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拿什麼拯救你，我的姐

  張偉回到花店的時候，店裡的客人已經只剩下小貓三兩隻了。


  張姐拉來的「壯丁」——她親戚家的那個女孩已經走了，她給最後的兩對情侶結完賬，就到門口，把玻璃大門上「營業中」的牌子翻過來，顯示出夜光的「close」，花店打烊了。


  「快坐下來歇會兒吧！」張姐的額頭上冒著細汗，打濕了劉海。顯然，剛才繁忙的生意讓她也很疲憊。


  她從小冰櫃中拿出一罐冰可樂遞給張偉：「先解下渴，姐去給你煮麵。」


  「不用了姐，我回去自己做吧，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家休息去吧。」張偉關心道，張姐是他的恩人，來幫人家賣花，在他看來連「報恩」都算不上，只是一件舉手之勞而已。


  「廢話少說！」張姐瞪了張偉一眼，然後有些奇怪地問：「怎麼了？從剛才進屋到現在，你為什麼都不朝我看一眼呢？是我臉上有髒東西，還是因為花賣得不好，心裡過意不去？我看你筐子里是空的，是最後沒辦法都賤賣了吧？沒關係的，姐不怪你哈！」


  自顧自地說著，張姐也不把古裝換了，直接在襦裙外面又套了一層圍裙，走進了花店的裡屋——那裡是一個小小的廚房。


  張偉不敢看張姐，當然不是因為賣花的事，而是他不久前異能升級，能看到人的壽命余量了，而且是「被動能力」，至少目前是這樣，他暫時無法主動「關閉」這個能力，也就是說，他害怕看到張姐的陽壽。


  類似「近鄉情更怯」那樣的心情，張姐是張偉在這座城最親近的人，他害怕萬一自己看到張姐的陽壽剩下不長的時間，那就太難受了。


  他收拾起混混痞子來毫不手軟，下手很重，手段也很「下作」，一點也不「光明磊落」，那是因為那些痞子不僅是陌生人，還想勒索他的錢財，不給還想動手打人直接搶；

  但是對於自己真正關心的人，張偉絕對是極其護短和熱忱的，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直至永恆。


  一句話來形容他的為人：

  一飯之恩，金山為償；睚眥之仇，百倍奉還！

  …………


  很快，廚房裡飄出撲鼻的香味，張偉早已將「超級嗅覺」關閉了，降到普通人類的水平，但是張姐的手藝擺在那裡，即使周圍花架上還有些沒賣掉的花兒，也掩蓋不住廚房裡飄出的面香。


  「咕咕咕！」聞到面香，張偉的肚子瞬間「造反」了，叫個不停，他不停地喝著可樂，以防口水流出來。


  張偉從昨晚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來張姐這兒之前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之後直接出去賣花，因為遭遇混混，沒顧到肚子餓，也或許是餓過頭了，現在又被張姐煮的面勾起了饞蟲，這可就要了命了。


  一罐可樂很快下肚，可他不僅沒有一點緩解的感覺，連個嗝都沒打，就好像他剛才喝的可樂，只是幻覺似的——冰鎮碳酸飲料進入溫暖的胃部，會迅速放出二氧化碳，一般人一口氣喝光一罐冰可樂，多少會打個嗝，或者至少有飽脹感，但張偉一點也沒有，彷彿連二氧化碳也被他消化了一樣。


  「難道是餓得狠了？」張偉喃喃自語著，這是他復活以來第一次從嘴裡攝入東西，而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遠超普通人類，消化系統也跟著變強了，超出了人類範疇，其實也不足為奇。


  「過來吃面」張姐端著一大碗面走過來，放在收銀台上，「這邊沒別的桌子，就坐這邊吃吧。」


  張偉低著頭走過去，拉過凳子，抓起筷子就埋頭猛嘬起來。


  「哎，你慢點，沒人跟你搶……真是的，你不會是減肥過後得了暴食症吧？我告訴你這樣脂肪很容易反彈的……哎慢點，鍋里還有！」張姐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到張偉那吃得噴香的樣子，就是對她廚藝最大的尊重，她很開心。


