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既然是這樣，那也就沒什麽事了。”爸高聲的說，“我想，春麗這丫頭，指定是沒有看上那小夥子，才會那樣做的。”爸有點幸災樂禍，好似我要比那個他從未見過麵的男孩強一點。


  “說實話，這也不算是什麽醜事，我們也沒有必要遮掩，所以就沒當回事，也就沒有給你們說。”胡大媽說。


  “我還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表叔突然看著胡大叔兩口子說。


  “沒事。您說，我們聽著。”胡大叔接話說。


  “就是你們兩口子回去以後，看能不能再給春麗這孩子說道說道———如果這姑娘還有什麽條件，我們都盡量滿足。可千萬不能再發生像去年那樣的事情。這話說好聽了點，那是固執，脾氣倔；說難聽點就是有點不負責任，把婚姻當做兒戲。”


  “您說的是，這孩子是有點不負責任。不過您放心，我們待會回去呢，再好好給她說道說道。”胡大媽說，“我們這當農民的取個媳婦不容易，誰不害怕出點差錯。我不是還有個兒子沒有結婚嗎？這以後他要是結婚，我當然也希望能夠順風順水，中間不要出了什麽差錯。”


  “孩他媽說的是。”胡大叔又說，“我們這當父母的，怎會不盼著自己的兒女好呢，誰希望今天結婚，明天就離婚。隻要兩口子將來能好好過日子，說實話，這彩禮也隻是個形式。要不要也是無所謂的事情，隻不過，我果真一毛錢都不要的話，孩子還埋怨我不疼她們，把自己沒當回事，白白的送給了人家。”


  “你可千萬不要說，”爸說，“這養兒養女都不容易，哪能讓您把閨女白白就這樣送給我們呢！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雖說，我們家也不富裕，到現在也不讚下幾個錢，可在我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們也絕對不會含糊。就像楊哥前麵說的，十五萬彩禮，我們一個籽兒都不會給你們少給。其他的小零碎，我也就不說了，那都是小錢。但是這個房子，我倒是想和你商量商量。”


  胡大叔兩口子互看了一眼，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胡大娘便開口說：“要是你們家實在是困難，這房樓房我們也就不要求了，隻要有個地方住就行。但是呢，就算是平房，咱也不能租著住吧？”


  “我想您是誤會阿文他爸的意思了。”媽說，“孩他爸的意思是說，暫時買樓房，對我們家來說確實是有點困難，但也不說不買。前一段時間，我們去鎮上看了樓房，按你們的要求呢，那樣的房子要30萬，室內各方麵也都不錯。不過首付就要10萬。二手房也有八十多個平房的，裏麵還是裝修好的。人家要二十萬，說先可以給五萬的定金，剩下的錢分三年給清。起初我們也商量著要不就把這個二手房買了算了，這樣一來，小兩口和我們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一些。可是，思來想去，這實在也是有點不合適。既然是新婚，當然也要買新房子不是？”


  “那你們的意思是？”


  “我們是這樣想的。”說著媽便看了一眼爸，“您女兒嫁過來以後呢，先讓她在我們這屋裏委屈上一年。等年底阿文和我們再掙上一些錢了呢，就直接去鎮上買那個新房子。這首付需要十萬，我們這一家三口再加上春麗，十萬塊錢還是可以掙得到的。到時候羊再掙個三四萬塊錢，房子還可以再簡單的做個裝修，到時候他們也就直接可以搬進去住了。這好日子都是一天一天熬過來的，哪有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東西都備齊。親家你們說，我說的這算是胡話不？”


  “不算，不算。”胡大叔說，“你說的也是實在話。讓你們一下花30萬買套房，再花10萬裝修，這也有點不實際。那就按你們說的辦。不過，我醜話可說到前頭，要是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們食了言，可別怪我和你們鬧別扭。我們理解你們，同樣也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這孩子都有攀比的心理，要是到時候你們說話不算數，讓孩子白白的盼上一年，別說孩子找你們的事了，我都要過來和你們評評理。”


  “這個你放心。”爸點著頭，極其認真的說。


  “那就這樣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胡大叔起身準備要走。


  “現在才九點，時間還早，你們的茶還沒喝上幾杯呢。再坐上一會兒再走吧？”媽挽留道。


  “不了，”胡大叔擺著手說，“這家裏有兩頭牛，這幾天快要生了，我們得趕回去看看。這些事呢，還是得我們操心。”


  “那彩禮我明天就給你送上去。”爸跟著胡大叔的身後說。


  “這個不著急，”胡大叔背著手轉過身對爸說，“這彩禮還是等兩口子結婚那天再給我吧！這雖然有點不合規矩，可隻有那樣做，我心裏才能踏實。自從上一次那件事情之後，我這心裏都留下了陰影。”


  “那恐怕有點不妥吧？”


  “沒什麽不妥，規矩不都是人定的。你也是老實人，我信的過你。這事就這麽辦吧！現在這年輕人都不知道怎麽想的，我們那時候結婚哪有這麽多的事情。那隻要拜了堂就是兩塊鐵黏在了一起，怎樣掰都掰不開。而現在的這些年輕人，總讓老一輩的為他們的婚事而擔驚受怕。”


  “誰說不是，”媽附和著說，“那以前睡在一起就是兩口子，先在睡在一起的也不一定就是兩口子。”說著旁邊的人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大叔兩口子出了門，媒人和他的外甥也緊跟其後。


  出了院子，不知為什麽媒人忽然就脫了腳上的皮鞋，向胡大叔砸了過去。


  “你這是幹啥？”爸拽住媒人說。媽和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媒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幹什麽用的著你管嗎？”媒人大聲的說，“他媽的，老子在裏麵整整憋了一個多小時的氣。”


  眾人都不知道為什麽，更不知道他憋得是哪門子的氣。隻是感覺，他演的這一出，有點莫名其妙。


  “你這是抽的哪門子風？”表叔走到媒人跟前，看著他說。


  “我都說了，我是見不得別人騙我的。”說著他又向胡大叔衝去，抬腿準備去踢胡大叔。結果被爸和表叔給攔住了。


  “我騙你什麽了？”胡大叔躲在胡大娘的身後說。


  “你為啥不給我講清楚，你以前給你女兒相過親？”媒人在爸和表叔的拉扯一下，依舊很不安分，總是想伺機向胡大叔衝過去。


  “剛才不都說到額很清楚嗎？那又沒有什麽，這又不是什麽醜事。這事就算我不說，也不會影響兩口子將來過日子啊！”


  “受不受影響那是他們的事，你對我們沒有說清楚，那就是你的事了。”


  “你怕是腦子上有坑吧？”表叔忍不住說。