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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鈴還須繫鈴人

  丹書走到一半,朝著一面鏡子開口:「丹茂師兄,我與無涯師弟奉師父之命前來看你,你何故缺席今日早課?」

  雪無涯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他根本看不到東西。丹書師姐是在和誰說話,丹茂師兄的院子在哪裡呢?這是障眼法還是陣法?一連串的疑問把他搞糊塗了。

  「無涯師弟,你過來。不要被一葉障目,想想老菩提的偈語。用你的心來看,會有所收穫的。」丹書提醒迷惑的雪無涯。

  不一會兒,雪無涯看到了那面既存在又不算存在的鏡子。丹茂隻身一人背對著鏡子在奮筆疾書著什麼,全然忘我。怪不得聽不到丹書師姐的聲音,他已經沉浸在經書的世界中了。

  無可奈何的二人只得就地打坐,耐心地等待丹茂出來。

  狸醉也跑到別處去睡覺了,它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傻傻地等在這裡。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刻鐘后,丹茂放下手中的毛筆,舒展了一下久坐的身體,起身準備退出鏡子。

  他打開鏡子,跨了出來,一探頭就看見了打坐冥想的雪無涯和丹書二人。

  「無涯師弟,你怎麼來了?我早晨託付給你的經書交予師父了嗎?師父他老人家可還滿意,丹書師妹怎與你一起過來?可是師父有何吩咐要你二人傳達給我?還是.……丹茂似炮轟般發問。

  「丹茂師兄,你給無涯師弟開口說明來意的機會了嗎?你先穩定一下你的情緒,衝動是魔鬼。」丹書開口救場了。

  雪無涯緩緩啟齒道:「丹茂師兄,今早你託付給我的萬卷經書已呈給師父他老人家查閱,他很滿意。只是師父有任務交付給我和丹書師姐,所以我們先來找你商量。」

  丹茂奇怪地打量著雪無涯,他不懂師父為何派任務給他們倆,而不是他和丹書。萬一雪無涯也看上了丹書,哪裡還有他的機會?

  丹書才不管他複雜的心理活動,只提到一件事。「丹茂師兄,你對佛經里的話感悟了多少?可體會到了師父的良苦用心?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

  丹書絲毫未察覺到自己的話會被丹茂解讀成他是在妄想得到她的愛,因此如墮入地獄般痛苦不堪。

  雪無涯走近他,回頭說道:「丹書師姐,把你給丹茂師兄準備的點心拿過來,剛剛你不是在路上還心疼師兄抄寫經書,說他一定忘記進食了。所以才烤了點心慰勞他,怎麼現在變成課業抽查了?好話非要歹說,幸虧丹茂師兄了解你。」雪無涯努力地給丹書創造機會。

  「丹書師妹,是真的嗎?你心疼我忘記進食,還特意給我準備了點心。這不像你會做的事情,是不是師父派你來給我的?」丹茂對此頗有自知之明。

  雪無涯悄悄地對丹書使著眼色,讓她配合他說的話。之前在院門外商量好的,不能反駁,她記得。因此她停頓一下以後還是解釋了自己是自願準備點心來給他吃的。

  丹茂一臉興奮地打開禮盒,只見一顆顆愛心形狀的糖果乖巧地躺在裡面,等待著他的垂憐。他用手輕輕捏起一顆,彷佛甜到了心坎里。

  雪無涯見狀,將師父的囑咐又說了一遍:「丹茂師兄,師父他老人家相當不滿意你今早隨意缺席早課,還有沒親自請假也是。可是他欣賞你抄寫好的經書,因此讓我和你學習。」

  丹書站在一邊旁聽,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面無表情撒著謊的雪無涯。「這個小師弟,前途無量,撒起謊來面無表情,心跳也沒加速,面不紅耳不赤,這幅信誓旦旦的樣子差點兒把我也騙了。不行,不能讓他再騙丹茂師兄!」

  沉浸在幸福中的丹茂,全然忘卻了主角還在現場,他痴痴地笑了一會兒,主動提出要雪無涯給他講解高深的佛法,他自覺悟性很差。

  這麼下去,誤會就會加深,丹茂師兄只會越陷越深,她不想如此。

  於是她告訴陷入美夢的丹茂:「愛人先自愛,自愛先自覺,自覺先自省,自省先自悟。」

  雪無涯一聽,「好傢夥,我做了點心。勸你迎合我的話,眼看馬上要革命成功了,你又化身程咬金,把我的拿點之路捏得死死的。讓不讓人活了?」

  丹茂思考著丹書的話語,「誠然如吾日三省吾身,這是件好事情。只有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才會有所收穫。我對於丹書太過執著了,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她有權不接受我,現在看來,我已是打擾了她。連師父都看不下去了把我的問題放在任務榜上,要弟子們接單完成任務。幸好今天是無涯師弟接了任務,換成其他弟子我都沒臉見人了。」

  只見丹茂突然誠懇地對著丹書鞠了一躬,溫柔地說道:「丹書師妹,師兄多年來沉迷於窺探天機,一心以為天能給我指示一條明路獲取你的芳心。現在看來,我是陷入了魔怔,多謝師妹不計前嫌,今日與無涯師弟來開解我。以後,我會勞逸結合,不再肆意妄為地刺探天機。我們去院內吃點心吧。難得讓無涯師弟見識一下師兄的陣法。」

  雪無涯欣喜地看著丹茂,「太好了,丹茂師兄。你走出來了,對抗自己的心魔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你成功了,我也算完成了第一件任務,師父他老人家給我了五百點作為獎勵。」

  丹茂看著孩子氣的雪無涯,搖了搖頭,說:「無涯師弟,你錯了。師兄我一直自以為自己的痴心妄想並不會打擾丹書師妹的修行,可你看,事實是我已經影響了師妹的日常修行。想來師父讓我抄寫萬卷經書,是要我靜下心來感悟佛經里的道法,而我卻以為是懲罰,愧對師父那麼多年的諄諄教誨啊!」

  「丹茂,你能想通這點,為師十分欣慰。解鈴還需系鈴人,能把你拉出泥潭的只有你自己,但是丹書一直不願直面你的感情,為師只能讓無涯用做任務的方式強迫丹書配合他,好在結果是好的。你們好好談談吧,明日的早課別再無故缺席!」虛雲的聲音在天機院上空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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