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獎勵哦！

  「話說我為什麼要逃啊？」跑出去老遠的張偉這才想道。


  確實，從警察們的角度來說，掃黃結尾的時候在夜總會門口見到一個裸男，會懷疑也是理所當然的，即使不是掃黃，普通的巡警見到有人光屁股逛街，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對吧？


  但是，就算被抓進局子里，這種事情應該也是解釋得清楚的——想想也是，那什麼「天上人間」的大廳里應該是有監控攝像頭的，自己有沒有從大廳跑出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身後，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警笛聲，起碼是兩條街之外傳來的。


  張偉一愣，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究竟跑出了多遠，奔跑的速度有多快，耳邊劇烈的風聲，快速後退的行道樹，一旁被超越的騎著電瓶車的大叔瞪得老大的眼睛，以及他後座上因為驚訝不慎讓棒棒糖滑出嘴唇的小男孩，都說明了此刻他的速度，相對普通人奔跑速度來說，只能用「風馳電掣」來形容了。


  「我勒個去，我啥時候能跑這麼快了？」張偉發現跑這麼快，自己不僅一點也不喘，而且光著的腳一點也不疼，迎著夜風奔跑，不僅不冷，身體反而越來越溫暖，就像一台正在預熱的超級引擎！


  「啪！」


  張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忍不住興奮地雙手同時拍在了臉上。


  為什麼？

  就因為肚子上那8塊輪廓分明的腹肌、健碩的大腿肌肉以及兩塊鼓鼓的胸肌——明明剛才低頭髮現自己全裸的時候，還是很普通的「一塊腹肌」，隨著奔跑，他的體型似乎是在加速塑形。


  說實話，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身材。


  和大部分肥胖的人一樣，他非常渴望擁有這樣的身材。


  是的，之前的張偉是個體重將近200斤的大胖子，即使是過勞死之前的日夜操勞，體重也沒能減輕多少，天知道那是為什麼。


  書友群里的賤人們稱那是「過勞肥」，對此張偉也只能苦笑了。


  可是現在奇迹發生了——自己不僅復活了，還擁有了如此完美的身材，再加上這異常迅速的奔跑速度，雖然談不上「超能力」的程度，但也超出正常人類範疇了，這簡直太棒了！


  「紅孩……紅大仙，夠意思的！」


  剛剛還對紅孩兒恨得牙痒痒的張偉，又再次對人家感激起來。


  像個變態一樣，自戀地將自己的上半身狠狠地摸了個遍，確認這一切都不是幻覺，張偉笑得露出了自己的大白牙。


  說實話，之所以單身24年，他那肥豬一樣的身材的確是拖後腿的，這貨雖然看似神經粗大，但其實心思細膩而敏感，沒少因為周圍異性那莫名的鄙視眼神而自卑。


  「啊，身材變好了，那我的臉呢？是不是也變帥了？」張偉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臉蛋，嗯，比起以前的大肥臉，現在的臉小多了，但是不是帥哥就不知道了，「難道紅孩兒給我的那個『隨便』獎勵，就是指前六項獎勵中任意抽取其一？然後隨機抽到了那個『變成超級帥哥』的選項？」


  「不對啊，要是臉也變了個人，那豈不是連我媽也認不得我了？最關鍵的是，警察在後面追我，我這幅樣子，又沒帶身份證，就算回出租屋拿，那長得不一樣，人家也不信啊！完了完了，還是不能被抓住，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緩口氣，確認長相輪廓有沒有變吧！」


  想到這裡，張偉腳底發力，跑得更快了，甚至超過了前面一輛開到60邁的摩托車！

  「難道那個『變帥哥』的選項，還附送速跑技能？我這速度去參加奧運會的話，妥妥的為國爭光啊！還有，剛才那塊led霓虹燈上的字為什麼會變成『還不快跑』的字樣？這算什麼？難道我眼花了？」張偉跑著跑著，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多了。


  「嗡嗡~噓~」


  一聲誇張的口哨和轟鳴的引擎聲從身後傳來，兩束強光將前方照得透亮。


  「嘿……嗝！小子，不錯嘛，我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裸奔的，嗝……後面那輛警車是在追你嗎？」


