走著，蕩漾著千年前的風情——她們就是要宣傳、展示漢服的美，讓人們重拾對這一傳統文化的熱愛。
…………
「菲菲啊，不是說好了今晚你不穿這身藕白色襦裙的嗎？」那群漢服少女中，一個穿著粉紅色的圓領袍的女生嘟著嘴，對身旁的同伴說道，「現在好了，搞得好像你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閨秀，而我站在你旁邊，就像是你的丫鬟似的，你這個心機girl。」
「哎呀，我本來想穿的那件褙子上不小心沾上了咖啡漬，來不及洗了嘛！就只能穿這件了。」名叫菲菲的女孩解釋道，「而且我現在是瞞著我奶奶出來的，我周末作業還沒做完呢，你就別埋怨了……小芸，喂，你在聽我說話么小芸？發什麼呆呢？」
「狗……有……狗」穿著圓領袍的女孩僵在那裡，哆哆嗦嗦地不敢動。
前方有兩隻互相追逐的狗，跑在前面的是一隻德牧，後面追的是一隻牛頭梗，兩隻狗的主人不知道哪兒去了，兩隻狗應該已經互相咬出了真火，追一會兒打一會兒，再追再打，瘋了一樣狂吠不止。
兩隻狗衝進了正在溜滑輪的孩子們當中，有的孩子直接被嚇得跌倒在地，孩子們的家長在不遠處急得大聲驅趕，可是兩條狗並不理會，繼續撕咬，眼看著極有可能會有孩子受傷。
張姐和張偉就在離孩群不遠的地方，姐弟二人只是路過，張姐見到孩子們有危險，「騰」地一下就沖了過去，張偉認識她疾跑所用的，正是八極拳的遊走步法。
張姐心地善良，很有些「女俠」的性格，路上遇到這種事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張偉唯恐張姐被狗咬，也跟了上去。
很明顯，張姐是去保護孩子們的，而張偉是去保護他姐的。
牛頭梗咬著德牧的一條後腿，德牧疼痛翻滾，撞倒了一個小朋友，反嘴來咬牛頭梗，卻被靈活躲過，只能蹬著狗腿掙扎，看它的體型應該還沒成年，而那條牛頭梗是只成年的雄狗。
張姐像旋風一樣跑了過來，占著上風的牛頭梗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險，鬆了口，警惕地瞪著張姐，而德牧正好趁機閃電般地咬在了它的後頸肉上。
「小朋友們，都躲到姐姐身後去！」張姐抱起被狗撞倒的孩子，然後右腿邁步猛然一頓，腳下的大理石磚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轟響，驚得兩條狗夾住了尾巴，耷拉下了耳朵。
這是八極拳中的「沉地墜」，張姐使出這招當然比不了馬大姐那種威力，但也足夠嚇住狗了。
「姐，你帶孩子們走遠點，我來收拾它們吧」張偉生怕張姐被狗咬了，觸發什麼死亡事件，上前來說道：「正好我也能驗證下午練武所得。」
「嗯，你小心點。」張姐點了點頭，顯然對弟弟的「俠肝義膽」和「學以致用」很滿意。
她並不知道她這位弟弟有個屁的俠肝義膽，要不是她衝上來，她弟弟也不會跟過來。
在動物界，不管是同類還是異類，在打鬥前總要先觀察敵人的體型和氣勢，所以很多動物都會故意讓自己顯得龐大，比如松鼠長一條長毛大尾巴，讓自己顯得蓬鬆巨大；比如眼鏡蛇會展開頸部皮褶，高高昂起頭，顯得自己「高大強壯」等等。
張偉比張姐要高大強壯不少，給兩條狗的壓迫感也強大不少，所以對於靠過來的張偉，兩條狗並不打算正面剛，而是打算跑掉——德牧鬆開了嘴巴，它們要到別處廝打。
可是很快地，兩條狗就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向它們走過來的張偉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如果說親切感的話，它們只對自己的主人有親切感，可張偉很明顯不是它們的主人，無論從長相還是身上的氣味判斷，張偉都不是它們的主人。
隨著張偉的靠近，兩條狗越來越呆，它們覺得那種親切感越來越濃了，一種很安心的舒適感，就像自己還是小奶狗時，狗媽媽在舔舐它們的皮毛一樣。
張偉的「騷氣」起作用了，可能是因為剛剛吃過晚飯，所以「騷氣」發散得更加猛烈，兩條發狂的狗就這樣被他征服。