  「咕隆隆」張偉吃碗面，捧著大碗將麵湯喝得一乾二淨，在放下碗的一瞬間，冷不防被張姐用雙手捏住了臉頰。


  「我說你怎麼回事？有什麼心事就和姐說，是生活又困難了？想借錢？看著姐的眼睛，告訴我。」張姐一臉的認真。


  張偉對張姐是不設防的，沒料到她會有這麼一招，所以被她得手了——張偉看到了張姐明亮的眼睛，也看到了，她頭頂上的浮著的字：


  「張曼琳，24歲，1級生命體，8天1小時17分24秒。」


  「咔嚓！」


  在看到「8天」的瞬間，張偉手中的兩根筷子直接被他的怪力捏斷，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嘴唇顫抖，彷彿連呼吸都不會了。


  t恤里的胸膛上，已經變成黑色的「卍」字向右歪了一點，全身所有的肌肉、骨骼、臟器甚至是血液，全都暴鳴起來，發出只有張偉自己能聽到的火山爆發一樣的動靜！


  這是極其旺盛的血氣，旺盛到花店裡所有的玫瑰都被影響，彷彿又回到了自己的枝頭，生機勃勃地彷彿「第二次盛開」了！


  玫瑰欲滴血，張偉的心也要滴血了。


  8天？8天以後張姐就要死了么？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可是為什麼？憑什麼？

  張姐常年練武，身體健康，別說重病了，連感冒都沒有，不可能會在短短的8天之後病死。


  張姐性格開朗，父母早亡，單身，不會在親情和愛情方面被打擊，花店也開得紅紅火火，安安穩穩，所以更不可能會自殺。


  那麼只可能是「天災」和「人禍」了。


  「天災」不可能，他一路上看到的人們大多是本地人，要是8天後有個什麼大地震啊之類的天災，應該很多人都死於8天後，可事實上路人們的壽命長短不一，各有所終。


  「人禍」的話，應該就是謀殺、車禍或者別的意外事故。


  一瞬間，張偉的頭腦中分析了一大堆可能性，他大恩未報，絕不能接收張姐英年早逝。


  「md！這陽壽的數字是註定的嗎？不行，不管是不是註定的，我都要逆天而行！」張偉下定了決心。


  「小偉，小偉？喂！你發什麼神經呢？」張偉聽到張姐急切的聲音，感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人搖搡，這才發現自己又發獃了。


  「你朝我瞪著牛眼幹嘛？還折我的筷子？」張姐見張偉清醒過來了，舒了一口氣，抱怨起來：「我說你好好地出去賣個花，一回來就各種不正常，嚇死我了，不會是撞邪了吧？」


  「張姐，這幾天我能一直在你店裡幫忙嗎？」張偉問道。


  「嗨！我當什麼事兒呢，你小子一驚一乍的，憋了這麼半天，早說不就完了嗎？是工作又丟了吧？沒關係，姐這花店還雇得起你，你想留多久都行！」張姐大方地答道。


  「呃……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要求……」張偉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


  「說吧，什麼事兒？借錢？今晚你賣花的錢我都不要了，還差多少跟姐說」張姐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別吞吞吐吐的，誰沒個困難的時候呢？」


  「不是，我是想……我想和你同吃同住……」張偉是想隨時和張姐待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救人。可他說了半句說不下去了，因為這回瞪眼的不是他，而是他張姐了：


  「好小子！你是在外面賣花，被成雙成對的情侶們刺激了吧？嘖嘖嘖，思春了，主意打到你姐身上了？」張姐再怎麼大大咧咧，說出這話臉也有些紅了：「但你也不能這麼直白吧？想表白，也沒你這麼猴急的呀，怪不得單身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