  一輛紅色的跑車開到與張偉並排，車窗打開，一個臉色通紅的綠毛男稍微探出頭，一邊打趣，一邊打嗝，張偉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味。


  這傢伙在酒駕。


  也許是因為喝高了，才忽略了張偉作為普通人能跑這麼快的不符合常理的事實，綠毛男見張偉不搭理他，挑釁地將車超越張偉，在前面走起了s形。


  「神經病！」張偉罵了一句，前方又是一個街口，他向右轉彎，那裡晚上人煙相對少很多，無論如何都要逃跑的話，他還是希望更少的人看他的裸體為妙——這點羞恥心他還是有的。


  至於這個酒駕的人會不會出事，張偉並不想管，也管不了。


  誰知道綠毛男酒勁上來了，就是不肯放過他，跟著他來了個急轉彎，然後再次超越了他：「哈哈，有個性，我喜歡。先在後面吃點灰，大爺我在前面等你哈！」說完，用餓狼一樣的眼神，在張偉健碩的身材上掃了幾眼，揚長而去。


  「tmd真噁心！」張偉被那赤裸裸的眼光看得很不舒服，該不會遇到傳說中的「死玻璃」了吧？

  前方不遠處又是一個路口，此刻紅燈已亮，可那紅色的跑車不僅視而不見，反而不管不顧地加速闖起了紅燈，幸虧這裡這個時間點人不多，要不然指不定出多大的交通事故呢！


  可是雖然人不多，可還是有人的，一位後背有些佝僂的老奶奶，已經拄著拐走在人行道上了，可能是因為年紀大了，聽不清跑車的引擎轟鳴，也可能是跑車的速度太快，老人家來不及反應，總之老人家並沒能往後退。


  萬幸的是，這跑車真的太快了，老人家走得也太慢了，跑車像閃電一樣穿過了斑馬線，而老太太還沒走過斑馬線的四分之一，但也因為驚嚇而跌坐在了地上，呻吟起來。


  「哎喲……開這麼快趕著投胎啊？哎喲……疼死了」老太太試圖站起來，但幾次都失敗了。


  老人家沒被撞飛，張偉挺替她慶幸的，看著跌倒的老人，他卻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扶。


  為什麼猶豫呢？


  如果自己不轉彎走到這條路上來，那個開跑車的混蛋也就不會跟過來，老人家也就不會跌倒，可以說事情是因他而起，按理說他該上前扶人；


  可是這年頭訛人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了，萬一自己去扶她，被就纏住訛錢怎麼辦？現在自己不僅僅是「身無分文」了，連內褲都沒有啊！

  現在這街道上連個第三者都沒有，沒人給他作證的。而若是在被訛的時候出現第三者了，甚至是追他的警察趕到了，那可就更慘了——去夜總會逍遙也就算了，連老太太都不放過？

  這個社會啊，不會因為他做一件好事就變得世道清明，也不會因為他不扶老太太就世界末日，更何況還可能牽扯到他自己？

  他之前為什麼會丟掉工作？還不是因為多管閑事，阻止了老闆調戲新來的實習生？永世難忘那位實習生在他離開公司時那副看傻子的眼神。


  他之所以會猝死，除了太過勞累、營養不良之外，還有在一次送外賣的時候，因為遲到，被人把滾燙的湯水灌進脖子，導致燙傷后發炎，沒錢醫治，死前的幾天再累也痛的睡不著，這又有誰管了？


  他死在出租屋裡，屍體都tm臭了，快腐爛了，有誰知道，又有誰管了？


  想到這裡，張偉使勁搖了搖頭，想要硬著頭皮無視地上的老太太，從旁邊跑過。


  他沒發現，在自己找著各種借口不管老人的時候，眉心處閃過一縷黑氣，黑氣越明顯，眼神越冷漠。


  這黑氣和當初他魂體中散發出來，嚇走耗子的那些一模一樣。


  就在他距離老太太不遠的時候，馬路對面寫著「夜間行車，小心駕駛，減速慢行」的紅光電子牌上的字跡，跳動了幾下，又變了！

  「扶她，有獎勵哦！」


  六個字，兩個標點符號，後面還有一個笑臉的顏文字。


  張偉使勁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沒錯，眼睛沒花，字真的變了！

  「有獎勵？真的假的？」他放緩了腳步，「什麼獎勵？錢？超能力？」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會信，可是你看看現在這棒棒的身材，超越世界冠軍的奔跑速度，這可都是真真的。