狗狗的嗅覺細胞無法捕捉和識別他體表毛孔發散的奇異小分子，但它們的呼吸頻率比人類高，心跳頻率也比人類快，那麼張偉釋放的「騷氣分子」也會以比在人體內更快的速度影響到狗的大腦和神經系統，再加上本來就沒有人類那麼發達的腦組織和較強的精神意志，被影響的速度很快，可以用「立竿見影」來形容。
所以，本來張偉還想著要不幹脆把這兩條發狂的狗打一頓，誰知道等他走到它們身邊，兩條狗特別溫順地搖起了尾巴，趴在地上舔他的鞋尖，比小貓咪還要乖巧。
「哎呀你這小夥子真是的，自己的狗發狂了，到現在才出來管？不會養狗就別把這畜生牽出來呀！」孩子們的家長反應速度再慢，也都跑過來了，在他們眼中，這兩條狗的主人就是張偉——沒看到它們那副乖巧的模樣么？
作為人類，他們可沒有狗狗那麼快會中張偉的「魅惑」騷氣。
「就是就是，要是咬著我家寶寶，我就把你家這兩條畜生燉了煲湯！」另有家長附和道。
「我家娃兒剛才被你的狗撞了個屁墩兒，你看他哭成個淚人兒，你說怎麼著吧，事先聲明，嘴巴上的道歉太沒誠意，我也不會接受。」好吧，還有人直接訛上了。
幾個男家長悄悄圍在了張偉身後，以防他跑掉，很顯然，想訛他的不止一個。
……
「嘖嘖，這好人果然難當啊！」張偉撇撇嘴，雖然他壓根兒也不是來當好人的。
張姐在後面聽到這些家長的胡攪蠻纏，皺著眉頭想來解釋，還沒開口，就聽到兩道尖銳的聲音由遠及近：
「哎呀我的寶貝兒砸！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嚇死媽媽了！」
「我的小囡囡，快到媽媽這兒來，你這個搗蛋鬼，你要是丟了，可叫我怎麼活呀？」
聲音的主人是兩個女人，一個很肥，跑起路來全身的肉都在抖。另一個很苗條，就是太瘦了，像抽了大煙似的，她們倆跑得不快，但同樣累得氣喘吁吁。
兩人都是一臉尖酸刻薄相，看上去就不好惹。
張偉以為又來了兩個訛人的家長母親，誰知道她們不是奔著孩子們來的，而是地上趴著的兩條狗。
一條公的牛頭梗，一條母的德牧。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
兩條狗聽到了各自主人的呼喚，豎起耳朵，轉頭看了一眼，可是再看看張偉，居然又趴下了——還是待在張偉身邊舒服，現在張偉才是它們最喜愛的人類。
「兒子，你怎麼了？」胖女人肥大的身體擠開人群，看到自己的「兒子」有些「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頓時急了，走上前去一看，眼尖地發現她的「兒子」脖子上出血了——皮毛翻卷，傷口還不小。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瘦得跟竹竿兒一樣的女人身上，她也發現自己的「女兒」腿受傷了。
兩個女人頓時失去了理智，居然哭出了聲，然後不約而同地瞪著張偉，她們認為是張偉打傷了她們的心肝兒，還把它們拖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誰讓張偉離狗最近呢？失去理智的愛狗人士可不會去管什麼證據。
「神經病！」張偉翻了個白眼，他本來因為吃得小半飽而開心的心情全沒了。
「看到沒？這兩個女人才是狗的主人」張偉轉頭對那幾個剛才訛他的孩子家長說道，然後彎下腰，在兩個女人耳邊輕聲說：「你們的狗剛才好慘，被這群大人按在地上玩弄，就為了逗他們的孩子開心，這兩條狗不願意，就被他們一群人打了，哎呀，都出血了，太可憐了！」
說完，也不等兩個女人什麼反應，拉著張姐就鑽出了人群。
…………
「你剛才跟她們說了什麼？」擠出人群，張姐好奇地問道。
「哦，沒什麼，就是誇獎了她們的狗狗很可愛，還有告誡她們下次遛狗記得套上狗繩，注意安全。」張偉一臉的正氣凜然。
「呵，撕逼去吧！智障們！」這才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狗咬狗，一嘴毛，這話很「雙關」，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