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的秘密
曹承一個人靜靜地回憶著那段過往,他將師父傳授他的第一道料理,試做給了那隻鳥兒。因為心急忘記帶了蔥花,就做了沒有蔥的蛋炒飯。
那隻鳥兒很欣賞他的手藝,一下子就吃光了。可是這和眼前的人有什麼關係?這一切有關聯嗎?
鷹梧打破了這些疑問,他不能與曹承相認。於是,就編造了一個故事。
「曹大廚,我年輕時曾去過一座山,山頂上有隻孤獨的鳥兒。它整日看著樹下熄滅的火堆,不知道是什麼人留下的?這隻鳥兒很喜歡吃沒有蔥花的蛋炒飯,我猜它是後悔沒有感謝一下做蛋炒飯給它的人。」
曹承記憶的閘門完全被打開了,他抓著鷹梧的手臂問道:「它現在在哪?還好嗎?我當年匆匆離去,是師命難違。沒想到它居然記得我,是我對不起它。忘記帶蔥花,讓它以為蛋炒飯就是不放蔥花的。」
鷹梧見曹承沒有忘記過它,就心滿意足了。不能給狸醉大人添麻煩,眼下不能暴露身份。
「我也不清楚它在哪,那時我也是誤上山頭,才有幸和它相遇。沒想到它居然通人語,和我說了這個故事。它很想開口告訴你,謝謝你的陪伴,謝謝你的蛋炒飯。可惜,沒能親口告訴你,你就隨廚神雲遊四海了。」
「鷹梧兄,請坐,我們慢慢聊。」
「當年,我隨師父先到了風月城,猶記得師父受城主風尚伊邀請,給府上老夫人做壽宴,我給他打下手。」
「席間,杯籌交錯,客人們都在大快朵頤。老夫人邀請師父一起入席,我便與師父一齊來到前廳表示感謝。」
「就在這時,舞台中央表演的一位舞姬忽然襲擊了雨花城城主雨中凡。他被劍刺傷,風城主命人保護老夫人,其他人捉拿舞姬。我與師父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欲向城主辭行。風城主卻要我師父多留幾天,等捉拿到兇手歸案再走不遲。」
鷹梧打斷了他的回憶:「那你師父留下來了嗎?」
曹承點了點頭,回答:「師父他老人家留下來了,他讓我稍安毋躁。」
他說:「一切自有天意,該來的躲都躲不掉。」
「我便耐心地住了下來,直到在花園,我看到那個受傷的雨花城城主根本就是有人假扮的。我也不敢聲張,跑回房中想告知師父,卻看到那個舞姬在向師父復命。我不明白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躲起來偷聽。」
原來那個舞姬並不是人類,是曹承師父用神力點化的罌粟花。她常年替廚神遊走人間,收集各類情報信息。
鷹梧聽了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廚神一個末世神族,怎麼會如此在意人間的風景?
「那你後來被你師父發現了嗎?」
「我師父可是廚神,怎麼會不知道我在偷聽?他拆穿了我的小把戲,告訴我花園裡看到的一切都只能是不能說的秘密,不要告訴任何人。」
「果然如師父所料,風城主在城內搜索了幾天,一無所獲。也就不能強留我們師徒,師父便帶我離開了風月城。」
風月城繁花似錦,城中熱鬧非凡。來往之人非富即貴,城主熱情好客。明明一派祥和之象,廚神卻感知到這浮華景象之下的險象迭生。
「我途中詢問多次,為何不調查一下雨中凡?師父他老人家皆以天機不可泄露為由搪塞我,無奈我也就不再提起此事。」
鷹梧也被這段經歷提起了好奇心,他追問道:「那後來廚神帶你去了哪裡呢?」
曹承說了答案:「雨花城,師父他老人家進入了城主府。真正的雨中凡早已知曉師父會來拜訪,這一切如同一個巨大的謎團把我搞得暈頭轉向。我越來越不清楚師父作為末世神,到底在裡面扮演著什麼角色?」
鷹梧也越聽越糊塗了,那個假的雨中凡是誰安排的?廚神為何要舞姬暗殺假貨?風尚伊又知不知道這被刺之人是假的?這裡面隱藏了多少秘密,曹承又是如何來到雪峰城的?
「那後來呢?你師父和雨中凡碰面都談了什麼,你知道嗎?」
曹承搖了搖頭,他根本沒能靠近二人談話的茶室。只是一天一夜,他一個人在城主府客房等待著,直到有人來通知他。
「小兄弟,你師父和城主大人相談甚歡,讓你去茶室找他們。我引你前去,把你的包袱拿好。」
「鷹梧兄,我當時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是跟著那個下人去了茶室。可我到茶室的時候,裡面只有我師父一人。師父讓我和他回廚神寨,不要問東問西。」
雨花城日日下雨,據說是第一任城主受到了雨神的詛咒。她要城中子民顆粒無收,流離失所,進而怨憎城主一家。城主無奈,只得命人修建蓄水池,提高堤壩的高度。家家戶戶的菜都是自己菜園種植,農田都荒廢了。
鷹梧暫時想不通這裡面的門道,他只好問曹承:「曹大廚,可否告知我你是如何從廚神寨來到這書院當差的?」
院中一片寂靜,曹承看著地上斑駁的樹影。搖了搖頭,輕輕地說:「我不能說,這一路上發生了太多太多。這一切應該隨風逝去,永遠埋藏在心底。」
丹茂和傻小子在飯堂里聊著天,他問傻小子:「你有名字嗎?總不見得一直叫你傻小子吧!」
傻小子介紹了自己的身世,他是被人丟在學院門口的。看門的大爺覺得他可憐,就偷偷收養了他。沒多久,大爺過世了。掌門得知了他的存在,就把他安排在後院砍砍柴火、洗洗菜。
「我也不知道爹娘是誰,所以大家都叫我傻小子。你呢?」傻小子憂傷地說著。
「我無父無母,是師父把我領回來養大的。他給我起名丹茂,我也就有了名字。要不我給你想個名字,就叫天鑄。願上天佑你鑄就自己的輝煌!」丹茂高興地分享著身世。
傻小子默默地念著自己的名字:「天鑄,天鑄,我有自己的名字了。丹茂,謝謝你!我要去告訴師父,我有自己的名字了。」
丹茂一看這個傻小子跑走了,急忙追上去。「你等等我,你師父和鷹梧前輩在敘舊,我們不便打擾。你回來,別這麼魯莽……」
不管丹茂如何追在後面勸說,他都置若罔聞。一心只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曹承,他也這麼做到了。
「師父,我有名字了。您以後叫我天鑄,不要喊我傻小子。」
曹承一臉嫌棄地看著傻小子,「和你說過了,為廚之人切勿心浮氣躁。你可以慢慢說,為師聽得到。」
「哦,師父。徒兒下次不敢了,有個好消息,徒兒以後就叫天鑄了。」天鑄謙遜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