  最終，張偉還是抵抗不了誘惑，再來個更厲害的獎勵，那豈不是牛翻天了？


  於是，他擺出一副溫和的笑容，朝老人走去。


  ………………


  老太太還在地上罵罵咧咧，就看到打南邊兒來了個喇嘛，哦不，來了個裸男，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臉上還帶著猥瑣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滲人。


  「哎呦，我的老伴兒哎！今兒個我是不是出門沒燒香啊？又來一個瘋子？這回還是個耍流氓的！」老太太明顯又被嚇著了。


  「奶奶！您誤會了，我不耍流氓，不耍流氓，我是來扶您的。剛才那個缺德的把汽車當飛機開，沒傷著您吧？」張偉嘴裡像抹了蜜，因為有獎勵，他一定要把「扶老奶奶」這件事做到最好。


  即使老人家再怎樣抗拒，張偉也很輕鬆就把她扶了起來，畢竟他已經是個肌肉男了。


  將地上的拐棍兒撿起來遞給老奶奶：「您走兩步，看看有沒有哪兒疼，或者走不了的，我送您去醫院或者回家！」


  「別，不用你送，你這樣子……我丟不起那人。」老太太夠毒舌的，看到張偉不像是來「猥褻」她的，雖然光著屁股，但是態度夠誠懇，應該不是壞人。


  老太太的臉色緩和了很多，拄著拐扭了扭腰，左三圈右三圈：「應該沒什麼大礙，老太太我骨頭還算硬，要不然我也熬不過我老伴兒，我還大他一歲哩！結果他一個月前離我而去了。」


  「奶奶您節哀，您一定長命兩百歲，把您老伴兒那一份兒一起活過去！」張偉說道。


  老人家臉色更好了：「嗯，小夥子不錯，會說話，又敢來扶我，心地么好的年輕人最近也不常見了，可惜了腦子不好使，夜裡上街裸奔。」


  張偉面色一窒，他又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正想著該怎麼解釋，老太太揮了揮手：「好了好了，我真的沒事了，無論如何，謝謝你了，年輕人。」


  張偉連道「不客氣」，忽然想起什麼，指著不遠處的電子牌問道：「奶奶，你看那塊牌子上寫著什麼？」


  「『夜間行車，小心駕駛，減速慢行』啊，怎麼，這麼大個小夥子，居然還不識字？」老太太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張偉。


  張偉深吸了一口氣，他現在可以確認，電子牌上變幻的字，只有他自己能看見。


  「好心又可憐的年輕人，老太太我生平不喜歡欠人家人情，但是這大晚上的我也沒什麼好答謝你的，這個你就先收下吧！」


  老太太說完，從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一條藍白條紋的女士內褲：「我是個老頑固，已經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思想了，我聽過有人喜歡做和你類似的事情，叫什麼……什麼『行為藝術』，但我還是覺得不管什麼藝術，還是遮個羞為好，咱們是人，不是禽獸。這條是我孫女的，我就是去給她送換洗衣服的，你拿去套上吧，總比光著好！」


  然後，她不由分說地將內褲塞進了張偉的手裡。


  「額……」張偉很想說點什麼，有這麼做奶奶的嗎？送陌生男人自己孫女的內褲？還真是不拘小節啊。但老太太已經踱步往路對面走去了。


  「快點回去吧，年輕人。」老人家又說了一句：「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到華富菜場報我『紅老太』的名號，會有人幫你的！」


  張偉偏過頭，看到電子牌上的字又變了：「恭喜獲得獎勵：內褲（可愛）一條。」


  「哇唔哇唔！」


  遠處又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張偉看了看手裡的內褲，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這女士的內褲怎麼穿？穿不進去咋辦？難道套頭上？


  拉了拉，嗯，彈性一級棒，穿進去應該不成問題，警察就要來了，他還要再繼續奔跑一段時間，雖然是夜裡，但「風吹雞蛋殼」實在太羞恥了，起碼也要遮個羞。張偉咬了牙，穿上內褲，繼續狂奔而去。


  「md，好緊，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