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見鬼了

  張偉目瞪口呆，一副見鬼的表情，不是他沒見識，而是因為他真的見了鬼了。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半透明的身影站在房間的吸頂燈正下方，在原地緩慢地旋轉著，頭仰著，面目獃滯。


  張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所謂的「增加異能融合度」，難道就是給他開了「天眼」了？怪不得剛才顯示屏里的強光那麼刺眼，敢情是激發潛能了？


  現在他四肢發達、身體健碩，在此基礎上聽覺靈敏，嗅覺發達，怎麼看，也該輪到視力了不是嗎？看上去循序漸進，這基礎打得，「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就是最好的形容，按部就班地強化著身體和感官，張偉對此十分滿意。


  可是前面的幾項提升雖然都很厲害，雖然都超越了人類極限，比如說奔跑速度啊，比如說超級聽力啊，比如說堪比犬科動物的嗅覺啊，但都是能夠理解的，是完全的生物學方面的強化，雖然神奇，但也談不上「匪夷所思」。


  但是現在他看到的東西可不是「生物學」範疇，而是標準的靈異現象啊！


  原來，他死後還有靈魂存留不是個例。原來，這個世界上「鬼魂」是真的存在的。


  他雖然學歷不高，但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告訴他：「鬼魂這種東西到目前為止尚未被科學證實」，特別是在華國，總是把鬼啊怪啊什麼的列為「封建迷信」，就連這類題材的幻想作品，特別是影視作品，都要經歷異常嚴格的審查，最後大結局一定要是「一切都是一場夢」或者「一切都是幻覺」這樣的大和諧場景，才能通過審核。


  那些說「迷信科學也是一種迷信」的聲音，終究也不是主流。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至今的張偉，對於鬼魂的存在以前也是不信的，就算他自己死了，「頭七」還魂了，他也只把自己當做了一個特例，天下僅此一家，別無他人——他認為自己死後能夠靈魂不滅，一定也是那位「紅孩兒」大仙保佑的。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就像那無孔不入的「迷之提示」，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他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也沒有資格知曉。


  世界就像是蒙著幾十層面紗的美女，剛才顯示器射入他眼睛的那道強光，幫他揭開了「美人」的一層面紗，讓他看得清了一點，雖然下面還有幾十層。


  雖然想通了這些，但張偉還是有些發毛——他面前不遠處站的，可是個「鬼」啊，張偉以前可沒少看過鬼片恐怖片，各種恐怖的情節閃過心頭，讓他有些犯憷。


  他雖然好強，雖然性格堅毅，但再怎麼樣，7天前他也僅僅是個普通的肥仔而已，就算現在是肌肉男了，但是如果對面是個厲鬼的話，肌肉頂個屁用？

  深吸一口氣，張偉鼓起勇氣往那鬼魂靠近了一點。


  他看清了鬼魂的臉，說實話，要說恐怖嘛，也談不上，雖然和恐怖片一樣翻著白眼，但怎麼看怎麼像痴呆症患者，只是在原地打著圈子，對於張偉的靠近毫無反應。


  張偉的膽子又大了一點，於是又靠近了一點，鬼魂還是沒有反應。


  離得近了，張偉又看到這鬼魂頭頂上居然頂著一行字：


  「張國剛，遊魂。-5年3月17日9時35分54秒。」


  這行灰色的小字挺不起眼的，內容倒是沒什麼晦澀的，這應該是表面這個鬼魂的身份的。


  這顯然是個男鬼，名叫張國剛，是個「遊魂」，後面是一長串的時間，只是前面的負號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末尾的秒數不停地翻動，應該是指死亡后的時間，「負號」就是顯示此人已死。


  這是個死了五年多的男人，變成了「遊魂」。


  雖然並不清楚「遊魂」是具體是指什麼東西，也沒個補充說明啥的，張偉此刻總有一種玩遊戲遇到野怪的感覺——一樣頭頂著名字等信息，只不過要比遊戲詳細很多。


  那麼，究竟這隻「遊魂」是本來就存在於世的呢，還是因為自己的異能而具象出來的「npc」呢？


  張偉咽了口口水，這遊魂應該不至於是自己的異能，甚至是紅孩兒造出來的，因為沒那個必要——沒聽說過送人福報，要滿地球「播撒」鬼魂的，否則，這「福報」對張偉又有何好處？又怎麼稱得上是「福報」呢？


  如此說來，這個「七級福報」所增加的異能融合度，使得張偉的雙眼「變異」了，有了可以看到靈體，並能看到它們數據化信息的能力。


  套用唯物主義的那句話就是：「鬼魂就在那裡，這份存在性不會以人類的意志為轉移，人類有能力發現、證實它的存在也好，沒有這個能力也罷，它就在那裡。」


  ………………


  圍著遊魂研究了半天，張偉確定它不具有任何攻擊性，也不像擁有什麼智商，渾渾噩噩，像隨著水波飄蕩的浮萍。


  雖然沒有攻擊性，但是張偉也不想就這樣熄燈睡覺——看不見也就罷了，這深更半夜的，眼睜睜看著一隻鬼在自己床邊轉圈圈，如果睡得著，那才叫一個神經粗大。


  再有，現在平靜下來了，獨自待在屋裡，張偉才發現感官發達的痛苦——先不說這敏銳的嗅覺能夠聞到屋外垃圾堆里的異味，就說那簡直如同順風耳一樣的聽力，門外的風聲、建築垃圾里蛇蟲鼠蟻活動的聲音，密密麻麻地傳進了他的耳朵里，這一靜下來，實在受不了。


  「嗨呀！你說我一個送外賣的，怎麼就成了異能者了呢？變成肌肉男也就罷了，現在這趨勢，好像正在往了不得的方向發展啊！」張偉捂住自己的耳朵，看著轉圈的遊魂，無奈地嘆了口氣。


  「嗡！」


  一隻蒼蠅從張偉眼前飛過，更是增添了他的煩躁情緒。


  「煩死了，要是這靈敏的感官能夠自己控制就好了，需要的時候打開，不需要的時候我只做個普通人就好啦！」張偉說道。


  話音剛落，他就發現，耳朵里的嘈雜聲消失了，各種難聞的氣味也消失了，抱起自己的腳丫聞了聞，只有湊近了才能聞到腳臭味，這說明他的聽力和嗅覺在他轉念之間變回普通人的水平了。


  「哎呀，還真能隨心所欲么？」張偉為這個發現開心不已，重複試驗了很多次，感官真的能根據自己的意念調節。


  可惜，聽力和嗅覺可以調節，但是他眼睛的「能力」不是生物學方面的「進化」，無論他怎麼嘗試，他總是能看到那隻遊魂的鬼影。


  「這隻鬼怎麼打發呢？我可不想和它做室友啊！」張偉摸了摸後腦勺，轉頭看向電腦顯示器「再給點提示吧！有什麼辦法讓它離開么？」


  他希望那個「迷之提示」再出現一下，這「七級福報」給得讓人心塞啊。


  「您有一份新郵件！」


  和剛才一樣的語音提示，張偉一喜，點開郵件，郵件裡面再次給出了兩個選項：

  a、完成遊魂未了心愿。


  b、現場直接度化。


  c、忍著。


  「忍你姥姥！」張偉怒點了b選項。


  「啪！」


  天花板上的吸頂燈滅了，房間里只剩下電腦顯示屏的光亮。


  隨著燈光的熄滅，遊魂停止了轉圈圈，轉過臉來盯著張偉，露出了滲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